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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裙子的秘密】中
那个最后才来的男人,虽然体型高挑壮实,但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她前天晚上得罪的人。并且,从在逆光中勉强看到的衣服来看,那款式似乎是赛源河中学的…校服…?
此时牧野流光有点郁闷了。她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她得罪的,只是几个年龄三十多岁的举止很猥琐的大叔而已…
难道,是他们找来的帮手?但对付一个小女生还需要帮手吗?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牧野流光真的怎么想也不明白了。
但是她的疑惑很快就被惊讶所取代,因为那个校服男生在她恍神的时间里,将那两个男人双双撂倒在地。
也许是那两个男人根本就没发现校服男生在身后,沉浸于虚假胜利中的他们,失败得非常理所当然。而校服男生似乎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他们,在他们倒下后还狠狠地痛击他们身上的脆弱之处,胖揍得一点也不留情。
牧野流光被吓到了。她怔怔地看着逆光中向她慢慢走近的男生,心里有点恍惚。
那人高大的身影在午夜的灯光下显得非常地不真实,就像从梦中走来的骑士。
传说中肥皂剧里的英雄救美的吐血剧情,竟然出现了。
而救的那个“美”,就是她自己。
牧野流光呼口气,也罢,这样也刚好和前面所发生的事对上号了…真是戏剧性的变化啊。
而那个男生,那个救了她的“英雄”,现在正用他那并不算帅气的脸俯视着她,然后弯起嘴角微微一笑。
“没事了哦。”
男生的声音干净而温柔。就像夏日里送来的微风,那么地舒心怡人。
舒服得让牧野流光的脸也没由来的一阵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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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吗?”
“恩。”牧野流光伸手接过男生递来的罐装可乐,但并不开来喝,只是有点郁闷地低下了头。她看着可乐的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样,现在,则是梦醒时刻。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王子和公主,也没有什么肥皂剧的剧情,至少,不会有真的骑士出现。就像现在,事实证明了一切,至少真正的英雄骑士不会让自己买单买饮料,并且理由居然是非常好笑的“忘记带钱”。
不过也算了,牧野流光无奈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地打开他那瓶可乐仰头一饮而尽的校服男生,就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好了…
好像一罐可乐换来自己的安全还挺划算的。
“这次的钱我先欠着…”男生“碰”的一声非常精确地将可乐罐投近几米开外的垃圾筒,“我是赛源河中学极真流部部长珠洲晓,你明天可以找我把钱要回来。”
“极真流部?”牧野流光吃了一惊,“就是…极真流道已达黑带的…那个?”
牧野流光的嘴张得比碗还大,她也是赛源河中学的学生,当然有听说过珠洲晓的大名。
只是她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是他而已…
但很快,牧野流光又觉得有点不太对。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赛源河中学的学生?”
疑惑地皱眉,这才是最令她费解的问题。
“呵呵,猜的啊!”珠洲晓笑得云淡风清,“像你这样年龄的女生,应该还是学生吧?会到酒吧里卖唱,是因为家庭问题吧…但是我还是觉得一个女孩这样不太好呢,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
牧野流光看着那张笑得毫不做作的脸怔了一下。甜言蜜语对女人的杀伤力她是知道的,那是蒙蔽理智的致命毒药。但在今天她终于明白什么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因为发自内心的甜言蜜语,真的还比虚假的更要命。但她更多的感受确是感动,他竟然能从这些小细节推段出她的处境,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多少这么细心的男生了…
双颊突然的一股燥热,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那…学长应该不是‘刚好’路过这救了我吧?”牧野流光掩饰性地低下头“噗”一声地打开易拉罐猛灌了两口可乐消消脸上的热气,“难道您有夜游的兴趣?”
“嘛…也不是。”珠洲晓把头往后一仰,干脆把整个上身倚在椅背上。
“前天晚上的事,我看到了哦。”
“诶?”牧野流光有点不明白,他知道她得罪人的事?酒吧不是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吗?
“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所以能进去。”像是看出她内心的疑问,珠洲晓歪头微微一笑,”所以那天晚上我也在呢。”
“是这样的吗…”
“恩。其实我也知道是那些败类不对。可是你一个小女生怎么敌得过他们呢?虽然这份工作你很需要,但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不然,关心你的人会心疼的哦。”
牧野流光有点错愕地抬头看他温柔的笑脸,这次双颊的绯红毫无防备地展现出来,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甜蜜诱人。她承认,她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了。也许喜欢,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包含了感动、惊讶和某些不知名的情愫。
“谢谢你的关心,学长。”牧野流光展颜一笑,不是虚假的应付式笑脸,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种微笑自然非常美丽,所以反应极迟钝的珠洲晓也脸红了。
“学长是一直尾随在我身后保护我吧?所以才能那么及时?”
牧野流光想了想,那昨晚一直尾随她的那个身影也是他吧?
“…恩,是啊…因为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报复你,不放心,所以就跟在你后面。”
牧野流光觉得心里的那份悸动更强烈了。她突然觉得,珠洲晓那张并不算太帅气的脸开始好看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唱歌真好听…”珠洲晓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声音很中性,歌声沧桑有力,像能走进人的内心一样。”
“…很中性吗…”
牧野流光的身体忽然怔了一下,变得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冰冷僵硬。
“是啊,很特别的声音。”
明明是称赞的话,但牧野流光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这些话就像一个魔咒,将她从高空扔下谷底。
而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晚了,学长,我要回去了。”
“…恩?”珠洲晓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冰冷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是吗…”珠洲晓见她似乎不愿意说,也不好意思再问。他在衣兜里掏了很久,然后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到牧野流光的手心里。
“这是…?”
“校卡。”珠洲晓歪头一笑。
“明天拿这个来极真流部找我吧!这样就会有理由了哦。”
“谢谢…”牧野流光低头认真抚摸着光滑的卡片,“那我走了哦。”
头也不回地转身,牧野流光突然冰冷的脸泛起一丝暖意。
希望有些秘密,他永远都不知道吧…
而珠洲晓却突然停下他的脚步,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问:“我好像还没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叫什么名字?”
牧野流光的身型突然一顿。半响,她才慢慢地回眸一笑,美丽的眉眼间竟有少许自嘲。
“我叫,牧野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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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的学校一样,赛源河中学为了丰富学生们的课余生活,也有设立不少的兴趣部门。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极真流部。其实极真流是一种日本传统的武术,历史的悠久仅次于众所周知的柔道。极真流原本起源于柔道,但比起柔道来却稍为刚强,但也没有中国武术那般强硬,是一种刚与柔把握得恰到好处的武学。虽然一般主张以力先行,但长久以来因为时代的变迁和环境的不同,极真流就被资深武者增强去疵,加入了不少类似于中国咏春的黏打技巧,改进了该武术的不足与缺点,所以发展到现在,极真流已经变得简单不费力气但又确实地防身的轻武术了,于是近年来已经在各个学校间掀起了一股“极真流热”。
而赛源河极真流部的创始人,就是珠洲晓。
极真流部是珠洲晓他还在高一的时候创办的,当时他只是凭着自己一腔对极真流的狂热就那样孤身一人建部。只是当时的人们对极真流道还不太了解,或者是根本不感兴趣,所以那时他建部很久了,也没几个人来报名的。
那时珠洲晓也有点沮丧,并且开始不自信起来,因为他的极真流是自学成才的。自学成才固然令他感到骄傲,但却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他的不可靠来。
别人不接受他这个无师自通的人,就像人们不接受没有受到过教师培训的人来教书一样,那么地理所当然。
但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因为不久后赛源河发生了一件事,并且珠洲晓自己也牵了进去的事,使得他和极真流一夜炮红。
直到现在,那件事还经人们口口传说,但也因为这样,流传下来的版本也各有千秋。
但无论哪个版本,故事都是在说,当年珠洲晓以一己之力轻易地擒住持武器的歹徒,用的就是极真流道。
赛源河本来就不算很大,所以珠洲晓的事一经报道后就在人们之间炸开一条血路。
所以,极真流热就这样看似平常地升起了。
即使是三年后的现在,这股热潮依然没有退散,极真流部依然是赛源河中学最红的部门。
摸摸下巴咬两口饭菜,牧野流光在脑海中慢慢地整理滨野美智子提供给自己的资料。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对面还在比手划脚绘声绘色地讲解极真流史的人,牧野流光有点无语,果然没猜错,她也是珠洲晓的崇拜者,并且是特别狂热的那种。
牧野流光垂下眼若有所思,脑海里又泛起那张笑得温柔的脸。
的确,崇拜他是很应该的。
因为他创造的不仅是极真流热,还有赛源河的神话。
“…流光?流光?你有在听吗?”滨野美智子不满的用手在正在走神的牧野流光面前挥挥,“你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啊。”
“恩?”牧野流光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有听啊。”
美智子见牧野流光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忽然就觉得有点恨铁不成钢。
“流光!不是我说你啊!你对赛源河也太过冷漠了吧!竟然连这见事也不知道!”
“现在知道不就可以了嘛。”牧野流光很悠闲地夹了一块南瓜放进嘴里,笑得一脸轻松。
“你也真是的…”美智子见说不了教,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流光,最近很晚才睡吗?怎么你老在上课时睡觉啊。”
“恩?没有啊,只是觉得老师的课有点无聊而已。”
说话间,牧野流光不动声色地将美智子刚夹过来的鸡肉夹开。
“给、我、吃、下、去!”美智子眼疾手快,马上就将牧野流光悄悄夹出来的鸡肉放了回去。
“你现在在减肥吗?不吃肉身体怎么强壮起来啊!”
牧野流光突然觉得好笑,难道要像珠洲晓那样壮吗?
自己明明就不喜欢吃肉嘛。
“不吃行吗?”
“不行!”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块颜色还不错的鸡肉放进嘴里,牧野流光看着一脸“你不吃进去就死定了”表情的美智子有点好笑。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做管家婆的潜质了。
滨野美智子其实是牧野流光的邻居兼青梅竹马。从小,两人的关系就特别好,又加上两家只隔了一面墙,所以来往间也增添亲密,即使到了中学,大家依然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自从牧野流光的姐姐牧野弥生出事后,她就以缺少煮饭婆的理由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为牧野流光做饭,所以牧野流光挑食的坏习惯就成为了滨野美智子要解决的头号问题。
“流光,你最近好像又瘦了。”美智子皱眉端详着脸色憔悴的牧野流光,“你身体怎么就这么弱呢?”
微皱眉歪着头,美智子开始苦恼起是不是她的营养菜单做错了。
“没有啊,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个头啊!你看你都瘦得皮包骨了,连风都可以将你吹起来了!”
牧野流光耸耸肩,决定无视她那夸张的说法继续吃饭。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滨野美智子干脆连饭也不吃了,抱着胸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啊!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流光,不如你去参加极真流部的训练吧!”美智子一脸兴奋地跑回来,“又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防身,真是一举两得啊!”
“呵!怎么可以啊…”
“怎么不可以啊!你又不是女生!”美智子一脸不满地嘟囔,“极真流部只是不收女生嘛!不然我早就去报名了。”
“啪。”
牧野流光手中的筷子突然毫无预兆地掉在了地上。
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开始怪异起来。
“怎么不可以嘛!你又不是女生。”
美智子的话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所产生的波纹,一圈一圈地在牧野流光的脑海里回荡。
他垂下头,原本漂亮的脸上浮现了一层微不可闻的阴霾。
没错,他是个男生。是个不折不口如假包换的男生不能么?
果然,是他太投入了姐姐的角色吗?
所以,连什么是现实也不知道了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温柔的笑脸。
突然间牧野流光觉得心情非常地烦躁。他开始不明白,他对珠洲晓的那种莫名的情愫是什么了。
那是,友情?…爱情?或者只是,单纯的感激?
还是说,他自己太过于投入姐姐的角色,开始以姐姐的思维来看待这发生的一切?
整个世界都乱了。牧野流皇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绪。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诶?这么快?明明才吃了几口…流光?”
并没有理护美智子的叫唤,牧野流光头也不回地上楼回房“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牧野流光轻轻地抚摸着他手中的相片,怔怔地看着照片中姐姐那张简直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几乎快要忘记,这个比自己早出生一分钟的孪生姐姐的笑脸了。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那条美丽的蜜粉色连衣裙细细地用手指摩擦,他知道,这是他姐姐最喜欢穿的裙子。他记得她说过,粉色是她的幸运色,只要穿着幸运色的裙子,她就会觉得心情和运气都会变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美丽而自信的笑容。
而姐姐出事的那晚,她身上穿的,就是这条有着刺眼颜色的裙子…
牧野流光摩擦着裙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苍白的指尖将美丽的裙角扭成一团。他不明白,为什么已经穿上这条裙子了,姐姐还是会出事呢?
难道幸运色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吗?!
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牧野流光将自己的头埋进裙子里,眼睛里一片湿热。
姐姐还在那个充满药水味的地方一直昏睡,妈妈也因为要照顾姐姐已经把工作辞掉了。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连伤害姐姐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自己就更加好笑地,将自己当成了牧野弥生,还差点连假扮姐姐是因为想查出凶手是谁的原因都快忘掉了…
他真的不能够原谅自己。
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竟然对一个男生有了奇怪的感情…
那种感情是不能被世俗的伦理和道德所能接受的。更不用说,他自己都不能接受。
所以,他必须抛开一切杂念,以找出凶手为目标。
他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但是…
牧野流光怔了一下,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什么。
常言道双胞胎一般都会喜欢同一样东西,比如说颜色,食物等,虽然他和姐姐是龙凤胎,但是从小到大他们两的喜好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么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讲,他现在对珠洲晓有了暂且可以称为“喜欢”的情愫,那是不是说,姐姐她,也对珠洲晓有些许好感?
如果不是的话,她也不会在那晚穿上她最爱的裙子吧?虽然她只是到酒吧去唱歌赚钱,但记忆中她好像除了出事那天她都没在上班的时候穿过那裙子。
她肯定是在那晚要见什么人。
深呼一口气,牧野流光重重地向床上往后一躺。
果然冷静下来会发现很多事呢…
那么现在就可以说,姐姐遭袭的事,应该跟珠洲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袭击姐姐的,就是他也说不定…
将一个女人打得头破血流再扔进河对他来说并不难。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憨厚的珠洲晓不太可能会这样做,但这的确是这条裙子所传递出来的秘密。
不管怎样…他明天始终是要去找珠洲晓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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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滨野美智子坐在校园的林□□里,颇为悠闲地吃着她的午餐。她的便当菜色很丰富,颜色鲜艳亮丽,看得出营养搭配得刚刚好。
但是她现在却皱着眉看着她那五颜六色的便当,只随便地嚼了几口,明显没有饱餐一顿的意思。
“流光他到底去了哪里啊…”
无奈地叹口气,美智子将目光移到了本来为牧野流光准备的便当盒上。
星星点点的阳光从叶间透过,调皮地打在完全没有打开过的浅蓝色便当盒面。
明明刚才放学前牧野流光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可是她在收拾完书桌准备叫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桌子已经空了。
美智子气恼地伸手拍了一下盒子,气呼呼地鼓起嘴,亏她今天这么早特意为他做便当。
“喂。”
耳边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
“这个可以给我吃吗?”
“诶?”美智子顿顿地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竟然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的并且用红色山茶花做装饰的帽子,睁着像果冻似的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她。
好可爱的孩子…
美智子在心里暗呼,黑色的自然翘短发,大大的漂亮的紫色眼睛,粉色的裙子和帽子刚好将她的可爱完美地衬托出来…
只不过,这条裙子看着怎么…这么熟悉?
“我吃了哦!”
见美智子并没有回答,女孩就并不客气地打开便当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呃…吃吧…”
后知后顿地美智子回过神后,也只能苦笑着看着她吃掉牧野流光的便当。
反正流光也不会回来吃的不是么…
“味道不怎样,但还勉强过得去。”女孩的嘴里塞满了食物,鼓起来就像只包子,“但能进得了我的嘴就是你的荣幸了。”
美智子好笑地看着女孩说着和她的怕别人抢掉饭碗似的动作完全不符合的话,更加地觉得她可爱起来。
真是口是心非的孩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美智子拿出她的手帕替女孩擦掉她嘴边粘着的饭粒,“这可是中学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叫菊理,来自可怕的地狱~”叫菊理的女孩高兴地扬起她小小的手挥舞,“是那个真正的非常可怕的地狱哦!”
美智子无奈地笑着点了下菊理的鼻子:“小菊理,说谎可不是好孩子会做的事情哦~”
“我没有我没有!”菊理看她不相信,干脆连饭也不吃鼓起脸抗议,“我没有说谎!”
“好好好!我相信你不就是了嘛。”美智子连忙安抚快要生气的菊理,看她的年纪,大概是学校里某个女老师的孩子吧。不然,向她这样幼儿园模样的小孩也不可能随便地出现在这里了。
她爱怜地摸摸菊理的脑袋,无聊的午后有这样可爱的小家伙陪自己,感觉还真不错。
“嘿嘿嘿~你知道吗?地狱通信。”
身边的菊理突然发出完全不符合她可爱外表的诡异笑声,她那漂亮的眼睛正用一种类似于魅惑人的眼神直直地盯紧美智子。
“地狱…通信?”美智子愣了一下,这个她当然知道,关于这个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网站,在学生之间流传得甚为广泛。只是她觉得有点惊讶,这个网站的知名度还真不错,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了。
“如果你有怨恨的人,就可以上地狱通信拜托地狱少女将那人送进地狱哦。”菊理的声音飘渺而迷离,就像一个蛊惑人心的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扎在了美智子的心里。
“难道你不想吗?将那个人送进地狱。”
菊理紫色的大眼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美智子深深地往里面吸去。
“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地狱的哦。”
“真的…有地狱?”
美智子真的有点心动了。如果地狱通信是真的话…
那个讨厌的人,不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怎样?要登陆地狱通信吗?”
“我…”
“菊理。”
说话间,又一个不速之客出现。
来人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一身款式普通的黑色水手服,及腰长发轻轻地随风舞动。
“爱?”菊理看见长发少女似乎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少女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精致得如娃娃般的脸庞一片木然。
“回去吧。”
“不要!”菊理不满地嘟起嘴,“我在帮你招揽生意嘛!”
“不要胡闹。”
少女的眉宇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但很快恢复正常。菊理虽然还是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起身走上前。
“爱真是个笨蛋…”
“那个…请等一下!”
就在爱拉着菊理准备要走的时候,被晾在一旁的美智子突然开口。
“请问…你是谁?”
美智子皱紧眉头盯紧那个奇怪的女生,墨黑的如瀑布般美丽的长发,黑色的水手服,这些在一般的学生的身上显得很平凡的东西,却在这个和菊理一样奇怪的女生身上显得是那么地诡异,越发地给人一种冷淡和疏离的感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肯定不是一般人。
“嘿嘿嘿嘿~她就是地狱少女哦!可以帮你把怨恨的人送进地狱!”
“地狱…少女?
美智子突然感觉连同那个黑色水手服少女的方圆十米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十度,像幻觉般,身体感觉到了一种不知名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有偏偏很真实,很有力,从指尖开始一直蔓延至全身,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力量。
美智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死死地盯着那个有着美丽长发的女孩,难道,她真的是能将人送进地狱的,那个可怕的地狱少女?可以将任何人送进地狱?
也…包括“那个人”?
“走吧。”并没有在意美智子的惊愕,少女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往树后浓密的林荫道深处走去。
黑发轻轻飞扬,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清澈铃声,少女和菊理纤细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苍翠的林荫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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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午夜后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盛大而华丽的假面舞会,每个人都戴着美丽又神秘的面具,带着自信或虚假的微笑,在这掩盖了所有真相的黑夜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自己合适的方法,等待着迷途的猎物自投罗网。
可是牧野流光开始觉得迷惑了。或许在第一天的时候他还是这个游戏的猎人,但是今天,他就可能已经变成了那个真正的猎人手中的玩物,自己已经陷在了猎人所设计的陷阱中,直到现在才明白被玩弄了。
牧野流光看着水中倒映着的酷似姐姐的脸,不禁习惯性地眉头紧锁。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姐姐出事时的那个表情,那是一种包含了惊恐,不解,不可置信,仿佛不相信那个人会伤害自己一样的复杂表情,并且看了现场,也没有什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还有更奇怪的是,姐姐连遭到袭击的时候竟然没有挣扎过,仿佛前一秒还在和那个人愉快地交谈,后一秒就被袭击了一样,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这个现象只能说明,袭击姐姐的人是认识姐姐的,或者关系还挺好,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在那个情况下得手。
可是,如果这个推段是没错的话,既然两人相识,那为什么还要袭击?
之前医生说过,姐姐是因为额前遭重物敲打,导致颅骨碎裂出血性休克,然后被抛入水里,细菌感染后又引起了高烧和肺部发炎并救治不及时等状况才出现了现在这种沦为植物人的结果。撇开这个结果不谈,从“抛进水里”这个行为来看,那个人肯定是临时决定袭击姐姐。因为如果是有计划的,就不会这么草率地抛进水里完事,要做到不留痕迹当然要拟定更周详的计划才是…
可是,那个人却没有。这就说明了,这个事件的动机也是临时的…
但是,牧野流光就是抓破头也想不明白,既然两人是朋友,那还能有什么事能让那个人几乎置姐姐于死地?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惨剧发生的时候又是午夜,所以根本就没人看到那人是谁。姐姐的朋友也非常多,先不说学校的,就这个酒吧里的也多不胜数,他要怎么确定是哪个?况且她现在已经变成了植物人,也不能指望她醒来说出真相…
他假扮姐姐也是为了引出那个人,可是现在都三个月了,牧野流光根本探不出一丝线索,那个人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无他怎么试探,那人就是不出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无论他怎么挖掘,真相依然迟迟不露面。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人是珠洲晓,只是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为什么在看到自己假扮姐姐的时候没有一丝惊讶?真正的凶手如果看到自己明明昨晚就将她重伤然后抛河的人在一两天后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至少脸色也应该变一下吧?
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并且,他好像不认识姐姐。
那么珠洲晓就可以从这个范围排除了。因为他既然不认识姐姐,那他就不符合之前和姐姐是朋友这条推理。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又再次地复杂了一倍…难得有嫌疑的人了,又因为条件不符合而排除,到头来,他还是一点有用的事也没做到。
并且更讽刺的是,他竟然将自己当成了牧野弥生,过份地投入角色,导致现在萌生了一种根本不可能在现实里被肯定的情感…
牧野流光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现在不但连那人是谁也没找到,还惹出了这么多事。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弥生!到你了哦。”
耳边响起了工作人员的声音。
牧野流光缓缓抬头往那个布满聚光灯的舞台看去,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的衬托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地迷离和虚假。
“恩,知道了。”微叹一口气,他无奈地看了和眼自己水中的倒影。
…没错啊,现在是属于自己的表演时间呢。
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简单地补了下妆,牧野流光拿起原本属于姐姐的麦克风走上舞台。
舞台上灯火明亮,越发地显得台下的观众们的脸一片黑暗。他们就像一堆堆肮脏的黑色烂泥,混合着人类原始的贪婪和欲望,更加地让他觉得恶心难看。
“…I's show time!”
手用力摇摆挥动,牧野流光跟着音乐节奏忘情地高声歌唱,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大声呐喊,才能稍微地减轻心里的痛苦和矛盾。
同样也只有现在,他才能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牧野…流光?弥生?
都已经不重要了。
略微沙哑和中性的声音自他涂满了深红色唇膏的嘴里跳跃而出,跟随着重金融音乐的节拍,完美地呈现出朋克音乐的美感。
牧野流光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目光锁定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他看到,珠洲晓正独自一人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杯艳红色的“血腥玛莉”,正好整以遐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血腥玛莉”轻轻摇晃,刺目的颜色倒影在牧野流光的瞳孔里,刹时间隐隐生疼。
最后一个鼓点终于停顿,电吉他的余音依然环绕在牧野流光的耳边,滋滋滋地扰乱着他的思绪。牧野流光静静地看着台下珠洲晓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时间心里五味交杂。
他知道,他肯定有事骗了他。
【第二话·裙子的秘密】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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