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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甄嬛素来得宠,御前的小太监得了苏培盛的嘱咐,将随行的消息透给了甄嬛,甄嬛便命人做了眉庄爱吃的枣泥山药糕,摇摇摆摆的往存菊堂去了。
近来沈眉庄绿头牌被摘了,存菊堂也不复往日热闹,显得格外萧瑟。
打了帘子进去,沈眉庄正与安陵容说着话:“宫里跟红顶白,皇后虽然打发太医来瞧,但到底不同往日…”
“眉姐姐近日气色好多了。”甄嬛笑嫣嫣的进来,安陵容将位置让了出去,甄嬛近上前去,拉着沈眉庄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放心下来,笑道:“浣碧做的枣泥山药糕姐姐爱吃,我今儿又拿了些来。”
沈眉庄有些恹恹的:“现在也只有你和容儿还能想到我了。”这一病,皇帝像忘记了有她这个人似的,她也是得过盛宠的,如今却有小半个月没见到皇帝了。
安陵容侧坐在榻上轻声道:“太医也太过怠慢了,偏温太医上次落水后染了风寒,告病在家。”
甄嬛讲的却是另一件事:“京里的天气越发热了,这次去圆明园避暑,皇上特地点明了要带上眉姐姐呢。”
沈眉庄含酸道:“皇上何曾还记得我,定是你这妮子在旁边添了话。”
“皇上记不记得姐姐,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甄嬛笑得意有所指,果见沈眉庄喜道:“华妃竟舍得将我的绿头牌放回去?”
江玉燕笑道:“皇上每每到碎玉轩,小主都得念叨几句。”屈膝告罪后,绘声绘色道:“昨天御膳房送了一盖碗儿藕粉桂花糖糕,小主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皇上就奇道:‘素日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今儿怎么没有胃口?’小主就说:‘御膳房的藕粉桂花糖糕’虽然香甜可口,但比不得眉姐姐做的 ,那桂花需得用八月桂,一筐子里挑出完全绽开的金灿灿黄橙橙的花儿,先在雪白的霜糖滚一圈,用岭南进贡的荔枝蜜浸了,避光腌上十日,再用去隔年梅花上的雪化得水调开活着藕粉,上屉去蒸;蒸的时候也有讲究,蒸屉里要放玫瑰、芙蓉、桃花等等晒干了的花骨朵儿,这样蒸出来,除了桂花的香气,还能吃出几分不同来。’皇上就追问是什么不同,小主偏不说,皇上就再三问,小主才说:‘皇上自己亲尝尝就不知道了?’皇上果然要翻沈小主的牌子,小主又在旁边敲边鼓…”
“你这丫头,真真会学舌!”甄嬛红着脸嗔怪,又向眉庄道:“皇上也念着姐姐呢,说来尝桂花糖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沈眉庄便一叠声让人去准备,姐妹两个又细细排了去圆明园的行程,带谁去、带什么衣裳等等…
安陵容坐在杌子上,静静地听,半晌眉庄才反应过来,安慰道:“以后机会且多着呢,我和嬛儿也会找时机在皇上面前为你进言。”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自己也要争气些才是。”
安陵容端着杯盏的手就是一顿,轻声道:“是我不中用,劳累姐姐们费心思了。”
甄嬛笑道:“不过白嘱咐妹妹一句,莫要吃心。”状似不经意一般:“妹妹最近与曹贵人倒是说得上话。”
“算不得说得上话。”安陵容解释道:“前些日子在太液池边遇到曹贵人带着小公主玩耍,聊了几句。”
沈眉庄近日暂时失宠,但余威仍在,又是济州协领之女,不过是少了奉承的妃嫔宫人,其余吃穿用度等闲也无人苛刻。安陵容就不同了,出身低微又未承宠,偏又有个得宠的姐妹甄嬛,素日吃了不少冷言冷语。那日她见花开正好,便命宝鹊折了柳条与花枝编花篮做耍,不想却被园中的管事见到,宝鹊吃了好一顿派头不说,连她上前理论都被排揎上了。
倒是路过的曹贵人看不下去,喝退了管事,又温言开解。安陵容虽知道华妃一党与甄嬛等人历来有些恩怨,但曹贵人为人温文和善,又有意与安陵容结交,几次偶遇下来,二人倒也说得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甄嬛与华妃等人虽不至于剑拔弩张到当面拆台,但屡次在华妃手上吃亏还是让她容不得一点儿沙子,当下出言教训道:“你可别小看了曹贵人!皇上虽不偏宠她,一月总有两三日在她那里。常年如此,可算屹立不倒。”见安陵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甄嬛重申道:
“姐姐说的是。”
甄嬛见安陵容面色如常,虽心中疑惑但仍放下心来,叮嘱道:“能被华妃器重,决不是简单的人物。妹妹可别被人哄了去。华妃嚣张跋扈,咱们姐妹更应当齐心才是。”
在存菊堂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晚膳,安陵容再次偶遇了抱着温宜出来消食的曹贵人。想起甄嬛和沈眉庄的嘱托,安陵容只是远远的冲着曹贵人行了个礼,脚下一个转弯,却往宫巷处去了,恰巧见那凤鸾春恩车辘辘的驶来,向着咸福宫方向行去。
叹了一回,安陵容压住心里那一丝别扭,默默往自己的住所走去。那是一处僻静院落,因着延禧宫没有主位娘娘,大小事务便都由位分最高的富察贵人暂管着。
富察贵人总是自诩出身名门,对安陵容很是看不上;淳常在虽然和气,但一团孩子气,安陵容也与她说不上话。
宝鹃贴心,却眼界有限;菊清老成,但安陵容总觉得在她心里,更挂念着甄嬛那个就主子;宝鹊鸢尾只会憨玩,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另有两个早先眉庄派给她的宫女翠儿和喜儿,平时只是做些粗使的活计。
思来想去,没了甄嬛沈眉庄,她竟是个孤家寡人了。
还未进院门已听得有争吵的声音,却是翠儿嘻笑的声音:“果然是往存菊堂的方向去的。我赌赢了,快把彩头拿来吧!”
喜儿似乎有些不服气,嘴里嘟囔:“小主自己安分也就罢了,何苦连累了我们做奴婢的。若能跟着沈贵人一天也享了一天的好处,要是能跟着菀贵人就更好了,且不说菀贵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连带着我们做奴才的也沾光。”
“最惨的还是菊清,在菀贵人身边哪怕是做个洒扫宫女儿呢,也比在这强啊…”
翠儿正说着起劲儿,一回头,就见宝鹊扶着安陵容站在殿门口,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菊清早已跪在地上辩白道:“自从菀贵人把奴婢给了小主,奴婢就是小主的人,万没有这般心思。”
安陵容长叹一声,亲自把她扶了起来,细声细气道:“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好,平白叫你们受委屈了。”
翠儿喜儿知道不好,互相打着眼色,却磨蹭着不肯跪下。菊清就着安陵容的手站了起来,气愤道:“论理,这话不该奴婢讲??。小主您就是好脾气,由着她们闹腾,眼里越发没有小主您了。”
翠儿歪着脖子,竟然犟起嘴来:“小主没说什么,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凭什么由着你说嘴了!”想到富察贵人平日里对安陵容的忽视,忍不住嗤笑道:“小主原来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呢?也不知道这一世里有没有福气做到嫔位让人称一声‘主子’呢!”
安陵容自知失言,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好大架子!原来嫔位以下的宫妃竟是当不得两位姑娘一礼了?”安陵容一回头,竟是富察贵人扶着宫人的手站在了门外。
富察贵人虽瞧不上安陵容的做派,倒也容不得后宫妃嫔被宫人们这般作践:“带她们去慎刑司,告诉主事的人说这两个奴才不能用了。亲自盯着人打她们二十杖,再打发了去浣衣局为奴!”便有宫人上前,不顾她们哭闹求饶,忙驱了她们走了。
安陵容面含愧色上前行礼:“是陵容无用,惊扰到贵人姐姐了。只是…”她犹豫着开头:“这两个奴才,是眉姐姐遣来的,是不是该去咸福宫知会一声儿…”
富察贵人这才拿正眼瞧了瞧她,嗤笑道:“本小主可没有你这样好的性子,是断断容不下这起子眼睛里没小主的奴才”。
“平日里见你谨小慎微,还以为是个有成算的。教你个乖,奴才都是觑着小主们的脸色行事的,若沈贵人和菀贵人真心与你交好,这两个奴才怎么敢这么无礼?”
说着便带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安陵容。
是夜,宝鹃蹑手捏脚的进了房内,却见安陵容拿着一枚茜红色绡绣墨菊的玲珑荷包正愣愣的出神。
“小主,您别难过。”
安陵容摇了摇头,苦笑道:“是我不中用,连带你们也受气。”宝鹃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的帮她理着绣线,绞尽脑汁的哄她开心:“这个荷包小主下了不少功夫,比宫里绣娘绣的还好。”
“因为我娘就是个松阳最好的绣娘啊…”安陵容轻叹,见宝鹃神色惴惴,强笑道:“真是个傻丫头。”
宝鹊不敢接话,过了许久才听安陵容低声道:“这个香囊我做的不好,你拿去玩罢。”
宝鹃迎着光看去,只觉得那香囊灿若云霞,灼艳辉煌。她知道这是安陵容准备送给沈眉庄的针线,忍不住劝道:“小主花了那么多功夫,真的赏给奴婢了?”
安陵容微笑道:“你若喜欢,这里还有一个金仙绣西府海棠的,一同拿去吧。”
宝鹊知道自家小主的心事,只能尽力挤出个笑模样,故作欢喜道:“好鲜亮的活计,奴婢谢小主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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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怎么就将绿头牌给她放了回去!”丽嫔搅着帕子,看着华妃目光冷冷的扫过来,连忙小声道:“她与那菀贵人蛇鼠一窝,娘娘就不担心...”
“丽姐姐可听过‘熬鹰?’”曹贵人执着团扇轻轻摇了两下,浅笑道:“听闻猎手抓到鹰后,会将鹰放在摇篮里,不给它任何吃喝,然后不断晃动摇篮,让它无法保持平衡安心入眠,等到它快晕过去,喂一点少少的肉,那鹰就会收敛自己的野性,从此臣服于人。”
华妃只慢慢的剥着一颗葡萄,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安答应便是那只‘鹰’。这些日子,嫔妾不过是在请安是多与她谈笑几句,送了她几样绣品,菀贵人就越发不安了。听浣碧说,菀贵人与沈贵人都嫌安答应心思重呢。偏安答应什么都没做,却隐隐被排斥怀疑。”曹贵人道:“这次去圆明园的名单原是娘娘拟的,添上沈贵人也是娘娘的意思。以安答应那个性子,只会认为是菀贵人出了力,到时怕是又要烦恼——明明都是交好的姐妹,比怎么事事都不想着他?到时候咱们再给她递个梯子,她还不得顺杆儿爬?”
颂芝撩起帘子,小心翼翼捧了一盏茶汤奉在华妃面前。
“不是还有个小狐媚子上赶着给甄氏献媚吗?索性把她也带上。”华妃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药盏:“太医们都说本宫的身子没有问题,怎么喝了这么多苦药汁子还是没有动静?”
闭上眼睛将药一饮而尽,颂芝忙递上甜嘴儿的蜜饯。华妃不耐烦的挥退了伺候的人:“话都传了一个多月了,府上也没递牌子进宫瞧我。”
“自然是要先把医女的规矩教好,多少双眼睛盯着娘娘呐。”曹贵人笑道:“露了破绽,皇后娘娘又有话说。”
又说起富察贵人:“一贯是个傲的,只怕这次帮安答应立威也不是好意,挑着安答应同碎玉轩生分呢。”
华妃无所谓的挥挥帕子:“随她们去吧,这次去圆明园,哥哥也会随行,不知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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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口号是:挖坑!搞事!整花活儿!
一桌3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甄嬛400个曹贵人400个~
四大爷:朕的爱妃们真是和睦啊……
ps:一部分称呼和设定是按书里的来的,比如果郡王我就改成了清河王
2023.10.25眼前一黑,我怎么才改到第六章,这跟从头写了一篇文有什么区别!我有罪我是坏作者_(:з」∠)_但是修文从剧情上看毫无进展,只是让人物言行更合理了一点点,我对不起大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