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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情渐深
司父见司青亦并没有要说明一切的意思,不声不响地跪在牌位面前,不禁气从中来,挥着软鞭对着她的肩膀抽下一鞭。
软鞭与□□猛烈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司青亦咬唇抗下。
“司家上下满门忠烈,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倒走迷途的家伙!”司父言语的斥责一寸寸敲打着她脑中脆弱的神经,伴随着□□上的伤痕,痛彻心扉。
“好,你不说话!你现在倒给我装英雄了,我怎么教你的!我教你忠贞爱国!”司父狠狠抽下一鞭。
“教你巧用军计!”司父又在她背上挥下一鞭。
“教你恪尽职守!”司父眼内通红,似有泪光,但咬牙又挥动手中的鞭子。
“教你仁爱大义!”司父眼角划下一滴泪,鞭子上已经沾上了衣服渗透出来的血迹,但他还是挥手抽了下去。
“手伸出来!”司父命令道。
司青亦松开已经被咬出血的下唇,身形已有些摇晃但坚持跪得笔直,缓缓伸出双臂。
司父撩开她的衣袖,狠狠抽下去, “让你寡廉鲜耻!你怎么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怎么对得起大晋的百姓对你的信任!”
白皙精瘦的手臂很快出现一道道血条,不断向外喷涌着血珠。司青亦咬紧后槽牙,但还是抑制不住喉咙底的哼疼声溢出。
“亦儿!远明!别打了,你别打亦儿了……”
司母还在好奇为何两人都不见,循声赶来却见这副场景,跑过去抱住司青亦颤抖的身子,带着浓重的哭腔, “远明,亦儿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啊!她从小到大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会不知她是个怎样的人呐!亦儿,你快说这只是缓和之计,只是皇上让你去牵制丞相的缓兵之计啊!”
隔墙恐有耳,司青亦双目猩红,气息微弱地说道, “就是爹娘看到的模样,我投奔顾丞相心意已决……”
司父听了更是火上浇油,让下人将司母拉出祠堂,对着她血肉模糊的背又狠狠抽下一鞭, “你这个逆子!”
“给我跪三个时辰,不许人给她送水送饭!”司父气愤地把鞭子扔到她面前的青砖上,转身离开祠堂。
——
无人注意的墙头闪过一道人影,若是平常,司青亦定能立马察觉,但她身上满是伤痕,无暇顾及其他。
国丈府内,顾宇达听着侍卫回来禀报的消息,笑着点点头,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司家又如何!李氏又如何!还不是得要被我全盘收入囊中哈哈哈哈哈……”顾宇达仰天大笑。
——
司青亦看着软鞭在她面前缓缓滴下聚集过多的血滴,脸上划过泪水,硬是在祠堂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直到司母抹着泪给她扶到厢房内,她才恍然回神已经结束了。
司母心疼地拿出两个馒头让她垫垫肚子,她不肯吃,司母哭着与她说了好些话,她才拿起一个和着凉水缓缓吞下,馒头粗粝地划过咽喉,又是一阵疼痛。
司母拿出金创药粉,让她趴在床上给她上药。
血液已经将衣物与皮肤牢牢沾粘在一起,司母打了三盆热水擦拭才勉强将她上身的衣物褪下,期间又是流了不少眼泪。
“娘不哭,亦儿不疼……”司青亦已是意识模糊,还未说出更多安慰母亲的话便沉沉睡去。
司母吸吸鼻子,拉过被褥将她的身子盖好,又在桌前留下一瓶金创药后离去。
——
司青亦醒来已是隔日傍晚时分,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唇上的伤口也基本愈合,只是伤疤看着还是非常骇人。
她想着顾宇达说的话,吃过桌上摆着的清粥要去找长公主。
却见厢房门口已经有人把守, “将军,老爷不许你出房门。”
无奈退回房内,她打开后窗,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她活动一番酸痛僵硬的身子,就算扯到伤口也咬牙忍下,感觉身子恢复了许多后将桌上的药粉洒在背上,从窗口翻出将军府。
虽然今日将军府上下已经被禁足,但绕过守卫的眼目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她轻松落在宫内凤阳阁。
李婉卿果然端坐在书案前,她见到她也不意外,问她晚饭吃过没有。
司青亦对她行礼,点头回答这个问题后对她说出顾宇达的计划。
“将军这是担心本公主的安危?”李婉卿竟然不在意顾宇达要先从她下手的计谋,开心地绕着司青亦转圈, “本公主真是太高兴了!”
“将军不必担心,本公主有御林军保护,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她又想去拉司青亦的手, “将军特地来凤阳阁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司青亦别扭躲过, “微臣确实是担心殿下的安危,长公主对司家有恩,微臣是在想,今晚的将军府到底是会比皇宫安全许多……”
十五那年,若不是李婉卿竭力保住司家,让她能在军中有一席之地,那司家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子。
“将军与我互换身份?那将军可是要穿钗裙的哦——”
司青亦:为什么殿下每次都能理解错重点。
司青亦点点头,表示只要她愿意,自己定是一马当先。
“需不需要本公主进去帮将军一把呀?宫装可比一般服饰复杂许多!”李婉卿站在屏风前,对着屏风内透出的修长身影问道。
“不、不需要……”司青亦慌忙抱住一件鸦青刻丝鹤纹广绫月华裙捂住胸口左右查看,还好无人看见。
李婉卿看着屏风透出来的人影,那慌忙的动作让她忍俊不禁。
总有一天她的昭昭会自己在她面前褪下衣裙。
司青亦缓缓从屏风内走出,李婉卿的衣物在她身上微微有些小了,鸦青的月华裙并未垂至地面,而是露出了半截脚踝,低垂的眼睑掩盖住锐利的目光,微微张开的殷红双唇露出雪白的贝齿,刀削般的下颌被披散在肩的长发遮挡,整个人在烛光的照映下宛如高峰上的雪莲,清冷出尘,遗世独立。
“将军可真好看!”李婉卿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将她拉至梳妆镜前,为她描眉、涂胭脂口脂。
司青亦还是第一次在旁人面前穿钗裙,听着她的夸奖不免颊上浮上两朵红云。
“将军你嘴抿开一些,我好能抹全口脂……”
司青亦怕她见到唇上的伤口,紧紧闭着唇摇摇头。
李婉卿见时辰不早,不舍地轻轻拂过她露在外面的唇瓣,妥协地拿起玉梳为她梳头, “将军可是本公主第一个亲自给她梳头的人呢,事成之后将军可要好好补偿本公主。”
司青亦难得呆头呆脑地点点头,今天晚上高能点太多,她有些缓不过来。
李婉卿快速地给她挽起一个随云髻,点缀好珠花与步摇珠钗,整体看了一看。
嗯,雪莲的表面确实染上了些许桃花粉嫩的艳色。
“殿下时辰快到了!”巧儿看着宵禁的时间已过,宫道上只剩下愈加喧嚣的雨声,出声提醒。
李婉卿点头,回头看了看背对着坐在案前的司青亦的背影,思虑一番还是将虎符交给她, “这个你拿好!”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李婉卿便跟着巧儿一同扎进雨幕中。
——
李婉卿独自坐在司青亦厢房内,从她衣橱拿出衣物随意套上,直接往榻上一滚。
啊,都是昭昭的味道!
她抱住被褥轻轻嗅了嗅,满足地蹭了蹭。
却见枕下露出来一方素白的帕巾,她抽出来一看,那下方还绣着几朵簇拥的桃花。
果然昭昭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余光瞥见桌子上一个瓷瓶,她好奇地拿起瓷瓶,里面是一些黄褐色药粉,味道淡淡的。
是御赐的金创药粉。
昭昭受伤了?
忽然巧儿从后窗翻进来,着急地对她说, “殿下,顾丞相那边来人了!”
她赶紧从衣橱中拿出兜帽穿上,遮挡住大部分的脸,将药粉放在衣内。
一个侍卫不一会就翻进了后窗,递给她一张纸条便扬长而去。
“请将军来皇宫观赏大戏。”
她收起纸条,借助巧儿的力量翻出将军府后让巧儿不必跟着,免得暴露,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宫墙上与顾宇达等人汇合。
果然下了不少功夫,一路上都没人敢拦她。
宫墙上火把晃动,人群走动的声音很好地被暴雨掩盖。
“将军为何如此穿着?”顾宇达已经为自己做好了黄色伞盖的红罗伞,看着穿着兜帽的她开口询问。
“身子不适,染了风寒。”李婉卿模仿着司青亦的声音,希望别被认出。
顾宇达想到昨日侍卫描述她跪在祠堂的模样,常人如此定要高烧不退生场大病,她倒挺顽强,只是染了风寒。
他点点头,不再怀疑。
“你看,那是长公主的凤阳阁,我派人去查看,她只有一人在内,到时候就以走水为信号,众将士就会开始行动……”他指着离宫墙不远的一处亮着灯光的宫殿,说着自己设想的宏伟计划。
李婉卿站在高处,抿唇不语。
昭昭,千万不能有事啊。
左将军已经带着一百士兵埋伏在凤阳阁外。
“众将听令——”
左将军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未见到真身便带着一百将士跪下, “末将在!”
一道闪电亮光刺过夜空,珠翠叮当声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凤阳阁门前高举虎符。
“取顾宇达首级者,赏黄金百两!”铿锵有力的声音高过落下的滚滚惊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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