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死后她成了寡妇

作者:飞天小星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风辛


      此后的日子薛义便一直跟随他们二人,空闲时薛俭会教他习武,菱婵会教他识字断义。

      这似乎是菱婵此生最快乐的日子,爱人陪伴在侧,闲暇时与好友小聚。

      夏季的时候,薛俭会带她去林中散步,漫步林中看着天边的大雁对她尽抒心中的情意。

      或而在荷花盛开,蜻蜓乱飞的湖边,二人对坐岩上,将双足浸泡在冰凉的池水中。感受清风徐徐,吹乱一池湖水,鲤鱼在池里甩着尾嬉戏,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只要依靠着彼此,两个人就觉得很满足。

      到了秋季,两个人会屏退身边的仆役,对着圆月思念着亲人,举杯小酌。

      每当这个时候,在昏暗的夜色中,月光普照将薛俭玉白的一张脸映衬的无比矜贵,菱婵会靠着他的胸膛,她神情哀哀,低着头将薛俭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心尖,两个人彼此无言,却都明白对方在默默的思念早逝的亲人。淡淡的悲伤萦绕着两个人。

      夜色很美,明河斜映,繁星微闪。

      薛俭握住菱婵的指尖,举起二人的掌心对着月光,他因为吃了些酒,眼神迷离中带着些酣醉。

      “婵娘。“他看着月光轻轻允诺道:“这辈子,除非是死亡,否则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分开你我。”

      “好。”菱婵抬起头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看向空中皎洁的月光,目光温柔神色眷绵。

      又过两月,宫室内举行雩祭。

      菱婵本不欲参合,倒是巴陵公主再三要求,道这是宫室内难得举办的盛大祭祀,魏帝魏后届时都会前来,请她务必要求到场,菱婵推拒不得只得参加。

      雩祭是在王宫内举办的。

      在清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便要启程。

      菱婵和薛俭同乘一辆马车,由薛义驾着驶进宫墙,这些日薛义在此处住下,每日都能吃饱饭,薛俭锻炼他将他当作兵将一样训练,导致他个子飞一样的长高,已经不像眼前那个枯瘦的模样。

      菱婵揭开马车的帘子,天色混沌,车窗外映入眼帘是用石块垒成的墙壁,历经数年雨水的洗刷,墙角长出了青苔,墙壁被巡逻的将士手中的火把燎熏后,蔓延出斑斑驳驳黑色,王宫那么大,却到处都显得十分悲凉阴冷。

      马车路过高大的宫门带来紧紧的压迫感。促使菱婵有些喘不过气。薛俭紧紧牵着她的手始终不放。

      到达宫殿后,就不能再坐车。

      二人跳下马车,由王宫内的宫婢们举着烛火牵引着,跟随一同前往祭祀的人群往宫殿后方去。

      他们走过回廊、坡道。来到王宫内圈起的一大片稻田之中。

      四周站着大批的羽卫,他们手中持着火把,照亮了整片土地。

      只见大片田地稻草中央垒着一块夯土高台,数名巫者带领着童男童女们手执五彩羽,站在台上等候着这国都之内地位最尊贵,权力最鼎盛的王。

      几阵风吹过,远处传来若干马蹄声。

      众人向远方眺望去,只有魏帝才有资格在宫殿内驾马而行。

      只见八匹膘肥体壮皮毛俊美的白马,拉着车驾驶了过来。马车四角上挂满玉饰,车驾行驶起来便会有“叮铃咚隆“的声音,车轮是用金赤制成,描上朱斑用以画漆。车驾上方悬挂着象牙玉石。后方挂着一乘垂豹尾,车前有两名太仆驾车。车内坐着正是魏帝王闵。

      他车架后方,后有五两副车,皆驾四马,坐着的都是后妃王子公主。菱蝉望去,见巴陵公主也在后面的车驾里。

      有两个内侍拿着大旗开仗,十名乐师擂鼓,恭贺魏帝下车接驾。

      大臣们,女眷们站立着向魏帝行揖礼。

      只见车驾内魏帝王闵慢慢揭开帘子,由内侍扶着下了车。

      魏帝身长七尺八寸,眉宇浓密,眼角微微上挑,双目如潭。看向众人的时候眼神带着浓浓的威压。他的鼻梁也是十分挺拔,脸上还蓄着长须。头戴玉珠高冠,冠带系于颌下,身着龙纹宽衣博袍。十分威严。

      菱蝉看见他的一刹那,登时心乱如麻,无数的悲伤痛苦的回忆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忍不住握紧手心,愤怒和仇恨在心中来回转换。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那是这个国家的王,她没办法,也无能为力。

      薛俭感受到她的变故,忍不住投来担忧的目光。

      菱蝉偏开头去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她眼波流转虽然神情依旧忧愁,却还是慢慢平静下来。

      擂鼓声想起。

      祭祀开始,编钟敲响,巫者们开始跳舞,童男童女们吹起长号,大旗顺着风飘扬,稻草被点燃。祭祀的牲口抬上了供桌,

      祭司唱起来赞歌,远处的高台燃起了炊烟。女奴们捧起美酒倒在土地上向天神们祈祷。竽瑟齐鸣声浩荡。

      天边升起了太阳,光芒渐渐洒下整片大地,芒草随风摆动,传来沙沙声。

      祭祀们将祭祀用的玉器,一件件的递给魏帝。每件玉器都价值不菲,寓意非凡。显示上天对帝王的器重。

      随着清晨的日光,祭祀唱起了另一篇赞歌,开始了送别神的仪式。

      待日头已经悬挂在上空,大地一片光明的时候。正是祭祀结束的时候。

      祭祀结束,众人拜别君王。

      魏帝威压的目光扫向众人,在菱蝉的身上只是微微停留了片刻,随即移了开来,菱蝉低着头却能感受到那探究压迫的眼神。

      待帝王立刻后,诸人也三五成群的结伴离开。

      苻朱华本随父待在一块,后羽林监符勋要随侍帝王,先行一步离开。

      苻朱华便跟随薛俭和凌婵一道回去,中途又有巴陵公主加入。

      途径回廊时,却见一绯衣红裙女子在回廊的柱子前等后,菱蝉本在和苻朱华谈话,见到面前的女子,陡然停驻了脚步。

      那女子绯衣罗衫,盘高髻戴金雀钗,环佩腰饰,面容如花般美艳,远看鬓影瑶光,掩映出丰姿千状。

      她正在不远处,面容坚定又深情款款的看着薛俭。

      凌婵见状回头看向薛俭,正与他对视一眼。

      见薛俭面容不解,便道:“阿俭,这位是华阳君的女儿,我在阿姐府邸与她有一面之缘。”

      薛俭闻言抬头看向殷风辛,与以往柔和的目光不同,他此刻的目光冷凝略带着些许倨傲。

      殷风辛见心爱之人看向自己,不由面露微笑神色殷殷。似乎在盼望心上人来到自己面前。

      薛俭却只是瞥了一眼,随即拉起菱蝉的手,目不斜视的从殷风辛身旁走了过去。

      殷风辛的目光从薛俭主动拉起菱蝉的手的那一刻,就变的怔愣。

      再到薛俭视而不见的从她身旁从走了过去的时候,更是噙满了委屈和愤恨。

      有一瞬间泪水涌了上来。

      “站住!”她右手捏拳扶着宫柱咬牙道。

      薛俭本欲不理,却见菱蝉停住了脚步。

      殷风辛小跑过来,拦在两个人面前。

      “信陵君!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红着眼眶委屈的对薛俭说道。

      薛俭看了一眼菱蝉,似乎在询问她为何停下脚步。对殷风辛的话恍若未闻。

      菱蝉抬眸温柔的轻声说道:“阿俭,这位殷女郎既然有话对你说,那便说清楚。有时候,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对所有人都好。”

      菱蝉所说的每一句话往往都对薛俭很奏效,薛俭听完她的话,神色瞬间柔和了一点,便点点头朝着殷风辛的方向道:“我不认识女郎?不知你有什么话要说,既然你有话要说,那便说个清楚,说个明白吧。”

      殷风辛有些心酸的倔强开口道:“我的话只想对你一个人说!”

      薛俭的脸难得的显露出几分不耐之色。“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没兴趣听。”

      殷风辛抽噎了一声,委屈的张开双手拦住众人“站住!我说!”

      远处看热闹的巴陵公主见状也怕尴尬,便拉着苻朱华走了几步来到菱蝉面前道了声“先走了”菱蝉点点头与她们告别。

      此刻,只有三个人在这,彼此间却神色各异,凌婵面容如平常一样柔和,薛俭目光冷凝。

      只有殷风辛一个人神情委屈,她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信陵君!我仰慕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便仰慕你,我比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更加的爱慕你!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依旧坚持说完“她只不过是一个破落的贵族之女!我的家世比她强上百倍千倍,我的父亲可以在你需要的帮助你!我比她更适合做你的妻子!”

      说出这番话似乎用了殷风辛所有的勇气,她踌躇的退了一步用期旖的目光看向薛俭,希望自己的一番真情刨白能得到眼前这个郎君的回应,也希望自己真挚的话语能使他为之动容。

      却料,薛俭只是蹙了蹙眉,他沉默半晌面色如常的问了一句。“你说完了?”

      “说....说完了。”殷风辛看到他没有一丝动容的样子心痛异常,她料想不到他的铁石心肠,神色已经带着失望。

      “那我告诉你。“

      薛俭紧紧握住菱蝉的手神情冷峻,他一字一句开口。”我不管你是九天的仙女,还是什么绝代佳人。“

      “不管你的家世如何的显赫,不管你父亲在魏庭之上能为我提供什么便利。我的心里,眼里,只有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还有!”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菱蝉。掷地有声的坚定道“她比你爱我,更甚千倍万倍。”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后,便头也不抬的想带着菱蝉立刻离开。

      菱蝉由他牵着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了一眼。

      却见那殷风辛已经奔溃,正捂着面容哭泣。

      泪水在她桃李般艳丽的脸上流淌,流得满脸都是。她却像个孩子一样用衣袖毫无顾忌的擦拭着的脸庞。

      菱蝉见状蹙着眉柔声开口道:“殷女郎。我与女郎只有一面之缘。但平心而论,我认为女郎姿容过人,口辩机利,斗胆劝上一句。”

      “你心所望的那个人,可能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的悲伤,你的泪水,应该留给爱你的人。”她目光坦荡,神情澄澈。可一片肺腑之言却被人误认为矫情的炫耀讥讽。

      殷风辛捂着脸咬着站了起来。“不要你假惺惺。”她红着眼睛丢下这句话,哭着跑开了。

      菱婵叹息的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却见薛俭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我不喜欢她,你何必跟她说这些。”薛俭敛着眉开口道。

      菱婵闻言笑了笑,她伸出手用指尖抚平薛俭微蹙的眉宇。

      “她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可能因为一时的爱欲和嫉妒冲昏了头脑。”菱婵温柔的解释道。

      薛俭却未因这番话语就释然,他脸上隐隐有着寒霜,仔细看似乎有些不高兴,待二人上了马车。他脸上的不虞都还未消退。

      菱婵早发觉他的不妥,上了车驾,便主动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今日那个女子突然对我说这番话,难道蝉娘心里没有半分难受吗?”薛俭对面菱蝉时神情鲜少的出现严肃之态,想了想他还是问出这番话。

      菱婵闻言却扑哧一笑。“我为何要难受?我知道,我的阿俭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担心,也不害怕。”

      薛俭听着这番话,微敛的眉终于放下,他终于恢复平日里温润的样子,有些固执的对菱婵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诋毁你,轻视你。”

      菱婵低下头作沉思状,随后抬起头含笑道:”她的嘲笑讥讽并不能实质性的伤害到我,只会让我觉得有趣,只要她没伤害到我爱的人,我不会去仇视她,也不会去跟她计较。”

      “其实我觉得她很勇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把爱宣之于口。”

      她想了想又道:“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得不到自己珍爱的东西,便以仇视的目光看向别人。若她长大了懂些道理,便会知道这是愚蠢的,没有人会因为别人爱自己,就要求自己一定要去爱她。”

      薛俭听她说完这番话,神色静谧良久。

      “我很惭愧。”他深深叹了口气,揽凌婵入怀。

      “我不能像蝉娘一样。”他边说边伸手将菱婵衣襟前几缕散乱的长发拨到了脑后,注视凌婵目光澄澈而深情。

      薛俭的动作轻盈,神态温情道:“你总是以最美好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人。摒弃那些不好偏见,包容着所有人。”

      菱婵温柔的握住他的指尖。

      “我不要你像我一样,我喜欢的是阿俭,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阿俭。”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6703622/6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