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雁北归

　　楚延听喻北橪这样说，回头看见远远的一个女人正向这边走来。他有点近视，不知道喻北橪是怎么做到他妈妈还离那么远的时候，就能认出她的。

　　喻北橪眼看着陈时言一步步向他走来，而他却不能做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的问题，打架的确不好，可笑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打架的生活方式。

　　到底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可后来莫名其妙，遇到一点小事都非要用打架来解决。

　　林京听到喻北橪这样说，远远地看了一眼后，拍了拍喻北橪的肩膀，丢下一句“橪哥你自求多福，我先撤了！”就跑回了一班；只留下楚延和喻北橪两个人。

　　陈时言缓缓走到喻北橪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楚延感觉自己不再适合呆在这里，问过好之后也回了一班。

　　半晌，陈时言才看着喻北橪，似笑非笑地开口：“小橪呐，你还记得几个小时前...跟我说过什么吗？嗯？”

　　喻北橪迅速低头认错：“妈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陈时言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从初中开始每次打架你都那么说，我都习惯了，哪次你改了？”

　　喻北橪低着头，有些心虚地不说话。

　　陈时言看着他叹了口气：“哎，你这...算了，以后少惹事，也少打架；别和之前一样，天天因为你打架的事来学校，学校老师都认识我了。”

　　喻北橪连忙点点头，真诚地说：“嗯嗯嗯，以后一定不惹事！”

　　陈时言有点怀疑地看着喻北橪，眼神里满是对自己儿子的不相信：“不惹事就祈求了，少惹事！”

　　从二班教室里走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活力十足的女生，二十多岁的样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喻北橪的班主任了。

　　宋芊微笑着向陈时言点了点头：“您应该是喻北橪同学的家长吧？”

　　陈时言拍了拍喻北橪的肩膀，示意她来解决这件事，让他不要担心。

　　陈时言深吸一口气，表情在瞬间变得十分歉意。喻北橪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这情绪的转换也太快了吧？如果不是喻北橪知道陈时言早就已经麻木了，他可能真的以为陈时言是真的抱歉。

　　陈时言向宋芊微鞠躬：“老师您好，我是喻北橪的妈妈；这刚开学就给您惹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宋芊摇摇手，用她天生的温柔嗓音说：“没事的，我是他的班主任宋芊，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办公室聊一下吗？”

　　陈时言点点头，带着歉意的微笑跟着宋芊走进办公室。

　　宋芊叫陈时言在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后才开口说喻北橪的事。

　　“其实现在他们这个年纪打架很正常，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起冲突，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下手太重也是不好的，以后可能都不能再好好相处了。”

　　陈时言附和地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的，小橪比较不服管教，老师您多费心了。”

　　宋芊笑着说：“不用这样，这本来就是我们班主任应该做的，况且这只是一个暂时的班，军训过后的分班考，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是一定能进一班的。”

　　陈时言略微有点疑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宋芊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您可能不知道，您来之前他和那个同学吵了一架；全程一个脏字都没有，语言逻辑清晰，堵得别人说不出话，估计没理也说得有理。”宋芊顿了一下，止了笑意：“逻辑思维能力强，他的成绩应该是好的。”

　　陈时言了然地点点头，她儿子的打架斗嘴的能力看来又增长了；只不过这次中考的成绩确实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喻北橪在外面无所事事，于是又掏出手机，点开和楚延的聊天框。

　　纸鹤：亲爱的楚延同学，请问您在吗？

　　一班里，同学都在等班主任进来；此时楚延正在看书，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引来了很多同学的目光。

　　楚延不满地“啧”了一声，拿出手机调成了静音，刚想收回去，想了想还是点开了消息。

　　喻北橪正无聊地原地打转时，收到了楚延的一个问号。
　　纸鹤：我妈在和我班主任谈心。
　　CY：所以？
　　纸鹤：我好无聊，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罚站！
　　CY：怪谁？
　　CY：你要是不打架哪有那么多事？
　　纸鹤：......

　　喻北橪愤愤地摁灭手机，吹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他的头发好久没修了，改天要去修剪一下了。

　　楚延等了半天没见到对方再回消息，轻笑一声，没在意喻北橪的小情绪，又低头继续看书。

　　不一会儿，门外几个老师经过，其中一个老师在一班门口停了下来；没猜错的话，他就是一班的班主任了。

　　这个男生看起来也不大，应该也只有二十多岁；长得很好看，应该很温柔。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傅林

　　傅林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叫傅林，是一班的班主任；众所周知，军训过后我们会有一次分班考，所以如果觉得我比较温柔，想让我当你班主任，那就来一班。”傅林停顿了一下：“当然，如果你有那个实力留在一班的话。”

　　这话用傅林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竟也会有些让人小小的紧张；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你就会走。

　　傅林看着下面一片人倒吸一口冷气，又笑着说：“虽然只是暂时的班，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认识一下各位的；那就...我随便点了。”

　　楚延没太在意这个老师说的那些话，他有足够的能力留在一班，他掂量了一下，一高虽然学霸云集，但他这么努力的学，再加上本身就聪明；不说多，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能得到年级第一。

　　傅林看着下面低头看书的楚延，笑着开口：“我听说我们班有一个湖南省来的状元，是吧？”

　　楚延皱着眉抬起头，看着周边的人都在看他，傅林说：“那就请这位同学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楚延站起身，迈着长腿走向讲台。

　　楚延在讲台上站定，转身，说：“楚延，16岁，身高184cm，没有爱好。”讲完之后楚延就再也不说话了，这么简单的自我介绍林京是惊了，难道不应该趁这个时候散发一下自己的魅力，撩点女生吗？

　　傅林也是愣了一下，又笑着让楚延回去：“看来楚延同学比较高冷啊，那就下一位吧，林京同学。”

　　林京整了整衣领，走上讲台时浑身散发着一句话：“该我上场表演了”。

　　楚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林京，有必要这样吗？看完林京，楚延又低头接着看书，他不喜欢结交朋友，他的身边也只有两三个人算得上是朋友。

　　楚延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喻北橪算你的朋友吗？”
　　楚延一愣，算吗？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可楚延跟他待在一起会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应该...也算吧。

　　说久也不久，但也有半个小时了，喻北橪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夏天天气很热，喻北橪感觉自己快中暑了。

　　“吱”一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陈时言和宋芊从里面走出来。
　　喻北橪往里面看，陈时言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都解决了。
　　宋芊似乎和陈时言聊得很好；对陈时言说：“那您就先回去吧，我们要安排一下事情。”
　　陈时言点了点头，又和喻北橪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班学生从教室出来时，二班也在做自我介绍。楚延路过时刚好是喻北橪，鬼使神差的，他停住了脚步。

　　喻北橪明显是被逼上台，一脸不情愿地开口：“喻北橪，哪几个字我就不说了，总会知道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刚大家已经见过了，我有点洁癖，别随便碰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喻北橪敷衍地鞠了一躬，走下台；意外看到了窗外的楚延；楚延指了指手机，示意他看手机，喻北橪拿出手机，是楚延的微信消息。

　　CY：自我介绍做得不错，校霸
　　纸鹤：您也不错呢，校草同学
　　CY：？
　　纸鹤：一看你就不经常看论坛
　　纸鹤：自己去看校草排行榜，您的照片正高高地挂在榜首呢

　　楚延有些疑惑地点进去，榜首的确是自己的照片，好像是之前在班里看书的时候拍得。

　　不得不说这个人选的角度非常得好，阳光打在楚延身上，而楚延低头看书，绝美的侧脸就够吸一大批颜粉了；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被偷拍这回事。

　　楚延又去校园里随便地转了转，等喻北橪也下课了就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原本是和林京一起的，结果有个二班的学生不小心把汤倒在了林京衣服上；还好汤不烫，否则夏天穿那么薄，绝对是会烫伤的。看对方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正常人可能会自认倒霉，回宿舍把衣服换了；可林京跟着喻北橪混了那么久，脾气也有点大，直接把自己的饭扣在了对方头上。

　　原来只是两个人在打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一班二班的学生加入进去，变成了群架。

　　喻北橪和楚延看着漫天飞舞的饭菜，皱着眉默契地坐远了一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一班二班的一份子。

　　楚延有点挑食，慢条斯理地向外挑着自己不喜欢的菜；楚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喻北橪也不停地往外挑菜，挑食的程度貌似比他还严重。然而喻北橪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抬头看了看楚延正在挑菜的手，和楚延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你妈是怎么把你养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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