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撰的XX成长史

　　自从和齐思智同桌后，杜撰的生活发生了一种不太妙的变化。某天中午，趴在桌上午休的男生被人拍醒，杜撰抬头看着别班的男生，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对方问他的同桌来了没有，杜撰看看旁边空空的座位，摇摇头。“齐思智来了告诉他，躲起来也没用，快点还钱。”

　　杜撰木然点点头。除此之外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和齐思智不熟悉，虽然同桌也快一周了。可是那天下午，齐思智并没有来上课，包括晚自习。杜撰尝试着问了一下老师，老师说他请假去看病了。

　　事后杜撰也和齐思智说了，齐思智好像不太以为然，哦了一声就看书去了。杜撰偷瞟到封面，好像是武侠一类的书籍。这个同桌究竟有没有做作业呢？

　　又隔了几天，杜撰在放学后看到自己的同桌被堵在学校里，几个人围成一圈像是在开会，只是没有桌椅。杜撰犹疑的放慢了脚步，最后决定还是快点走过去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

　　“齐思智，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你朋友吗？”杜撰听到自己发问。

　　一堆人都回头看着他，杜撰觉得后背发麻，还是强撑着往那边看过去。齐思智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大家商量出去上网，你先走吧。”

　　“哦。”杜撰踌躇了一下，“如果你缺钱的话，我手里有些。”

　　“……”齐思智凝神看了看他，“谢谢，不过不用了。”

　　杜撰又站了几秒钟，“那，再见。”

　　全身虚脱一样走到车库的时候，看到倚在柱子上的张世杰，和他打招呼说，“哟，这么晚才来。”

　　杜撰点了个头，“你呢，怎么还没走？”

　　“呐。”张世杰指了指车后面的锁，“被某位小姐给锁住了。”

　　“哦。”杜撰站在那里发呆，有什么办法帮忙吗？想不到，就像刚才一样，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了？想陪我一起等？”张世杰笑起来，“还是你最够义气。”

　　杜撰愕了愕，这才发觉只有张世杰一个人，他往外看了看，有些黑了，还在学校的大约只有高三的学生以及……刚才在外面做着某些事的人。

　　“是高三的女生？”杜撰问出口才发觉这样的交谈好像和以前一般无二，没有差别。

　　张世杰笑了下，不置可否地回答，“可能吧。”

　　那天到分岔口的时候，张世杰和那个女生往同一个方向去了，杜撰往另一边。总是会到分歧的时候，总是有分开的地点，总是不会成为有人陪的那个人。

　　这就是……宿命。

　　很难得，那晚回家，父母都在，同样的，在深夜里还在吵架，也不怕邻居听到，很大声地在房间里吵。

　　“当时你说过，生下这个孩子就离婚，可是事实呢？你们家又没人要这个孩子……”

　　“谁说我们不要！我只是说，单亲家庭对孩子不好！而且当时你不是也说不想要让孩子没有母亲吗？你说要和我一起坚持下去我们才没有离婚的不是吗？现在说的好像是我单方面……”

　　“我那时以为我们可以回到以前那样，可是事实证明根本不可能，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我说离婚你又不表态，我很忙的，你最好快点决定！”

　　“我没说不离啊，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孩子的事情，你不要的话我们总要讨论好怎么处理吧，我是没空照顾他的。”

　　“他也十八岁了，成年了是吧？那他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吧，小孩子是要这样才能长大的。”

　　杜撰想说他还没有到十八，后年的六月，他才成年。

　　不过，算了。杜撰从父母房门口离开，看来不需要打招呼了，他们不需要知道他是不是回家了。哪怕现在已经快十一点。

　　杜撰在客厅里穿行，去浴室洗了澡，又回到房间，主卧室的争吵还在进行。杜撰开着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隔壁房的声音还在继续，每次都是同样的叙述点。他坐起来，去桌上拿了书，随手翻阅着，慢慢睡着。

　　第二天，灯依然开着，主卧室已经没有声音，客厅也没有人，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厕所更没有关门。

　　家里没人。

　　杜撰确认过后，换了鞋开了门，又一次回头看着客厅，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上学去了。

　　唯一变了的，是客厅墙上挂着的日历，在11月11号那天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标示着——父母。那是意味着，父母在这一天一起回家了。

　　十一月的记录还只有这一个。

　　往回翻会发现，十月的红圈圈有三个，父亲两个，母亲一个。九月份则是一个，父母一起回来，问他学校的事情。八月份是父母各一个。七月……

　　杜撰中午其实很少回家，可是十一号后他每天都回去，持续了四天，在最后那天的中午，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一对男女从对面走过来。男生穿着格子的上衣，长牛仔裤，女生穿着细条纹的上衣，牛仔的长裤，挽着手迎面而来。

　　杜撰只是呆呆看着，女生笑着说着，我还想要去水明城一次，上次那件大衣真的很喜欢嘛。男生微微皱眉，用手推了推眼镜，可是还是笑着说，到别处看也一样吧。

　　杜撰觉得眼睛涩得难受，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匹配的人，气质像是先天融合一样，就像是亚当和夏娃，完全融为一体的两人。

　　“碰”。

　　杜撰回头，看到张世杰撞了他的车后座，“嘿，想什么呢，红灯变绿了又变红了，莫非是知道我在后面，在等我？”

　　杜撰这才回过神，笑起来，“是啊。你怎么从这边过来？”

　　“去找一下朋友，没遇到。”张世杰和他到一排，挡住了整个斑马线。

　　“嗯。”杜撰应了声，看着前面的红灯不说话。

　　“怎么刚才那对是你认识的人？前女友？”张世杰看他不说话，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怎么可能。”杜撰摇头，“只是觉得很般配。”

　　“嘿嘿，是你发春了吧，想找女朋友？喜欢哪一类的，兄弟帮你留意。”张世杰说着，“呀，变灯了。”脚下一撑，就像发射了的火箭，往对面过去。杜撰也跟在他身后骑过去，往学校的方向行进，没有再交谈。

　　可是，那个词还是在心里来回响起——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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