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放过我

作者:烩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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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庆幼清领着庆冶在宴席中坐下,席上每人面前都是小桌几,两三人一桌,同桌多为夫妻或母子。原本庆冶和惠嫔的桌位在嫔妃和皇子公主那边,也是偏下首的位置。如今惠嫔没来,庆冶自然不可能单坐着。
      庆幼清将庆冶带到自己的位置上,让她和自己一桌挨着自己坐。庆幼清虽是长公主,却深得嘉帝信赖,加上她未曾婚嫁,便一人一桌。她的位置离嘉帝很近,就在帝后下首,对面是苏贵妃母子。
      众人看长公主领着一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男童到她位置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按说长公主这个年纪有这么大的孩子也正常,可她十六岁却连婚约都未曾定下。难不成,长公主要趁此次夏凉节公布自己的私生子吗?但细看这孩子生得妖冶美艳,还带着几分异域风情,也与庆幼清清冷端庄的容貌毫无关系,大多数人只暗暗猜测。
      庆幼清似乎对他人的议论完全不在意,她之前说服嘉帝让庆冶来夏凉节夜宴本就是是为了给小七正名。前朝后宫都在猜测的七皇子庆冶正式走入大众视野后,她也不需要像以往那般操心庆冶的处境了。上次她让嘉帝惩处欺凌庆冶的小童,也算是一番敲山震虎,让所有人看到销声匿迹的七皇子开始出现在人们视野里,往后她要护她一生安定便也不再难么艰难了。她将庆冶与她坐一桌本也是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更多人注意到七皇子庆冶。但她似乎想错了,以庆冶的样貌,即使单坐在那里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等嘉帝入席的时候,庆幼清首先向嘉帝说明了情况:“皇兄,惠嫔娘娘来的途中身子不适,我便让七皇子与我坐一桌了。”本来以惠嫔的身份缺席夜宴也没什么需要特意点明的,庆幼清这样说,不过是向大家传达庆冶的身份。她也没有提令王的事,毕竟现下说出此事也只会让皇家丢脸,嘉帝必不会为惠嫔母子惩处令王的。
      嘉帝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苏贵妃飞快地看了一眼庆冶便挪开了目光。但她心里却是巨浪翻涌一般,她自庆冶出生便不曾见过这孩子。当初她生产时疼晕了过去,她生产前吩咐若是生的孩子样貌怪异便杀了他,可她醒来时接生的产婆都消失了,只得到消息说安乐宫惠嫔产下一子的,容貌妖冶非常,嘉帝赐名“冶”。她立刻便明白她生的果非嘉帝亲子,也很快知晓是长公主庆幼清从中斡旋,阻止她和嘉帝杀|死这个孩子。她十分恼怒,若是掐死这个孩子对外宣称孩子没保住她照样还会是嘉帝最宠爱的苏贵妃,那件事就像不曾发生过一般,可如今这个孩子的存在无不在提醒她当初的屈辱。幸而她在生产庆冶后立马怀上了庆琛,才保住当初摇摇欲坠的贵妃之位,也重新得到了嘉帝的宠爱。如今她看到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孩子,心里生出无限的复杂情感来。一方面,这孩子着实惹人怜爱,若是寻常孩童,她都想上前抱抱摸摸,可若是她给这个孩子一丁点的爱,也是在将他推向万丈深渊;另一方面,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是在提醒她当初不受控地和一个罗刹人交合的记忆,她一直怀疑当初她是被下了药,这么多年却都没查出是谁干的,偏偏她后来整晚整晚与嘉帝交合也没阻止他的出生。那之后她怀疑过很多人,但似乎除了惠嫔和长公主,后宫没有人知道庆冶其实是她的孩子。没见庆冶之前,她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也跟着嘉帝唤他孽种,可当她见到了这个孩子惹人怜爱的样子,她又有些不忍心了。在她看不到的这些年,这个孩子在安乐宫里长大,认一个年过四旬的女人作阿娘,而他日后的生活里,也不会有她的参与。
      苏贵妃垂下眼眸,密集的睫毛掩去所有的情绪,她给身边的庆琛夹了一块炙羊肉。
      席间不少人不时偷觑长公主身边的七皇子,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出生后就再没露面过的神秘感。之前有传言说七皇子不在公开场合出席是因其样貌怪异,恐会吓着旁人;亦有说七皇子体弱,出生起便甚少离开床塌;更有人说是因惠嫔娘娘为陛下厌弃,故连着七皇子也不被陛下待见。如今看来,怕只是七皇子容貌妖冶,或许因此不为陛下喜爱罢了。
      庆冶捧着牛乳,手里抓着一块甜糕。“小七,不要光吃甜食,炙羊肉可要来一块?”庆幼清说着夹起一块炙羊肉在庆冶面前的碟子里。庆冶将羊肉放到嘴里,羊肉酥油,一咬下去里面的油汁在嘴里漾开,带着香料的味道,醇厚又诱人。庆冶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羊肉,她细细咀嚼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没咽下去,就看到庆幼清原本挺直的腰背一下子软了下去,似是有些难耐的样子,手里的竹箸也掉在了桌上。
      “姑母,你可有不适?”庆冶看到庆幼清紧皱着眉头,迅速冒出来的汗将几丝垂着的发丝都粘在了脸上。自她认识庆幼清起,对方都是隐忍从容的样子,从未像线下这般显出狼狈的样子。庆幼清勉强分出一分精力,断断续续地对庆冶说:“小七…快…别再动这些吃食了。”
      庆冶被吓得不轻,她忙丢掉手里的牛乳,又大声喊起来:“姑母!你不要死!”牛乳打翻在桌上,淌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慌忙放下手里的食物。苏贵妃却一脸惊异的样子,又似是想起什么不堪之事,开始干呕起来。场面混乱间,徐太医赶了过来,他看着庆幼清痛苦的模样,忙给她诊脉。几息后,却似是不解的样子,待他收回手,又取了银针,戳在庆幼清面前的食物里,银针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走到嘉帝跟前,说:“回陛下,长公主所食之物中并无毒物,然…”他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放低音量用气音对嘉帝说:“臣观长公主脉象,像极了几年前贵妃娘娘的脉象…”说到此处,他便不敢再说下去,当初他为苏贵妃诊脉,场面比如今还要混乱,陛下也叮嘱他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
      听到后面,嘉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望了一眼苏贵妃,看她难忍呕吐的样子,似是也想到了那一夜的混乱。
      “查!”他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苏贵妃离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庆琛被宫人护着。
      庆幼清似是经历了一场难熬的梦,大热的天她一直冒着冷汗,待她缓过来时身上的衣裙已有些浸湿了,贴在身上倒让她觉得有些凉。她直起腰来,看到赴宴的人大多走了,徐太医正吩咐宫人将她抬下去,见她好转不少,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庆冶止不住地掉着眼泪,直到庆幼清直起了身子才用袖子胡乱擦着满脸的泪水。
      “小七,姑母无事。”这一番折腾下来,庆幼清只觉着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身子却从未这般轻松过。似乎从前缺失的一味感觉新长到了自己身上,从前被蒙蔽的某种感官忽然打开了一般,让她浑身清透。看着脸上一团糟的庆冶,庆幼清将她到自己面前,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又用帕子替她擦脸。
      在一晚上先后经历了会失去阿娘和姑母的担忧和恐慌后,庆冶被送回到清幽宫。庆幼清看惠嫔似无大碍的样子,也轻松不少。想到庆冶晚上还没怎么吃东西,庆幼清嘱咐了绿柳给庆冶备些吃食,便离开了清幽宫。现下她虽是身子清透,却有些乏力,她也急于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连几日庆幼清都没再进宫,嘉帝吩咐彻查夜宴当晚的事也不曾有个结果。徐太医也去长公主府,却也始终没寻出一个结果来,似乎长公主的突然不适只是她一场病。就在庆幼清什么都没有探查到的时候,苏贵妃却邀她到长平宫中小坐。
      “娘娘找我可有何事?”庆幼清和苏贵妃关系不算好,苏贵妃之前一直对庆幼清救了庆冶耿耿于怀,庆幼清也能察觉到她苏贵妃是恨自己的,她实在不知为何苏贵妃要邀她,想来逃不过与庆冶有关。
      “夜宴那晚你可查出谁要害你?”看庆幼清不愿虚与委蛇的样子,苏贵妃也不拐弯抹角。出乎庆幼清的预料,苏贵妃问的竟不是庆冶。
      “娘娘如何知晓是有人加害于我?徐太医都不曾下定论的事,娘娘还是慎言。”庆幼清曾数次仔细回想那晚的事,却越来越不能确定是否是中了药。不知苏贵妃哪里来的依据,竟这般信誓旦旦地说出这话来。
      苏容墨嘴角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来:“那殿下认为庆冶是怎样来的?说起来,我的大儿子能活到现在,还是殿下的功劳了。”
      庆幼清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讶异,她当初并不十分清楚那件事,只是知晓庆冶的生父是罗刹使臣,那件事当天嘉帝命便人将其碎尸万段了。她没想到当初苏贵妃竟是在那般状态下怀上的庆冶,不免在心里狐疑莫非真是是谁给她下了那种药,嘴上却说到:“娘娘的儿子从来都只有小九。”
      “是了,”苏贵妃自嘲地笑了笑,说:“今日我见庆冶,他能长大,长到现在这般惹人喜爱的样子也少不了殿下的功劳。日后我也不会要他认回我,从前是我在钻牛角尖迁怒于他,日后还望殿下多照顾一下他。”
      “娘娘又是以什么立场要求本宫呢?小七是惠嫔的儿子,亦是我的侄儿,我自会照顾她。”庆幼清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苏贵妃对庆冶的态度了,从前苏贵妃对庆冶不闻不问了四年她也不曾怪她;可如今苏贵妃以母亲的身份请求她照顾庆冶,她却替庆冶不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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