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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泥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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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花妍一夜未合眼,她就那样愣愣地坐在书案前,凝望着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爬上来,给苍白的天空和黑暗的大地绘上温暖夺目的光辉。
      待太阳升起,她喊醒南慕,温声提醒南慕该去采摘花草了,以往的南慕总是要偷懒再睡一会,可今天,仿佛是为了早些听到花妍袒露昨天的悲伤,她立刻就起床了。南慕看到花妍哭红的双眼,安慰一番,便踏上了前去丛林的路。
      等送走了南慕,花妍终于松了一口气,离天庭来抓自己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仔细梳洗,将昨晚准备留个南慕的信放置在书案上。随后换上最素洁干净的一套青色长裙,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度,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稍稍红肿的眼睛还提醒着她昨晚的脆弱。她一抬手,便用法术拂去自己的眼尾的疲惫。
      没多久,天庭的人果然来了,不过一队人马。
      “仙子,天帝并不怪罪您擅自离开天庭逃婚之事,此次来只是将您带回去,以尽未完婚事而已。还请不要反抗。”为首的将领冷漠地说着。
      “知道。我这就随你们去便是。”花妍目视前方,并不看那人,便自行踏出了门槛,随天兵一同消失在屋前的小路上,连头都没有回。
      临近中午,南慕才欢快地从丛林中回来,她拎着手中的竹篮,里面摆满了瓜果,还有花妍最喜欢的蔷薇和鹭鸶草。
      然而待她在门外喊花妍的名字却无人应承的时候,她感到一丝不对劲。进屋去寻找花妍,却发现她也不在。她环顾一周,有些慌了,花妍不会无缘无故就走掉的,而且昨晚已经说好她在家中等自己回来,如今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屋里屋外搜寻一遍,才在书案上发现了花妍留下的书信,她连忙展开书信,里面终于写出花妍前几日的反常之处。
      原来种种反常都来源于亲身经历,书中人物的哀愁故事竟是自己身边之人所亲历的。权势地位的压迫,人情的冷漠,龌龊小人的落井下石......如此种种,在天界漫长的时间线里来看,似乎微不足道,又或许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界,只得任此种种恣意发生,根本无心无力去管。
      这是南慕第一次流眼泪,不知缘由。看书的时候尚不能参透的个中道理,竟在花妍得一封信里得到深刻体悟。因为这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之人身上的事,自己却一无所知,还要她自揭伤疤,引得她自怨自艾才高兴吗?
      信的最后,花妍请她千万不要来天庭试图寻找她,自己一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便好。若可以,在日后走出这方天地,再寻得二三知己亦可,不要再记着她。
      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姐妹。

      “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姐妹。”南慕丢下读完的信,独自一人走到楠木树下,口中念念有词的是花妍最后的一句话。
      “若有来世,单你一日若有来世,岂不是要空等我上千年?”南慕思毕,自己又如何得知自己的寿命有多久,岂不是要花妍一人空等?来世如若二人不记得彼此又该如何?花妍信中说不可以找寻自己为执念,何为执念?找到自己如今唯一认识信任的人,为何叫执念?何况自己还误会,逼问了她,只是想当面再跟她说句话,道个歉,这花妍和她背后的势力也要阻拦?
      想来花妍也是预料到南慕是个痴人,不然必不可能连自己姓名,从何而来都不知。原在信中所写不希望她来找自己实为情真意切,不想却一语道醒这痴女子。
      花妍突然消失后的几天,南慕确实按她信中所说,独自一人每天生活,尽力不去想寻找花妍、打听她消息之事。可怎奈每日她必定拿花妍与自己曾经所读之书《红楼梦》到楠木树下,继续阅读。每每看到书中花妍曾留下的笔记,她的心中总是犹如刀割,无法抛却打听花妍消息的心思。
      这天下午,南慕抱着《红楼梦》在楠木树下睡着了,她的头靠着楠木树干,睡得并不沉稳。只觉恍惚中来到一处僻静人烟稀少之处,门口只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在把手,凋败荒凉的院子里只有花妍独自一个人坐在屋内的窗台前,似乎不得出门。南慕在梦中唤她,花妍并无反应,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广袤无垠的天空。
      突然,南慕被一滴滴在脑门上的水惊醒,她以为是下雨了,一抬眼,却发现晴空万里,夕阳半堕。又是一滴水滴了下来,原来只是楠木自己滴下的水吗?好端端的,又不是夏日清晨雾气凝结,为何楠木会自己掉水滴?
      奇怪的是,楠木的树枝洒下来几滴水之后,便不再滴水了。南慕心想或许也是树木有灵,花妍仙子不在它树下读书,它也能有所感应,有所不舍。
      从梦中惊醒的南慕努力回忆着梦中所见情景,心中去寻花妍得想法便愈加强烈了。她慢慢起身,只觉身体有些虚弱,便将脑袋靠在楠木树干上,只轻轻一靠,她却忽然听得一阵叹息,像是从楠木树干中心传来。
      南慕吓了一跳,连忙离开靠着树干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楠木蓊郁的树枝随风轻轻地晃动。
      “你也觉得我该去找花妍对吗?”不知怎的,南慕忽然觉得这棵树也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花妍说我第一次出现就是在你的脚下,除了花妍之外,我也就和你还说过话了。”说罢,南慕又难过地蹲下,身体靠在树干上,但这次树干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南慕心中仍在纠结要不要去找花妍的事,她真的很想去找花妍,向她道歉,同时也感谢有她的存在。但如果这样就违背了花妍对她的期许。可这寂寞荒凉之所,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活着,又有甚意思?倒不如去外界走一走,一路欣赏美景,见些新人,等到见到花妍,她问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就说自己只是出来逛一逛,正好遇见了她。
      南慕想着,眼神也越发的明亮起来,她说服了自己,便高兴地重又站起来,自言自语道:“对,我就要出去。我只是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她兀自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楠木,楠木树枝依旧在风中轻轻地晃动着,说不上是同意还是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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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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