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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
不知道是安眠药的效力太强,还是头天睡的太晚,顾安竟然少有的睡过了头,学校广播和手机铃声都没能把他叫醒。
顾安觉得这两天的各种经历,可以列入他十七年生涯中的倒霉史册。
他来不及洗脸刷牙,更来不及去食堂吃早饭,胡乱收拾一下书包,小跑着往教学楼赶。
此时已经过了进校时间,顾安在教学楼门口遇到值班的张主任,张主任凶神恶煞地催着迟到的学生。
“都几点了?还在磨蹭,下回再迟到都到教导处站着!”他手脚并用的演示这跑步的动作,恨不得自己能替学生跑快一点,“快,跑起来!跑快点!”
“顾安?住宿还迟到?”张主任看见顾安,“不应该啊,来学校第二天就迟到。”
顾安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得不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好不容易上了楼,他发现高二4的教室已经紧闭了,门里传来个男老师的讲课声。
这是数学老师,昨天数学课上张晓玲告诉顾安,这老师姓王,全名王恒。
王恒身材高瘦,虽然年级很轻,但眉间已经有了“川”字型的皱纹,学生对他的评价是极其严厉又铁面无私,不好相与。
顾安心里忐忑,咬咬牙喊了一声报告,推了门,等着王恒发落他。
王恒眉间的“川”字果然皱了起来,把手里的粉笔捏成两节,眼里的愤怒不加掩饰。
“到后面站着去。”王恒说。
“有的学生,不要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他意有所指的说。
这话说的残酷,但毕竟是顾安理亏在线,他没什么好反驳的。
顾安把书包放在座位上,默默在座位后罚站。
-
数学老师用单调的声线讲述着复杂的数学知识,夏末秋初天气还是很闷,燥热的风吹动窗帘,晃眼的阳光刺痛顾安的双眼。
顾安站在座位旁已经有十多分钟了,头有些发昏。
黑板上的粉笔字逐渐模糊,老师挥动的手臂在视野里重影,窗外的景色渐渐发白。
段念拿钢笔杵了杵顾安的小臂,唤醒了几乎失去意识的顾安。
段念小声问:“你还好吗?”
“你脸色好白,”段念解释道,“是不是不舒服?”
“起晚了,没吃早饭。”顾安说。
他身体不好,又不爱运动,时常犯低血糖,今天早上没吃饭,更是难受的厉害。
段念听了,顿了一下,弯下了腰,翻起书包。
顾安向段念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知道他的这位冤种校霸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段念一通乱翻,不一会儿找出个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顾安仔细一看,发现是块儿橙子糖。
段念悄咪咪的从背后把糖递到顾安手心,两人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段念触电似的的缩回手。
顾安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然而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竟然还是冰凉的。
顾安难受的很,没注意到段念不自然的小动作,只接过糖攥在手心里。
他还是没敢吃,顾安是典型的乖孩子,生病也要上课从不少交作业的那种,上课迟到本就是他的错,他不敢再在罚站的同时吃东西。
过了半天,段念看没有要动作的意思,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下课再吃。”顾安说。
其实他此时已经难受的厉害,两眼发白胃里恶心,脑供氧明显不足,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从小他只会忍耐,每次生病苏若君不在家,顾承又脾气不好,顾安只要没病到走不动路,都不会告诉别人。
顾安没说,段念不知道顾安是低血糖,以为他只是普通的饥饿,于是也没再多问,回过头继续听课。
无力感渐渐涌上顾安的双腿,他恶心的眼花缭乱。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段念的肩头:“我……”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顾安看到段念惊愕的回过身把他扶住。
-
段念把顾安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顾安像条脱水的鱼任人摆布,双腿无力,紧紧的贴在段念身上。
隔着校服,顾安仍能感到段念坚实的肌肉线条,段念扛着顾安这么个身材高挑的高中生,竟然还像是毫不费力。
此人一边扛着顾安往校医室赶,一边不留余力的吐槽他:“你说说你,自己低血糖不知道吗?你就不会说一声?”
“我以为我可以坚持到……”顾安脑袋混沌,用仅存的意识为自己辩解。
“坚持个屁!”段念毫不留情的打断他,往顾安嘴里塞了个东西,接着顾安觉得嘴里一凉。
香甜的气息蔓延至整个口腔,是段念刚才给顾安的橘子糖,那是顾安晕过去的时候,段念从他手里抠出来的。
“老师都被你吓懵了,我头一次见凶神恶煞的老王露出那种表情。”段念说,“站一会儿就倒,你碰瓷儿呢?”
顾安嘴里含了糖,又刚晕了一场,实在没力气反驳。
两人终于依偎着到了校医室,段念敲响校医室的门,替顾安向校医解释事情原委。
“老师,这是我们班同学,他上课低血糖晕倒了,您看怎么处理一下?”段念说。
低血糖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无非就是喝点葡萄糖再歇一会儿。
校医很快把葡萄糖水调好,段念拿过葡萄糖水,递给顾安。
顾安接了水,却没立马喝,他像是还没清醒。
“快喝吧。”段念提示。
顾安有点懵,顿了一会儿,说:“糖。”
段念:“嗯?”
“糖还没嚼完。”顾安垂下睫毛。
顾安的睫毛很长,只要稍微垂下就会遮住微弯的眼角,让漂亮的瞳孔变得若隐如若现,配上他苍白而秀气的薄唇,很自然的就能表现出易碎感,让人很容易生出保护欲。
他意识还不清醒,此刻眼神懵懂单纯,像是别人说什么就会信什么的孩子,让段念想像在教导处那样,挑逗戏弄一番。
段念望着顾安紧抿的嘴唇出了神,鬼使神差地,他说:“那你吐我手上吧。”
卧槽!他在说什么!段念想。
说完这句话他就意识到不对,格外想找个地放把自己埋起来。
顾安还不清醒,丝毫没发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他也不可能真把糖吐在段念手上。
“我咬碎了。”顾安把碎了的橙子糖和着葡萄糖水咽了下去。
顾安喝水习惯只用嘴唇抿着杯子的边缘,一点一点的喝,斯文又秀气,像是古时候品茶的大家闺秀。
段念看着顾安嘴唇翕动,慢慢恢复血色,莫名觉得着急和烦躁。
“你说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他忍不住吐槽,“名字像个小姑娘,长相也像个小姑娘。”
说到这儿,顾安抬眼瞪了段念一眼以示警告,显然是已经恢复了力气,不过嘴里还含着个纸杯,没法出生反驳。
他的警告显然没奏效,段念还在继续。
“站了二十分钟就晕,跟小姑娘一样娇气——不,小姑娘都没你娇气。”段念说,“你这一看就是平时极度缺乏运动,像你们这种城里来的学霸,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只知道坐在那里学习。多出门走走吧,免得哪天猝死在家里。”
顾安终于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葡萄糖,他有力的反击:“是啊,不像你,没事就靠打架斗殴强身健体,实在没法跟你比。”
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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