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星辰

　　“人间尽似逢花雨，莫爱芳菲湿绮罗。”——窦群《春雨》

　　隔天的东君初升，人还没完全清醒，但那霉味儿先向我袭来，我闻了闻自己身上也全被占上那个味儿，滂臭……
　　早知这样我昨晚就该在外头打坐不应该睡在这。
　　推开门，虽然刚过中秋，但这时山上的气候已经冷了，再加上现在是清晨快到七点了——因为太废还没学会看古代时辰，调的手机时间。
　　师父的院落在小山崖旁边，这里还有一口小山泉。
　　山崖旁边是石亭子，不过主屋和院落都已经长草，亭子那也是杂草丛生。
　　来时的小路也已经快没了，看样子师父应该云游了好几年没有回来，昨天听掌门说已经送了书信，过一阵就该回来了。
　　在师父回来之前可以稍微翻新一下这里——哟西！我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进了主屋子里，霉味就更重了，说话还能有回音的，不仅屋顶破漏，还有那些家具全是堆放的乱七八糟，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还有很多酒瓶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扫把，打了水清洗，总算是干净一点，在小厨房的灶台里找到了镰刀，清理了院落里的杂草和小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打开小包袱，就着山泉水吃了几块桂花糕。

　　“是师妹！师妹醒了！”

　　突然那条小路上来了不少乌泱泱的“人马”，手里还拿着家伙什，来势汹汹。

　　我撒下手机走向他们：“师兄师姐们早上好～”

　　花凝雪师姐扛着不少东西来到我面前：“师妹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上师姐屋里再睡会，这边交给师兄帮你打理！”

　　她四周看了看，又怪我怎么起了个大早打理这里，也不告诉师兄师姐们一声，他们好过来帮忙。

　　我哭笑不得：“现在来也不算晚啊！”

　　原来青城派的弟子差不多早上六点起床晨练一个时辰后吃朝食，普通弟子需要上早修课，下学后一起去吃饭，而已经结丹的弟子则是可以自我习修——也就是我眼前这群人了。

　　各个长老住的地方都不同，安长老是住在山下的安府，师祖就住在静庭愧——那颗大树上。
　　掌门住在正殿后面的仁道宫，而师父的栖子院是最偏远主殿的地方，听说师父性格大咧，从不留心修葺，经常会说：住所嘛，只要有张能睡觉的床就可以了。
　　花师姐还带了粥饼，号召着师兄们上修下补，我也加入了队伍，一天下来，总算是靠着咱们人多势众将栖子院理了清，屋顶不漏风了，窗户也能正常开了，主屋里的家具和酒瓶子也都丢了个干净，我睡的卧房就紧挨着主屋子，里面基本上没有任何东西，打扫干净后晌午跟师兄们一起造了俩张床，一张是师父的，一张小床是我的。

　　一起在栖子院用过晚膳后，我向大家告别：“师兄师姐们日出而来，日落而归，真是辛苦了。”

　　花凝雪：“师妹客气！先前傲霜和长老们还有掌门都忙着去引新师弟师妹入门，明天咱们一起去瞧瞧，等忙完这几日师妹可得补齐落下的功课啊！”

　　说罢我道了谢，又闲扯几句他们就一起回去了。

　　快天黑时，走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卿哥好呀～”

　　我刚好清理完小亭子，他依旧温柔地笑着走过来坐。

　　“我瞧晴儿这身体是好些了，今日没少忙活吧？”

　　“嘿嘿，不错吧？”我得意地带着卿哥随便参观了一下：“等师父云游回来，就有个像样的家了。”

　　听到我这话，卿哥的神色明显暗淡了一些：“青城山一直都是她家。”

　　“嗯…我听花师姐说师父是师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养在栖子院里。”我拿出被褥铺好：“等她回来以后，就有我在了，卿哥放心！”

　　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她，从他人口中的师父是个不拘小节的女汉子，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云游，虽然嘴上说着“住所嘛只要有一块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了”的这种话，不过我想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不想要个家呢？

　　江安卿笑着说：“晴儿真是贴心，有这份心思想来你师父不日便能回家。”

　　“嗯……卿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江安卿点点头道：“晴儿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卿哥，你看我这院子里杂草也除了，土地也翻了。”我笑着眯眼道：“之前啊，桃谷里的桃树都长得很好，还有一株万年青能长五六米那么高，卿哥能不能帮我向千落要点种子？随便什么种子都好，我想让这儿开点花，看着有点颜色。”

　　说完这么一大串话我立马就后悔，内心喊话自己清醒点，是来这修仙的，不是摆弄花草的，随即又想开口说算了不用了，但又觉得这样更怪，于是卿哥看着我面露难色的表情笑了笑：“晚些时辰我便动身去桃谷一趟。”

　　“那真是多谢卿哥了！”我行个礼：“辛苦卿哥替我走这一趟。”

　　他摆摆手，出了门就御剑飞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场景还意犹未尽的想吐。

　　回到自己房间，洗漱过后，望向那张床，还是躺了上去——本来想着试试先前无双姑姑教过我的打坐运转，还想着要刻苦学习，但是……算了事已至此，先睡几天觉吧。

　　也不知道瑶笙究竟怎么样了，海啸溺水时的全程我都回想起来了，我一直死死拽着她的手，我应该是在那场“白光”中穿越的，像掉进了隧道里一样，还有很强烈的电流，这时的我也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记得过了好一会才失去意识。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桃花源谷的浅溪流上，还看见了那近在咫尺的月亮以及旁边桃树上的千落，等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哪都疼根本站不住往前摔下去，是千落拦住了我，不然磕在前面的石头上没死也得脑震荡变成傻子。
　　我最担心的是瑶笙会不会也穿越，她在现代明明有幸福的家，还有朋友，她应该在海啸过后被救援队救回家平安无事地活着。
　　如果真的穿越但去的时空不同又该怎么办？不仅仅是瑶笙，如果还有其他人来到大唐，该怎么在这个时代，又用什么方法去找一个现代人呢？
　　先前已经从千落和无双姑姑那得知，苏氏仙门现在流落民间，当年万里封神侯的苏府也早已落败，我的血脉和灵根与苏氏仙门一模一样，千落更是从我的血脉中窥探到了先祖们发生的事情，这样算来，我就是苏氏仙门的正统后人。
　　无论如何，我在冥冥之中已经选择留下，不管能不能回去，这对于我来讲都是个全新的开始。
　　如果有朝一日学成一定要回乡祭祖，匡扶苏氏仙门，总不能白来一趟。
　　想着这些事根本无法入睡，从床上做起打坐到了天亮，虽然次次运转失败但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直无法参透和控制，直到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才明白阴阳的相融——竟靠一夜就歇会运转内力了，而且一旦学会后这种运转能力就完全如鱼得水！
　　一夜没睡也不要紧，丝毫不觉困意，似乎也不太饿。

　　沿着小山路往下走，一路上遇见不少师兄师姐，打过招呼后一起去真武宫，听说今天是新弟子入门的正式受戒，都是会跟我们一样留在山上的内门弟子——除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之外，外门弟子一般在山下，或者民间。
　　我也赶了个热闹，主要是想看看那个可爱的女孩还在不在。

　　今天的受戒入门上基本所有人都挤满了，高堂上正中央坐着一脸严肃的掌门，还有其他长老，不过师祖啊还有个别长老都不在。
　　我笑了笑，现下还是早晨，不比我前晚上入门时，虽然门派人没有全来，但掌门和长老还有师祖都在的，就因为自己走后门保送了提前受戒入门，现在也有一帮名副其实的小师弟师妹了。
　　我挪了挪位置，站在了高一点的地方，新人入门都跪的整整齐齐，这些人里我眼尖地看见了小羊，她真的进了——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觉得这女孩子的眼里很纯粹，她似乎也是出生在长安城的某个修仙世家，我估摸着应该是不仅身份显赫又是个不错的修行之人。
　　再加上考核队伍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青城派的师姐我也属实没见几个，长老里更是只有我师父一个——青城派唯一一个女修的代表人物，好在我派都偏心女娃娃，像对我就非常好。

　　人群散后，大家各回事所，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小羊的肩。

　　“苏姐姐！”她欣喜转身看着我：“我听说前天青城派收了个女亲传弟子，是不是苏姐姐？”

　　她这话一出，我点点头，在场的其他新人加上我才八个人，其他六人一听，便向我抱拳行礼：“见过师姐。”

　　我拜回礼又说道：“我叫苏晴，大家都是同门同辈，以后可以直唤我名姓。”

　　结果他们推脱较真了起来，看着这群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其实内心想到的是我比你们晚生了几千年，非要较真的话我还得喊你们一声老祖宗呢。

　　“晴儿！”身后传来花师姐的声音：“怎么杵在这？跟大家一起去上早课吧！”

　　花师姐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一个箭步冲过来摸遍了所有新人的头又勾上我和小羊的肩：“走走走！”

　　一行人来到微翠居，这里非常大景色也非常好，学堂是开放着的院落庭院，院中还有竹子，或许对于古人来说这样悠闲的庭院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更容易欣赏。

　　八个人被分成俩个“班”，好在我与小羊还是在同一学堂，另外与我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位男生。
　　一位是彬彬有礼又温润如玉的关牧云，另外一位则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距离感同时也有礼貌但又一脸“无情道”的冷青松。
　　上课时，教我们的那位长老叫慕子泷，是掌门的师弟，也是师父的师兄，要是私下我还应该喊他一句师伯呢。
　　在青城派的第一趟课就先讲述了青城山和道。
　　青城派和青城山都是是蜀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原来川渝这边所有的仙山和门派都有一个统称叫蜀山。
　　慕学究又讲了何为道，除了小羊总是会问一些别的问题，我和那位冷青松师弟都坐在最前面也是听的最认真，在午休吃饭时分还意外地跟他讨论了起来。
　　一旁的小羊和关牧云都说这几天跟他接触下来，都觉得他不近人情，很难得才会跟人讲上几句。
　　只是在我眼里看来这不就是学霸吗？但学霸是非常乐意探讨学术交流的，除了学术以外的话题我也不甚感兴趣。
　　下午进行了运转内力的课，不过在昨晚经过我不懈努力下已经学会运转只是无法再进一步，慕长老露出欣慰的表情又指点了我不少，跟我同样的会运转小周天的人自然就是冷青松了——于是晚饭时又互相一番长篇大论，只是他一直很礼貌最多喊我晴师姐，不像另外俩位沙雕。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又很快——我巴不得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就能结丹，但又明白这事得一步步踏实做。
　　夜晚回到了我的小院落里，在凉亭下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望着小山崖似乎已经等我很久了。
　　“无双姑姑！”我喜出望外，小跑着过去的：“你怎么来了呀？”
　　无双宠溺着刮了刮我的鼻尖：“才三日不见，晴儿的气色便好了许多。”

　　我傻笑俩声：“算不负无双姑姑所托？”

　　“我这次来给你捎了好东西。”

　　只见无双摘下腰间的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了不少种子递给我：“喏，你瞧，这是百花种子。”

　　我连忙收好，结果下一秒无双姑姑就从那小布袋里取出一颗树苗：“这是桃谷的桃树，花期比一般的桃树都要长一些。”

　　原来是乾坤袋，之前看卿哥展示过从这种小布袋里取出了不少东西……
　　我将树苗先放置在院落的空地上，拉着无双姑姑进了屋子里坐会聊天，结果无双姑姑愣是没闲着，左一挥袖，柜子有了，右一挥袖梳妆台也有了，还带了流苏珠子，可以装在塌前。
　　“无双姑姑，你真好！”我抱着无双的手臂道，她看着我笑的很温柔，我们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又缠着她教我运气，看夜色已深才与我道别离开，回了桃谷。
　　我望着栖子院——越来越像个家了。
　　躺在床上，这是无双姑姑亲手缝制的被褥，上面绣着云卷纹，我将无双姑姑的香囊挂在床头，伴随着这片安宁香入睡。
　　隔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把树苗种在了亭子旁，午休时分又与冷青松一起想好了凉亭的名字，就叫歇山亭。

　　“远来入山林，赏坐歇山亭。”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名字真好听，我俩一拍即合，激动的我真的伸出了手，而冷青松也无比自然地回拍了我，顿时吓到隔壁桌的另外俩人。
　　而我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一股恐惧由上心头。

　　“青松，你……”我蹙起眉问道：“你也是来自21世纪吗？”

　　然而冷青松见我表情不简单，也严肃起来，但又露出疑惑：“21世纪？”

　　“你不知道21世纪吗？你不是现代人？”

　　“我是长安人士，并非师姐所说的现代人。”

　　他的回答令我胸口憋着的一股气长出，摆摆手解释是自己误会了。

　　随后他又露出疑问和感兴趣的表情道：“师姐所说的现代是何方？”

　　“是我故乡，我其实是异乡人。”

　　领桌的另外俩位今天学到了什么并不重要，但听这种八卦是最认真的，也凑了过来询问，无奈我只能解释个大概，说自己处在一个与大唐差不多的地方，不过是另外一个国家，因为受灾了所以才来到这里，解释的差不多，打坐片刻便又回学堂上课。
　　只是今天的青城派人前人后少了一大批同门师兄，问过师姐后才知道他们下山去了，按照青城派的门规不得令是不能私自出山，但每三年的历练除外。
　　师姐还说这规矩是从几百年前就定下的，除了历练时有几位长老会同行之外，掌门这个山顶野人从来不下山。
　　我嘴角一抽，背后的凉风一吹，仿佛掌门就站在我们身后默默听着师姐掰持。
　　从那之后，才过去了三个月，当日无双姑姑给的百花种子就已经长成了，小树苗更是已经成了一株大桃树，枝繁叶茂的，不得不说桃谷的东西就是梦幻，啊不对，是神奇。
　　这段日子以来，花凝风师兄被师祖和掌门罚了不下十来次，经常会跑来我这抱怨，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梅师兄带着弟子下山，大弟子一走就没人管我们了，花凝雪师姐追着师兄们打了几次架……最严重的一次是差点把真武宫的屋顶给掀了。
　　冷青松虽然在其他同门面前高高冷冷的，但在我面前话非常多，时常给我分享一些有意思的神兵和练丹草药。
　　小羊嘛，整颗心都扑在了玩上，不是跟着关牧云下水摸鱼就是跟着花师姐去打山鸡，还掏鸟蛋声称要带回去自己孵出来，结果被花凝风给焯了，虽然哭的梨花带雨但吃的也是真香。
　　在外面这群人中，我还时常被他们带歪，总干一些捣乱的事，虽然我玩的也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因为从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锻炼，也没有修行的底子，现在身体太差劲时不时就承受不住，所以也在慢慢锻炼自己的身体，一开始跟着大家挑水，只能拎一桶，现在能挑三桶。
　　这期间卿哥通过青城派的灵鸽经常互信，不过我与无双姑姑互通信件更多一些。
　　练好字以后，提了歇山亭的名匾，花师姐帮我刻了上去。

　　眼看着日子又一天一天过去，马上要到年下了，下山历练的同门们还得等明年才回来，青城山已经下了一场瑞雪。
　　这半年里我几乎是满世界地去告知我是从异世界来的，也托下山历练的同门打听打听，是否有像我一样从现代而来的人。
　　我还出了个对联：“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不过一直都没有消息，我想想也是，在这没有社交网络的朝代想要找到“老乡”的确有点难。
　　桃谷来信问候了春节好，我也回了祝福。
　　卿哥也带着许大哥回来顺道看看我，大家忙着置办年货和鞭炮，虽然这是仙山，但烟火气十足，或许这就是慕长老说的“乐于道，安于生。”

　　过年的前几天，李初逸提着俩包桂花糕，踏着青石阶的路来见我还打趣道：“听某人在信中说想吃本大夫的草药了？”

　　“明明是桂花糕！”我不自觉地喊了句：“哥，新年快乐！”

　　却没成想他也回我句：“丫头，新年快乐！”

　　恍惚间，似乎距离我们半年前见面也才过去几天时间。
　　闲聊时得知他接下来要住留一段时间，因为青城山的仙草还有草药不仅仅是李初逸种的，也有野生的，他打算翻遍三十六座山峰也要把他想要的草给挖出来炖了。
　　眼看就过年了，师父没有回来也没有回信，不过栖子院里的腊梅开了，屋顶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我还在院子里堆了几个小雪人，被师兄师姐们看见觉得比冰雕有趣，也开始争先恐后地玩儿了起来，次日清晨，掌门与师祖来到正殿后看见真武宫的殿前排满了大大小小的雪人，那场景像是来到了兵马俑二号坑。

　　过年这天，我包了许多的饺子，也对师兄师姐们说起我家乡过年时必吃饺子，元宵节还做了汤圆，刚好碰上师祖罚花凝风不许吃饭——这次是因为他打碎了正殿的古董香炉，这把花师兄馋的半夜偷摸跑到栖子院，我虽然笑的很无情，但还是煮了一碗给他吃，也教他如何做。
　　卿哥在过年那天陪着大家吃完一顿饭后就又去忙了，许大哥也就躲在栖子院喝酒还劝我喝，被卿哥发现后直接叉了出去。
　　李初逸倒是真的留了下来，住在青城山下的芳菲客栈里，每天进山找仙草，时不时就来看看我这个山顶洞人。
　　只是这位哥哥爱跟我抬杠，时不时还捉弄花凝风和我，老往我汤里撒麻椒又放黄莲的，但长时间这样相处下来，似乎这样“相爱相杀”也不错。
　　又过了半年，栖子院的桃花自从入春后就开了，就算是夏季也不败，距离我来到青城派也已经快一年的时光。
　　冷青松在前不久已经结丹，之后就更忙碌于修行，长老们也非常看好他，师姐说他这样再过几年就能赶上当年天赋异禀的梅傲霜师兄。
　　靠着埋头苦学，又锻炼着身体，我知道自己离结丹那一日也不远了。

　　果然不久后便到了瓶颈期，在慕长老的护法和指引下，我成功地结了金丹，那颗金丹散发着金碧色的光芒，运转在小周天处。
　　修行者结丹一般是白色，还要经过数载炼化才能是金白色，而我这样的金碧色，是苏氏仙门独有的，内中是金色没有杂质，外圈包裹着一层青碧色的能量光环。
　　传说苏氏仙门的祖先是上古九界中冥界的冥帝，后来一部分冥族脱离冥界成了人族后再度修行就有了苏氏仙族。

　　结完丹后的我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至少没晕，之前冷青松结丹不久后就因为耗损催动太多而一时晕了过去。
　　我也能很明显感觉到身体跟不上这颗金丹的运转，虽然及时停下，但还是汗湿一片，按照长老指示，我结丹后需要闭关三天，这三天里就是练辟谷，也要心如止水地学会控制金丹，不能有人打扰，不能让自己走火入魔
　　我回到栖子院闭关，在这三天里仿佛过去了三年，虽然定力足够我不担心自己会走火入魔，但进入冥想打坐的梦魇里，又多次重复当年的海啸，朝我走来的还有一只黑猫，场景切换又是不知名的妖魔鬼怪袭来，我知道有慕长老守在我身边，但还是强靠着自己冲破。
　　入门辟谷之后，就很少睡觉吃饭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行上，相对来讲我非常好奇梦魇中的那些妖兽，好在可以问李初逸，他每次也总会耐心跟我讲解，逐渐地我与冷青松一样脱离了课堂，时不时跟着李初逸学医，又或者跟冷青松切磋比武，这一比就又是一年的时光。
　　从一开始他还能让着我，到后来我俩使出全力来也分不出个胜负时，我的资历就已经与他差不多了。
　　李初逸呆了几个月就离开青城山了，下山历练的同门们也回来了，我的“对手”又变成了梅傲霜师兄，每次与他切磋是能单手敌我，不过到现在他单手也逐渐招架不住。
　　李初逸说过如果他日我结丹，整个青城派同门都不会是我对手，现在看来李兄果真诚不欺我。

　　时过境迁又到了中秋，小羊与关牧云前后也结丹了。
　　来到青城山的这两年里我蓄起了长发，学到了许多，也能凌空取物了，打架…啊不是，武术也是更上一层楼，估计轮到我下山历练时遇见什么坏人，让我一挑十个都应该是没问题的，况且这俩年没少受伤，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凭借着我那神奇的自愈能力就能马上好。
　　听说这也是苏氏仙族的正统后人会永远的能力，尤其是我现在结了丹，自愈速度比以前是个普通人要更快了。

　　甩了甩头发，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练完掌就御上轻功回了栖子院，正当我准备进屋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物品倒地声，我冲进主屋内，发现柜子上的书籍都散落一地。
　　面前的女子腰间别着双刃，一身黑衣，扎着高高的马尾，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样子是找东西不小心碰翻了其他书。

　　还不等我开口询问，她先开口问我：“小娃娃，听说老头给我收了个天灵根的徒弟，在哪呢？”

　　我心道不好，忘记了我还有个未曾谋面整日云游不回家的师父了，我忍不住打量了眼前的女子，腰间别着青城山出入令牌上面还大写着慕星若三个大字，我向她行了个礼道：“师父…？”

　　她作势把手中的书一丢，眼前一亮走上前来绕着我道：“哦哟，就是你吗？”

　　我顺着她转身，才看见原来掌门也在一旁，这下错不了，绝对是我那浪到飞起的师父了，我当即就要跪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她没阻止我，但看我在地上半天不动又哈哈大笑把我拉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来着？”

　　“师父，我叫苏晴。”

　　“好徒弟，站好我看看！”她拍了拍我的肩臂“这不是身体挺好的嘛？老头还曾送信说你身子骨不好，我还搜刮了不少民间汤药带回来准备给你煲药汤呢！”

　　一旁的掌门出嫌弃的表情：“师妹，青城派门令禁偷盗。”

　　慕星若没管掌门说什么，卸下了佩剑，倒了杯水喝。我无奈地低下了头——并不是觉得好丢脸，而是实在有点憋不出想笑。

　　“我叫慕星若，以后就是你师父了！”她摸着我的头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徒儿，以后师父罩着你。”

　　“嗯…！多谢师父！”

　　我还想多说几句，她就拉着我跑出去：“走，师父给你授剑！”

　　慕星若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不少东西，一旁的掌门啧啧声不停，摇摇头又拍了拍我肩膀表示同情，随后也离开了。

　　“给，你试试这个！”这时的慕星若掏出一把有模有样的剑，我使了俩下，那剑钝的跟狼牙棒一样，别说剑气了，连风都劈不开的废样子，我刚想从哪夸夸这剑挺好就是我不行的时候师父又斩钉截铁地说这剑不行，欢喜地塞回乾坤袋里还说可以卖钱。

　　一连几个回合下来，师父那乾坤袋里的“宝贝”基本上我都可以判断与仙器没有任何关系，是一堆破铜烂铁。
　　可我这师父是个自来熟，丢下破铜烂铁就拉着我要去沐浴，本想说女女授受不亲啊，但架不住师父的拉劝。

　　我放柴，剑指一弹火便点燃了，想想俩年前还是见无双姑姑这么干，现在自己也会了。
　　不一会一锅热水就烧好了，现在的我可以直接浮物，一桶桶水直接倒在了大浴桶里，经过师父再三拉劝我还是被动地下了水，一起泡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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