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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初现
13.
陈妍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里的舅舅叔叔出来打工,没有读多少书,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也靠着自己一双手和精明的头脑在这所大城市立了足。在内环买了房也有自己的车,因为是做家具买卖一年多数时间也是开着车在外漂泊着。虽年过三十,但一直没有成家,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在相亲市场并不吃香。
好在年前经熟人介绍认识了夏准,对方不介意自己没有生育能力,陈妍了解到夏准的家庭情况后,也不介意,甚至在与夏染见了一面之后,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姑娘异常投缘,便很快和夏准确定关系下来。但经过大半年的相处,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出夏准脾气格外暴躁,对唯一的闺女也是拳脚相加,陈妍这种聪明的女人懂得及时止损,想着自己要及时抽身,火速和夏准道清界限。好在夏准并未威逼利诱,两人的恋情也是寥寥收场。
但.......陈妍发现自己放下夏准轻而易举,但每每看到夏染受欺负,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抽离,她打心眼儿里可怜夏染,把她当成亲闺女儿去看待,或许是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夏染的存在总会轻易激发她内心的母性,许多次都是陈妍救夏染于水火之中。
陈妍找出自己年轻时的衣服给夏染换上,夏染洗了澡,浑身都干净了,来到陈妍的家一切也清净了。她小声和陈妍道谢,陈妍则更多的是安慰她。她细细捋着夏染额间的碎发,还在滴着水,她拿毛巾轻轻给夏染擦拭着,生怕弄疼了这闺女。两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过了一会儿,夕阳都下去了,屋子里还没开灯,异常昏暗,陈妍方才回过神来,自己盯着夏染已经看了许久,而夏染一直默不作声,由着陈妍去了。
陈妍拍拍腿起身道,“饿了没?我去削点水果?”
谁知夏染拉住陈妍的手,目光对焦,炯炯有神格外坚定道,“妍姐,你带我走,离开这个家,黑洞的家,早已千疮百孔的家。就我们两个,去哪里都好。”日复一日的精神凌辱,父权的凌驾,无止境地打骂,夏染感觉自己在无端地下坠,在幽深黑暗的世界里爬行,早已满身泥泞。夏染想着如果自己能死去,自然地死去,不借助外力地死去该有多好,这是一种奢望她在心中念到。
谁知陈妍皱眉坐下,双手捧起夏染的双颊,这是她如视珍宝的闺女,现下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小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但夏准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虽心底不认,法律可不会听你内心的声音。你懂我的意思吗,乖乖?”她陈妍再好,也只是外人,她终究没有嫁给夏准,也不是夏染名义上的母亲,有些事她想帮,有心却无力。世人言语蜚蜚,她也不愿夏染受这个苦。
夏染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一头栽在陈妍的怀中,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
夏染从没对谁有过这么强的依赖性,但她眼中现在只有陈妍一个。
14.
夏时纪来的时候夏染已经在卧室的床上熟睡了好久。陈妍本来打通电话是想让夏时纪这个做小姨的能够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知夏时纪知道后立马赶了过来。陈妍看到这个做小姨的能够这么上心,心中被安慰了不少。
看着夏染在睡觉,且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后,夏时纪问出了一个让陈妍比较头疼的问题,“陈妍,为什么要帮夏染?”
看陈妍有转瞬即逝的疑虑,夏时纪追加道,“或说,是什么促使了你,趟这趟浑水?”
两个问题,陈妍明白夏时纪绝非轻易糊弄之辈,她久经社会锤炼,几十年,什么生意场上的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可今天是她第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她陈妍可是业界出了名的会打算盘的女人,什么对自己不利什么对自己有利,她心里摸得门儿清。可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夏准这个家庭是蹚浑水时,她陈妍怎么就成了个瞎子呢?
又一点陈妍向来不喜把心事袒露出来,她表现出来的形象永远都是她精心打磨后的,久而久之她不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算是她内心真有对夏染的那么一星半点的喜欢,她也绝不可能诉诸于口。
况且也绝非一星半点。
夏时纪靠在开放式厨房的操作台边,细细地打量陈妍。虽居家,但仍然化着精致的妆容,大红色的口红没有半点风尘气息,多的也只是成熟女人的韵味。在此之前,夏时纪不是没有见过陈妍,她也略微地了解过陈妍一点。认识的朋友都说陈妍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但夏时纪总觉得陈妍非外在评价的善类。或许是气质凸显,抑或是举止谈吐,夏时纪都觉得陈妍很.....怎么说呢?
很弯。
“就算我抱有别样目的,你夏时纪,这个做小姨的能怎么做?”短短一句话,陈妍夺过话锋。
夏时纪也不惊慌,冷静道,“当然要看你抱有怎样的目的,夏染毕竟还小,又爹不疼娘不爱的,从小也只有我这个小姨多加照看。我捧在手里的人,决不允许别人利用她伤害她。”
陈妍在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自信道,“那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夏染的好绝不基于利用,也绝不会伤害她。”
夏时纪狐疑地看着陈妍,心中升起了奇怪的想法。
15.
夏染暂时住在了陈妍家,当然这经过了夏时纪的许可。陈妍不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夏时纪心知肚明,但她就是想看看,这陈妍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日离开陈妍家已经傍晚了,夏时纪才想起自己泡在工作室里一整天,饭也没吃过一顿,但她并不觉得饿,应该是早上的那杯冰美式作祟。夏时纪把车窗放到最底,吹着晚风看着远方橘粉色的落霞,心中顿时感慨,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身边的朋友成家的成家,该抱孩子的抱了孩子,只有自己还是单着,孤家寡人一个。想去做的事去做了,消遣的方式尝遍,到了这个年龄一切又索然无味,她开始计划起了自己的往后余生,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易雨一个电话打来,“喂,夏姐,你在哪儿呢?今儿周末,我来住你家呗!学校可难玩了!”易雨每次都是这样,不见着夏时纪怎么都好说,撒娇求饶样样精通,一见到夏时纪这个人就怂了,总害怕她会窥见自己心中那片一亩三分地,见不得光,害怕被嘲笑,被歧视,被厌恶。易雨细细琢磨过这份爱,就越是觉得卑微,会有好结果吗?夏时纪可是她爱过的第一个人呐!
“那你在哪里呢?我来接你吧!”夏时纪宠溺道。她和易雨相见恨晚,这小姑娘古灵精怪得很,鬼点子也多,有时候和她攀谈,夏时纪总会产生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在现实社会是荒诞的,但把它们带进艺术的界域又是一番新气象。她犹记得她上大学专业课那会儿,老师说,每个参与艺术创作的人都会遇上自己的灵感缪斯,或事或人,但总会。
夏时纪笑了笑,挂挡朝着落日驶去。
今晚天气不错,墨空如洗。
夏时纪喝了点小酒,易雨却没喝,她今晚异常紧张,夏时纪看出却不道破,也不知为何。
两人顺着湿地公园的小石板路散步,微风拂掠,带来独属于小河的清甜。夏时纪觉得热就脱了外衫,任由易雨迁就地替她拿着,又扶着她走。现下吃过晚饭,家家户户都出来,带小孩的带小孩谈恋爱的谈恋爱,夏时纪瞧见羡慕异常,她觉得其实自己没醉,只是目光有些涣散,眼神有些朦胧,看什么都是美的,易雨也不例外。
“你知道吗?我身边圈子里的人,都感觉过上了正轨的生活,这些年,看着别人家过年人丁兴旺,就是羡慕。我好像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
易雨心疼道,“我可以陪着你的,夏姐!过年......我陪你过。”易雨那种小狗狗般的眼光投来,夏时纪又觉得好笑,又感觉被治愈了,“你?”话毕,她又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年轻人的赤诚总是藏不住的,但来得快去得也快,这股赤诚又往往带着顾虑不周且欠思考性。
夏时纪顿时在街上狂笑,她是如此的随性与不拘泥。易雨爱她这份敢爱敢恨爱得如痴如醉,她心甘情愿地跟在时纪身后追随。
“夏时纪,月亮出来了!”易雨左手还拿着时纪的外套,秋日夜凉如水,她害怕她又着凉,凑近给时纪披上说道。
“你是在和我表白吗?”冷不防地冒出这句,惹得易雨一身燥热。
“不可以吗?”易雨从来不是情场高手,但面对夏时纪,她愿意绞尽脑汁去构思美好的话语来诠释她的爱意。
夏时纪凑上来就只有一个吻。
今夜没有酒,但易雨全身都热透了,她被时纪牵着鼻子走,她漫无目的地索取,时纪毫无保留地给予,XXXX声中长夜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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