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笑

作者:mercena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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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危受命赴乌间(上)


      穆长歌晃晃脑袋,从回忆里走了出来,琢磨着把小姑娘家欺负哭毕竟算不得什么很光彩的事,还是不提罢,只得草草道:“反正在我们莱山,摸鸡打枣都算不得什么事,比起梵音芙蕖的条条框框自是闲趣雅适的多。”
      宋温澜:……
      穆长歌:“当然,我们莱山子弟都是很热情好客的,带着师叔师侄师弟师妹百来号来都没问题。只不过得提前打声招呼,不然我担心…”
      “够了,”宋温澜终是忍不了一路上萦绕在耳畔絮叨,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道:“不劳烦招待。”
      穆长歌心中颇为讶异这世间竟有如此不近人情油盐不进之人,正欲再辩,怎料不远处却忽然传来几声呼救声。
      “来人啊!救命啊!”
      顿时,二人皆是神色一泠,策身朝声奔去,只见前方树林不远处赫然是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脸上血迹斑斑,身后竟还追着几具面色狰狞的晦尸。
      穆长歌心道,好家伙,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都不放过,今个栽到小爷手里算他倒霉。于是提起秋风向晦尸劈去,宋温澜也冷着脸抬手举起故念相迎,刹时剑风肃起。那晦尸并无什么神志,道行更是浅薄,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被二人轻易斩灭。
      那女子仿佛被吓傻了,面上皆是惧意,瑟瑟缩在一旁,一时间也没开口说话。
      穆长歌脱下自己的外衣,示意那女子接住,谁知她竟毫无无反应,只得自行将衣服扔过去勉强盖住她的身体,随后挠了挠头:“这姑娘莫非吓成了哑巴?”
      宋温澜默然,稍后又转向那女子问道:“姑娘可有名讳?”
      那人这才回过神,裹紧了衣服,怏怏小声回答说自己叫阿瑶。
      “那姑娘家在何处,为何境遇至此?”
      良久,女子才说自己家住久安,是淮河人士。
      “久安镇?不是说百号人都一夜之间惨死街头吗,无一幸存者,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穆长歌讶然。
      当女子听到那句整个镇子竟无人生还时,猛的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阿爹阿娘…没了,都没了...”
      穆长歌自觉又戳了别人痛处,只能叹了口气道,“节哀。”
      那女子却只是泣不成声,不再回答什么。
      宋温澜神色复杂思忖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霜月纹铃,正中心却是镂空的,铃身深处嵌着淡紫的玉石。
      穆长歌认出此物是梵音谷直系弟子才有的银铃,支系弟子大多是配戴的青褐铜铃。
      此物不仅代表着梵音谷,更是一件法器,只需取得对方一滴血,加以梵音谷密术便可获取此人近日的所观所感,但施术者受自身灵力高低限制,维持时长不定。
      穆长歌问道:“温澜兄可是要与她灵识相通?”
      宋温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道:“也与你。”说罢将二人的掌心划开一道微痕,血同时滴向银铃,刹时铃铛中的玉石流光溢彩起来。
      随后抬手结了几个印,默念数秒后将灵力催入其中。
      穆长歌倒是头回见到梵音谷弟子向外人施展此等门派秘术,颇为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过了数秒,颅内却猛的感到一股眩晕阵痛后,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完全不同于之前众人所看到的屠戮场,此时的久安镇人来人往,街头巷尾间遍布着吆喝声,相较于青石镇的夜市倒是更多上几分烟火气息。
      “卖糖葫芦喽!三文一串,五文两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娘子,来看看这上好的绸子,摸着多柔啊,买去裁上几件新衣裙,你家官人定是要看直了眼咧!”
      “客官,您来尝尝咱这穗合糕,不甜不要钱咧!”
      两侧分别是各式各样的铺子,再往前走上几步便瞧见了一家茶馆——或许,叫茶摊更合适?穆长歌摸摸下巴,琢磨道。
      抬眼望去是一块斑驳的招牌,牌匾上头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来福茶馆”。能看出这店已经开了些年头,字迹也有些脱落。除此之外整体瞧上去不过是拿几根不堪重负的竹竿和一块油纸布支棱在角落的摊子。
      摊前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正再给一桌歇脚的担夫倒上壶凉茶,另一旁面容略显刻薄的中年女子正收拾着上一桌的茶碗,边念叨着:“江瑶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使唤着跑个腿都磨磨唧唧的,吃白食的东西。”
      那男人听到皱了皱眉,道:“绪娘。”又探身朝前观望了会儿,叹了口气,“瑶丫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个时辰都还没回来啊……”
      绪娘面上几分讥讽:“这青天白日,大路昭昭的能出什么差错,依我瞧她就是懒做,途中偷玩罢了。”
      “瑶丫头不是这样的性子,”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茶壶,面色忧愁,“近日不是说不太平吗,附近出了好几条人命,死得可惨了,官家给不出说法,旁人只道说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生意更难做了。咱就不该让她姑娘家的独自出门。”
      绪娘冷哼一声,眼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亦不再接话,继续低头做手头的事了。
      穆长歌道:“她口中的江瑶应该就是我们遇到的阿瑶姑娘了。但他们所说的妖魔作祟之前倒是丝毫不曾听闻过,按理说久安地势居中向阳,不论是风水还是脉络走向都不差。俗话说,穷山恶水才容易出鬼怪,按此来看,出的几起命案可能并非意外。”
      宋温澜道:“事出蹊跷,滋生异象,乃是人为。”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场景陡然一转,四周暗沉下来,仿佛身处于一个狭窄的空间。二人皆是一惊,背部自然的与对方靠近,手按耐在剑柄上雌伏着,谨慎的观察着处境,全然忘了此时在他人的灵识中,并非实景。
      穆长歌猜测这是街头一段较为偏僻的小巷,平日里大抵并不多人往来,故即便不透天日,墙角的杂草也依旧纷纷而起。
      穆长歌道:“这倒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倘若是有人诚心作恶,此处下个结界,外人闯不进来,里面的逃不出去,完事扔里头没个十天半个月还真发现不了。”
      宋温澜皱了皱眉,不再言语,默不作声的将他护在身后。穆长歌心道,温澜君果然是传闻中的君子品性,人中翘楚啊,甚好,甚好。
      大约走了百来米,越往里深入,两人心底却是越发不祥了起来。直到宋温澜突然停下了脚步,穆长歌正欲出声询问,只见宋温澜慢慢侧过身来,穆长歌这才看到眼前是怎样的场景:脚下是一片泥泞,血水混合着污渍,上方混杂着纷飞的蝇虫;几截残肢杂七乱八的淌在地上,有些能依稀辩出血肉与经脉还相连着,将断未断,更令人反胃心惊。
      四周弥漫着一股恶臭的血腥味,一切都无不彰显着此处刚刚发生了什么。
      穆长歌的脸色陡然变了,自个这嘴可真是开了光,怕什么来什么。

      血污里有个乞丐正瘫坐其中,衣衫褴褛,身旁遍布残肢,他几乎是被吓到口齿不清了,四下无措的抱着身前那人的大腿喊道:“道长!道长!救,救救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啊!饶了饶了小的一命……”
      那被抱住大腿的男子亦是一脸菜色,面上强忍着惧意,和一红衣女子对峙着,但握在手头的剑却是止不住的发抖,“尔等妖道,还,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我…我等莱山青延宗已镇守久安镇百年,长老们稍后就到..我,我…你给我滚远点!”
      最后一句话却不是对那女子说的,而是朝着那乞命的男子,语罢,狠狠一脚踹去,转瞬间那乞丐就被踢出几尺开外,昏死过去。
      那女子轻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讽,“好一个侠风道骨,镇守百年。”
      穆长歌咬牙道:“丢人。”
      原来,梵音莱山芙蕖虽贵为三大门派,但由于管辖地方颇广,加之弟子需下山历练,故除了直系弟子能留守本宗,其他分支子弟大多都会被派与周围各地城镇驻守,为当地百姓斩妖除魔,除非重大事宜,非掌门号令不得随意擅离职守。
      故各个分支便在当地开枝散叶,光耀门庭,衍出了许多小宗并延续至今。
      此时这人说的“青延宗”便是其中一支,兴许祖上是莱山某不知姓名的旁支弟子,仗着山高皇帝远,莱山不知情,便大肆吹捧本宗“侠风道骨,浩气正存,乃众位仙家之楷模”。实则宗门弟子学疏才浅且性格颇为跋扈,明面上伙同官府作威作福,惹得百姓苦怨,却又申冤无门。
      那青延弟子被说的面上几分难堪,却还是嘴硬道:“管他什么侠不侠义不义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何错之有!倒是你,残杀我众多门下弟子,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别说整个青延宗,倘若莱山知道也必定帮报此仇!”
      女子反问道:“这倒是真真奇怪。我白某是个粗人,活到如今也没听说过只许他人刀俎,我须为鱼肉的说法。我本是途经此地,被你们喊打喊杀一通围剿,不过生死有命,现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谁知那弟子却冷笑道:“天底下谁人不知凌铮手底有两条最听话的狗,一个是那梵音叛徒沈楚辞,另一个——哼,便是你白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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