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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哭泣
“崔胜澈xi,你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有去公司进行过培训,你第一次来我们咨询室的时候我们应该也见过。”
“当然记得,是宋医生。”
“今天我们是因为收到通知你有些心理方面的不适,所以过来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缓解一下。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们具体的情况吗?”宋医生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目的和需求。
“…好的。”崔胜澈清楚地知道真实告知的重要性。
“你最近的睡眠时间大概为多久呢?”
“四个小时左右。偶尔晚上睡不到四个小时…但白天可能会睡一会儿。前些天我还睡了一整天呢。”崔胜澈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坐在旁边拿着笔记录的申宥利。
申宥利没有因为他最后亡羊补牢般的夸张的说辞变得放松,“自我感觉睡眠质量怎么样呢?”
“有时候会做噩梦,有时候会因为不知道什么突然醒一下,睡醒了也很困,但确实不怎么睡得着,有些混乱。之前有吃GABA的药物,会好一点,但吃完了,一下子也买不到。”崔胜澈回想了这几天说道。
又问了一些简单的关于饮食、注意力、体力的问题,崔胜澈都一一回答。但当宋医生问题触及到“恶化和障碍变化原因”的时候,崔胜澈有些说不出话。
三人都安静着,崔胜澈低着头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咬着嘴唇,没什么气色的嘴唇显得更加苍白。
在宋医生的示意下,申宥利开口了“也许你可能并不想回忆不好的事情,但你如果不去直面它永远也跨不过去的。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很严重吧?你的自信心和你对舞台的爱,难道连说出来的勇气都不能给你吗?”
“我…”崔胜澈当然清楚,他需要寻求帮助,他需要说出来。但从成为队长开始的隐忍、将问题自己藏起来的习惯,让他难以说出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内心的抗争甚至让他有些红了眼眶。
宋医生想了想,低声和申宥利交代了两句,走出了房间。
申宥利起身,她从房间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个玻璃杯子,有在房间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她斥巨资在酒店旁边的商超买的。“宋医生走了,我应该可以干一些稍微出格的事情。”她把酒倒在两个杯子里,把一个递给了沉默着的崔胜澈,另一杯拿在手上自己喝了一口。
“现在只有我了,我帮你治疗过很多次对吧,我也知道很多你之前不好的情绪,之前你也愿意和我说一些自己都知道有些不合理的想法。如果你觉得这样不是很公平,所以还是很难表达,我先给你演示一遍。”申宥利把椅子像第一次诊疗一样搬到了他的侧前方,不面对着他,一面更加靠近拉近距离,坐好了继续开口“我1996年出生在西班牙,小时候在大邱后面算是逃到了庆山,再之后才到首尔。我小时候被叫野种,是妈妈留学生的孩子,带回老家之后她又走了。当时我讨厌所有人,加上后面受到校园暴力,我心里想的都是报复,但是懦弱地选择了自杀,爬到学校天台准备跳下来,但因为那天凑巧有个男生在天台上偷玩mp3,他长得很好看就是有点不聪明,看我在上面以为有好玩的自己也爬上来,我怕他受伤赶紧下去了。他走了之后,那股劲儿就没了,后面有次被欺负狠了,还了一次手没注意把人脑袋砸破了。我的父亲找人调查清楚才帮我解决麻烦。但我很庆幸我打回去了,才知道其实我是有力量的,不需要一直屈服忍耐压抑自己。”
“才不是…”崔胜澈突然开口了。
“嗯?什么不是?”申宥利一下子也没听懂。
“我才不傻,谁不知道你站那么高是要跳楼啊。”崔胜澈甚至有些生气地鼓起了嘴。
“啊?”这下子申宥利也没反应过来。
“我(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竟敢说我傻!真的是!”崔胜澈气得连敬语都不说了。
“原来是你啊…”申宥利反应过来了,之前资料确实显示他是大邱的,但大邱不算小,自己也记不大清男生的长相自然没有想到。但现在可不是叙旧‘也没接触过,哪儿来的旧好叙’“那救命恩人连我都救了,难道连救自己都不敢吗?”
“…哦,”崔胜澈吞了一口酒。演出期间基本不能碰酒的,但一两口也影响不了自己,“其实我前段时间,膝盖和腰就有些疼了。我原本希望也以为自己尽力了就可以不影响舞台呈现的,但有一次舞台录制,结束了之后,我离开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说…崔胜澈是因为吃得太多了胖的跳不动了,跳得很丑,说我本来比例就很差,腿很短,还要拉组合后腿…我其实没有很在意的,真的,刚开始只是有些郁闷。但是之后在后台的卫生间我也听到了,一个化妆师姐姐说我明明身为队长和大哥…但又幼稚又矫情,还装病装不舒服逃排练。我去公司开会的有一天,还听到pledis的一个工作人员说我们长得丑。后面的很多行程,我总是会注意到有克拉明明伸着手跟我们击掌却躲开我,我甚至能听到在排队等签售的克拉说我不热情不敬业面色不好妆太浓…宥利xi你之前告诉我,他们只是单纯抒发负面情绪,但他们其实是真的讨厌我,我好像真的做的不够好。”崔胜澈向前弯着身体,手肘放在腿上,两只手紧紧握着被子。
从申宥利地角度看去,崔胜澈已经几乎是蜷缩的状态,是压力很大和没有安全感的状态。她没有开口,想让崔胜澈能进一步表达自己。
“我们排练了真的很多次,我以前很期待演出的,但是一遍遍程序化的练习,在工作人员他们一次次挑剔的眼光下,我甚至感觉我听得到那个说我们长得丑的人在下面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很注意他们的眼神反而更不确定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他们也在工作,我也知道台下的观众粉丝其实也会挑剔,他们会因为表现好喜欢我们也会因为一个人的表现不好抛弃我们。可我就是很…累。成员们都在想着克拉们想着舞台想着成功,向他们的目标努力,我上台的时候其实也很开心,会很激动很有热情很兴奋,但表演结束就感觉很累很害怕。我感觉我好像没那么热爱我的工作我的粉丝,我对这种自己真的真的很失望。我会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去热爱,我有很努力地减肥,有很努力地克服膝盖和腰的疼痛,我知道还是不够,但我感觉我快要努力不下去了。就是很矛盾很混乱,我自己都说不清。你可以理解吗?”
“当然可以。人本来就是有情感也有理性的生物,当然也会有挣扎的时候。就像我需要告诉,你这样那么急切地强迫自己提起某种不存在的情绪是会适得其反的,但我主观上也知道,我没办法用这一句劝告让你放弃改变自己。”申宥利面上保持着冷静和温和,但清楚知道这有些棘手。
崔胜澈换成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上半张脸。他以为他可以很坚强地忍住藏住的,他以为可以自己克服的,他以为自己可以不用让任何人担心,但好像真的不行。他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一样,脆弱、矫情、难当大任。在说出来这些之后,他的眼泪也有些憋不住了。‘太丢人了也。’
【很多人对哭泣都是否定或不欢迎的,他们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将哭泣与柔弱、不够自信和痛苦难耐等联想在一起。人类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会通过笑声和哭泣表达丰富感情的生灵。研究人员发现,人在哭泣时体内释放的NE比平时要多得多。保持脑内NE与5--HT的正常水平是抗抑郁药起效的条件,NE与5--HT都有缓解痛苦、紧张的作用,他们能让我们的情绪恢复平静。从某种意义上,哭泣是释放所有激烈情绪的“安全阀”,能缓解心理症状。】
崔胜澈忍耐了太久了,哭出来也许是好的选择,但他依旧在临界点挣扎。
咨询师应该尽量避免与当事人发生肢体的接触,这是一条比较普遍的设置,但申宥利曾经读到过——设置前提是真爱以及促进当事人的人格成长,并且设置又应该是个人化的。
申宥利伸出手,轻轻地碰触崔胜澈的头发,没有感觉到抗拒后碰触头部,崔胜澈有一下子的僵硬但很快放松,申宥利轻拍着头部,以固定的速度从前向后轻抚头部。这是目前较为普遍的一种手法,大多用于给予安全感。“胜澈xi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可是家里的宝贝忙内呢,会累会难过也是正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么多年辛苦了。现在你可以短暂的不是队长,只是会撒娇会发脾气受宠爱的孩子,大邱的宝贝。”
崔胜澈感受着轻缓的抚摸,想起以前还躺在父母怀里的时光。这么多年,在大邱之外的地方,他一直在努力,为了出道努力练习,作为大哥、leader呵护着弟弟们,很多次泪水都被自己忍下。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了。因为鼻子塞住,崔胜澈用嘴喘息着,发出抽泣的声音。申宥利xi起身,去了趟卫生间,拿着热毛巾出来的时候,崔胜澈正边哭边抬着头看去,眼睛通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没有化妆休息不好的气色,客观而言实在算不上很帅气,但申宥利却觉得很欣慰。愿意在自己的沟通下短暂的只做自己,已经是对她很大的信任了,也是崔胜澈渴望恢复健康状态的体现。她拿着毛巾递过去,但崔胜澈哭着反应不过来,她只好拿走他还握在手里的酒杯,把毛巾盖在他仰起的脸上,又把他的两只手放到毛巾上。
崔胜澈用毛巾捂着脸,又哭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但一下子也不好意思把脸露出来面对申宥利。久违地哭完之后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好啦,再不拿开就要憋死了。我又不是克拉在我这边要注意偶像包袱吗?”申宥利带着笑意说。崔胜澈拿开毛巾,脸因为哭过有些泛红。接过申宥利递过去的水开始喝。申宥利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明天也还有排练,早点回去休息吧。哭过之后睡的应该也会好一些。”“好。宥利xi晚安。”“晚安。”
崔胜澈回到房间,-已经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COUPS你回来啦,工作人员点了夜宵,我们要去胜宽那边吃,要一起去嘛?”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有些困了,等下就睡了。”可能是哭过了确实有些累了,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洗了澡换了睡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睡得很早,第二天的崔胜澈很早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赶紧非常有精神,看了一下时间,虽然才快到五点,但算起来也久违的睡到了七个多小时。又躺了一会儿,但实在没有睡意,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怕吵醒还在沉睡的--,换了身衣服,把牙刷牙膏揣在口袋里带出了门,原本打算在在外面的公共卫生间稍微洗漱一下,但恰巧刚出去就碰见了开门出来的申宥利,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展示着形状良好的腿型,上身穿着衬衫和一件看着很柔软温暖的宽松的奶黄色针织外套,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场。崔胜澈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昨天哭得很难看的自己,有些不敢打招呼。
“胜澈xi起的好早啊,是没睡好吗?”申宥利打断了他的出神。
“不是,托宥利xi你的福睡得很好,只是睡得太早了所以醒的很早。宥利xi你也起的很早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昨天起的很早,而且我乘飞机会有些很奇怪的,累?所以很早就睡着了哈哈哈哈。胜澈xi现在是要去哪呢?”
“啊啊啊,俊辉还在睡觉,我怕洗漱吵醒他准备找个地方刷牙。”崔胜澈掏出口袋里的牙刷和牙膏举起来给她看。
“哈哈哈哈哈,kiyo。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到我房间里洗漱?”申宥利看着面前两手各举着一个东西放在胸前,有些呆滞的男孩一下子被可爱到了。脱口而出后又觉得有些冒犯,“啊,如果介意也没事的。”
“没有没有,非常感激了,正不知道怎么和服务员说呢。那我现在进去可以吗?”崔胜澈眼睛亮亮的像是有星星。
“可以可以,我开个门。”申宥利用房卡打开刚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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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那段时间的直播,19.10.7的应该,忘了是谁的,有提到这段时间好像胜澈是和俊辉一间房间,当然如果记错了的话,米安内!对不起...
然后恐慌的原因是虚构的!虚构的!虚构的!只是去找了图书馆心理的书翻了翻容易导致恐慌的原因往那方面写的,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