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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学院的校长室位于天文台最高层，天文台高耸入云，校长办公室常年被云雾笼罩，每时每刻都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层层叠叠的天鹅绒幔帐和厚的足以淹没的脚踝的地毯起到了很好的隔音作用，使得室内两人交谈的声音显得模糊不清。
　　“你是说，本届新生里，居然有三个已经达到了准二级的标准？”
　　校长白炼坐在红木办公桌后，面前摆放着厚厚一摞新生资料，他手里拿着祁源、高子昆和顾星腾这三份。
　　“是的，这三位同学都成功到达了五楼，尤其是祁源同学。”
　　坐在校长对面的白洁指了指资料中祁源的照片：“这孩子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认为，他已经突破到二级了。”
　　白炼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抽出来顾星腾的资料。
　　“开学前，顾家那只老狐狸神神秘秘地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一下他的天才小孙孙。
　　听他那语气，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一般。本以为这一届的领头羊非他莫属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白洁开口：“难得的是，祁源同学来自于第七区，他之前没有任何渠道能接收异能方面的信息，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就能达到这样惊人的程度。再加上今天早上的笔试他仅仅听您讲过一遍，就答出了满分试卷。就连家学渊源的顾星腾也漏掉了一个小点，是凭借着最后一题附加回答的加分才得到了满分。凭这点来说，祁源同学的头脑也是一流的。”
　　白老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这一届中最值得培养的学生。”
　　听完这一番评价的白炼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把高子昆的资料摊在桌上：“那这个孩子呢？”
　　白洁咬了咬嘴唇：“高子昆同学的身上有乾坤馆的纹身，他的异能发展方向已经固定了。”
　　“是么。”
　　白校长不怎么在意地把他的资料拂到一遍，淡淡道：“可惜了。那其他的学生呢？”
　　“除了这三位已经准二级的学生外，有两名同学达到一级四阶，大部分同学还处于一级三阶的水平。”
　　“一个二阶都没有么？”
　　白洁的眼中露出喜色：“是这样。”
　　“那你这个班的生源非常优秀了。”
　　白炼向后仰倒在椅背上，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直视白洁。
　　“既然有了超过他人的先决条件，那么在接下来的‘盛会’中，可得给我长长脸。”
　　白洁脊背挺得愈发直了：“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
　　天文塔上的对话祁源无处知晓，他正坐在寝室的书桌前，遵从学姐的建议，打开了学校官网，准备找一个兼职。
　　《你的卡里不是有五百万么？为什么还要赚这十块百块的。》
　　凌老师扫视网页上的工作简介和薪酬，对祁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祁源的回答则是挠着脸嘿嘿笑道：《啊，习惯了，上学期间不打工的话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
　　凌老师再次从侧面体验到了自己这个学生曾经的贫穷。
　　他心情一时复杂，而祁源无所察觉地向下拉着页面，找寻着适合的工作。
　　好工作在哪里都稀缺，像食堂学姐口中的“助教”一职，活少钱多，还能和老师们攀关系套近乎，自然是属于最好的一类，申请人数和录取比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几十比一。
　　祁源点开看，发现助教的要求都是二年级以上，他都没有报名的资格。
　　他继续往下拉，手指一松后页面刷新，蹦出来一个崭新的招聘信息。
　　“精神扩建课于老师招聘助教一名：
　　工作内容：辅助于老师准备上课材料，辅助授课，课后整理。
　　工作时间：不定
　　工作报酬：每次三百元
　　要求：无
　　现有报名人数：无
　　录取人数：1”
　　祁源看到这个空缺，不假思索地点击了报名。他操作完后，报名人数往上一蹦，终于不再是零。
　　《你注意到这个兼职的发帖时间了么？》
　　凌老师提示。
　　《是的，今天早上十一点。》
　　《那你没有什么想法么？》
　　祁源自信地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同样是十一点发布招募，历史课的雷老师帖子中已经有七十八个人报名。而这位于老师直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距离报名时间截止只剩十分钟，报名人数却只有我一个。》
　　凌老师循循善诱：《那么，你对这个情景，能做出什么样的总结呢？》
　　祁源干脆利落：《我能拿到这笔钱了！》
　　《还有呢？》
　　《三百块还挺多的。》
　　凌老师发现这孩子不仅擅长噎同龄人，还挺不尊师重教的。
　　他使自己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除此之外呢？你对这个工作本身——而不是酬劳，有什么看法？》
　　祁源挠头：《可能这份工作比较难吧，或者老师难相处。》
　　凌老师稍稍满意：《这才像点样子。那你有什么准备？》
　　《工作难的话没关系，慢慢攻克就好了。》
　　祁源为难道：《就是这个老师难相处...》
　　《嗯？》
　　《我不太清楚》，祁源摊手：《因为我遇到的老师都挺喜欢我的。》
　　健谈如凌老师也沉默了两秒。
　　这句话...他竟然无法反驳。
　　他确实还挺喜欢这个乖巧听话还有能力的后辈的。
　　以防万一，祁源又报了几个其他的兼职，等到报名时间截至前他又回到原帖刷了一下，发现报名人数变成三个了。
　　祁源继续刷官网，看到有校园鸟瞰图，连忙如获至宝的下载下来。
　　不一会儿，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祁源同学，中午好。我是精神扩建课于老师。我已收到你的助教申请，请在今天下午一点半到达教师办公楼201接受面试。”
　　现在距离一点半也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祁源刚刚看过鸟瞰图，教师办公室离宿舍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现在就该出发了。
　　祁源在一点二十五的时候来到教师办公楼，又花了一分钟才找到201室。
　　这间办公室所处实在是太偏了，它正好坐落在一个拐出去的角落，和其他房间都不在一个平面上。祁源在环形的走廊上走了一圈半才发现那个不起眼的拐角。
　　他在门口站定，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的奔跑而变的有些凌乱的衣服。
　　刚要敲门，办公室的门自行打开了，首先透出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带着水腥气，湿淋淋的。几缕白色的雾气飘了出来，随即消散。
　　祁源往室内望去，里面雾气缭绕，能见度很低。只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雾气后若隐若现的。
　　一个沙哑粗粒的声音响起：“祁源同学，请进。”
　　祁源依言步入，白雾扑面而来，吸多了脑子一时间竟有点昏沉。
　　《唔，这个雾气的成分，怪有意思的。》
　　祁源听到凌老师这样说。
　　这屋子里随处可见造型各异的加湿器。而窗边放了一张书桌，桌上放着层层叠的书籍和资料。一层层的纸质文件将于老师的面容掩盖了大半，露出一只蒙着白翳的眼睛。
　　“你先坐吧。”
　　那个声音说道，随后，那只枯涩的眼睛也垂落着，稀疏的睫毛在雾气中轻轻颤动。
　　剩下的两个学生是踩着点奔过来的。祁源从领带颜色中判断出这二人不是新生。如果他对学校再熟悉一点，就能知道这两个一个是三年纪的，一个是四年级。
　　走进屋子的两人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大口湿气。三年级面色一变，竟然不顾场合，干呕了几声。那个四年级也是面色难看，忍了又忍才没做出失礼的举动。
　　“人都到齐了。”
　　于老师终于从书桌后出现，显出了真容。
　　他的脑袋大的异于常人，毛发稀疏，越发显得额头凸起。两只淡的看不到的眉毛下是青蛙一样鼓起来的双眼，眼中还蒙着一层白翳，鹰钩鼻，绛紫色的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很不好接触。
　　“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还在干呕的三年级做不出其他反应，而四年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争取了一下：“于老师，如果您是因为我们差点迟到而——”
　　于老师伸出一只干瘪的手，打断了他。
　　“你们不适合，快走。”
　　他神情阴郁，配上那古怪的样貌让人看了害怕。
　　看到老师外表性格，本来就打退堂鼓的四年级听到他这样说，加上胸口越发烦闷，意识到再在这憋闷的水汽中多呆一会他自己也会吐出来，就干脆地告辞走了，顺手还把吐到泪花都彪出来的三年级也拉走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助教的职位就落在了祁源的头上，他高兴地对凌老师说《老师，你看，我就说那三百块就要到手了。》
　　《干得漂亮。》
　　凌老师敷衍道。
　　祁源因为即将拿到的金钱而快乐，这份愉悦自然在脸上表现出一两分。于老师发现了，他颤悠悠地问：“你...有没有不适？”
　　“没有。”
　　祁源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回答。
　　“呵呵，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于老师阴冷地笑笑：“正好，下午第一节就是你们班的课...来吧，跟我收拾下东西。”
　　他向一扇虚掩的小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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