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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山贼
一旁马背上的赵隶已经冷的手里握没握这缰绳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感觉找个能歇脚的地方,喝上一碗热汤,再烤个火,最好是个大火堆,那就好了,马背上的赵公子心思全然飞到了不知何处会出现的落脚点的火堆旁,连前面不远山隘处站着的数十个山贼打扮的人出现也没发觉,只觉得旁边明晚秋的马慢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向明晚秋,顺着明晚秋的视线,赵隶又转回头去,就看见自己十来步处正站着一干持刀山贼,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糟”,只得勒住马,自己不会功夫,旋即又转头看向明晚秋看她打算怎么办,毕竟,多少算是闯荡江湖的人,应该有办法才对。
“不错,不错~”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壮汉对着明晚秋上下打量,评头论足,这壮汉把手里的大刀从地上拔了起来,偏着头对人群里喊了一句:“大哥,你来看看,这女的给你当夫人如何?”明晚秋也不恼,坐在马背上看这伙山贼要做什么,也没急着动手,反正宋清音还没醒。
山贼里慢慢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看着白白净净,倒不像是山贼,像是哪里私塾里的先生,看着约莫三十出头,他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明晚秋,心里也暗暗感叹居然真有这般容貌的女子,然而读书人的矜持又让他迅速移开视线,转身对着壮汉说道:“你还记得上山前我说过什么吗?”壮汉抓了下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不再言语。
“姑娘见笑了,我等弟兄粗野山人,言语多有冒犯,还望恕罪。”说罢,便作了一揖。
“要钱?”明晚秋瞥了一眼这个男子,从步伐吐息来看,倒是个练家子。宋清音睡梦中听见明晚秋说话,这会儿才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站了一大堆人,还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大叔,摸不着头脑的宋清音又转头看向明晚秋,明晚秋向她微微一笑:“山贼。”宋清音听见“山贼”竟然也丝毫没有害怕,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摸了几块甜糕,宋清音抬头看向明晚秋,明晚秋从背后马背上拿来宋清音够不着的水袋,递给宋清音:“我不饿,你吃吧。”宋清音又给旁边马的赵隶递了一块,赵隶这会儿心惊胆战又强装镇定,摆摆手:“不用不用……”宋清音这又心安理得的吃起甜糕来。
这男子心里也是有些恼怒,这女人摆明了是瞧不起自己,又碍于读书人的面子,不好发作。明晚秋翻身下马,又把宋清音抱了下来,赵隶见状也赶紧下马,主动牵过缰绳带着宋清音往后退去。
这山贼头子本就有些生气,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明晚秋说了一句更气人的话———
“打过我,给你五百两。”
众山贼听到五百两,顿时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仿佛这五百两已经到手了,都已经开始盘算该干什么了。这个山贼头子此时却怒火中烧,自己不得已上山落草这么些年,大大小小打败的狂妄江湖人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居然被一个女子如此羞辱,他忿喊一声:“取我剑来!”,就有山贼小跑着给他拿来一柄三尺铁剑,他一抱拳:“得罪了。”说罢就摆出架势,但也没动手,明晚秋此时佩剑在马背上,赵隶早已牵着马退到了后面,许是不愿欺负明晚秋手无寸铁,就等着她去拿来佩剑再动手。
明晚秋又说了一句话,简直气的他吐血——“请吧。”明晚秋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用拿剑,空手敌白刃,山贼头子冷哼一声,再也不顾读书人的面子,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前冲,飞身一刺,明晚秋一记侧身,剑刃从眼前擦过,山贼眼见刺空,立刻又反身一削。明晚秋两脚后点,作雁行之势,又是堪堪躲过,她本打算一掌震碎这山贼经脉,不想多耽搁时间,然而这男子第一招使得居然是《昆仑十三剑》的起剑招——回风流雪,倒是对着男子从何处习得昆仑派的剑法感兴趣起来,也想看看他学了多少招,就作了一回试剑人,两人一攻一守,山贼头子剑中带怒,招招毙命,明晚秋却也招招都是差点受伤却又就差那么一点儿。
山贼中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哈哈大笑:“这女人倒是有些把式,只不过遇到大哥这般剑法,也只有全然防守的份儿了。”
又一个看着比较沉稳的山贼面色严肃:“老三,你仔细看看。”
这壮汉听的这话,又仔仔细细盯着面前缠斗的二人,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二哥,你是说,这娘们儿在故意让着大哥?”壮汉声音雄厚,此话一出,一干山贼开始议论纷纷,口中的二哥没再搭话,双眼却不再离开他大哥的剑尖。
“宋姑娘,你姐姐她——”赵隶忧心忡忡,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耍些花把式还行,真刀真枪的比拼他肯定是不行的,这会儿明晚秋和那贼寇缠斗的紧,又怕宋清音担心,这才开口询问,哪知道宋清音不仅没担心,刚才拿出来的一袋甜饼都要吃完了,这会儿正要拧开水袋喝水,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
“吨吨吨~哈~嗝儿~”宋清音全不顾淑女形象,打了个响嗝儿,这才回答赵隶的问题:“姐姐说过,她不拔剑,就不打紧。”宋清音刚才全想着吃,根本没看山贼打斗,倒是丝毫没发现人家用的是自己家的剑法。赵隶看着马背上的剑,心里一万个说不出的焦虑:不拔剑是不打紧,可这剑都不在手边拿什么拔?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万一真如自己所想,那他赵隶不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山贼头子连续进攻了好一会儿了,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攻势太强,明晚秋只得防守,算她运气好,前几招都差点就得手了,打了一会儿他逐渐发现不对劲起来,自己每一剑都是练过上千次,怎么会刺偏呢,连续不断的落空,连续不断的刚好差点,让他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一个不想承认的问题,于是他顿了一招,明晚秋也就停了一下,接下来的出招他故意将每招都多出几分,这几分就是之前差的那一点,结果连续七剑刺出,他发现依旧是差之毫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
明晚秋这边倒是闲庭信步,等到山贼第七剑出完瞬间,明晚秋一个箭步飞身近前,倒是把一门心思进攻的山贼头子吓了一跳,明晚秋双指快点他右手手腕,先一指点大陵穴,再一指点神门穴,这山贼头子吃痛,加上被点了手腕两个穴位,运气受阻,铁剑脱手而落,明晚秋趁势一把抓住剑柄,铁剑就在手上转了一圈,刚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势有余,气势不足。”明晚秋居然还不忘点评一句,倒像是在教徒弟。
这山贼头子自知技不如人,这下也不顾手腕剧痛,抱拳说道:“在下输了,任凭发落。”
赵隶一个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退让的明晚秋,怎么就拿了人家的剑还架在人家脖子上了,他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明晚秋依旧是笑意浅淡:“这剑法,谁教你的?”
山贼头子答道:“是一位云游的道人,七年前途径此地,传授于我。”
“白袍鹤发?”明晚秋像是在确认什么。
“对。”
明晚秋把剑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宋清音小跑过来,赵隶这才反应过来打赢了,赶紧把马栓在旁边的树上,也一路小跑过来。
“明姐姐,怎么了?”宋清音好奇怎么就停手了。
“你啊,光顾着吃,连人家用的自家剑法都不知道。”明晚秋把剑插在地上,山贼头子却不好意思去拿,被一个女子空手夺白刃,此时只是羞愧难当。
“我家的剑法?我家剑法不外传的呀。”宋清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师伯教的。”明晚秋看到这男子不愿取剑,也没管他,伸手把宋清音嘴角吃完甜饼的碎屑擦掉。
这山贼更是一脸懵,什么我家的剑法,又是谁的爹,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晚秋看他一脸疑惑,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一番,寻常时刻明晚秋只会对宋清音这么耐心,今天算是破例了,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宋师伯要教一个素不相识的山贼剑法:“教你剑法的道人,是我师伯,这位姑娘的父亲。”山贼头子听完这一席话,眉头舒展开来,自己不算丢脸,被自家师傅门派的人打败,不算糗事,一众山贼更是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想不明白绕不过来的还在窃窃私语的问。
“那姑娘你也是昆仑派的弟子?”山贼头子语气温和了许多。
“我无门无派。”明晚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看你倒像是读书人,为何上山落了草?”
山贼头子长嘘一口气,将铁剑归剑入鞘:“在下本名陈恪礼,七年前进京赶考,写的文章被礼部尚书周成海拿去改了名字给他儿子,还以我年迈的老母来要挟我,我只能作罢,待我回了梁州,才被人告知家中失火,老母已经归天多时……”说到此处,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哭了出来,为首的几个山贼也走近前来安慰。
明晚秋倒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倒是好奇他写的文章是什么,居然能被周成海那个老顽固瞧上:“你写的什么?”
宋清音听的声泪俱下,想不到一个山贼居然有这么令人动容的过去,这会儿正哭的抽抽嗒嗒的,明晚秋又从怀里拿了帕子给宋清音。
陈恪礼正了正衣衫,有些赧颜:“让姑娘见笑了,在下所写文章叫做《改制书》。”
明晚秋听到他说《改制书》,不由得上下打量他起来:“四州漕运,收归乾京,由吏部指派,一年一任,任满即换,同一官员十年内不得再任,是你写的?”
“正是在下所写!”陈恪礼有些高兴,也有些黯然。
“好文章。”明晚秋罕见的称赞别人,陈恪礼正打算道谢一声,明晚秋又接着说了一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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