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恋战

　　我决定去回家去，在楼下的小吃店里解决今天的晚饭问题。
　　点了一份肉末米线，马上开动，走了那么多路真是饿了，要不再来点什么……
　　我抬头想招呼老板给我一个肉夹馍的时候，有些眼花，是不是看错了，那个走进门的人似乎是许正凯。
　　没想明白，人已经到我面前了，这次我可以肯定了，是他没错。不由哀叹，他怎么总是不消停，关键时刻赶我周公，败我食欲……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呵，听听，火气比我还大。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我反问，心情糟着呢。
　　“我……”许正凯顿了一下：“我以为你想不开，那什么……”
　　我笑了一下，听他那语气似乎是有点不放心，突然觉得他顺眼了点，招呼他：“坐下也吃点？”
　　他微微皱了皱眉：“你说在这？”
　　我打量了一下，那身打扮在这家只有几张桌子的小店里确实有点那个……“算了，你走吧，这不适合你。”
　　他却坐下了：“没事，这种东西偶尔吃一次两次没事。”
　　我kao，原谅我爆了粗口，他实在是很难让人喜欢起来，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我天天吃的东西不是人该吃的？
　　他还没发觉，饶有兴趣地问：“你吃的是什么？”
　　“米线！”我没好气。
　　“那我也这个好了。”

　　我无声地翻翻白眼，继续我的民以食为天，不过没再好意思要肉夹馍。
　　吃完擦了擦嘴，发现对面的某人正小心地把米线一条一条挑起来，看了半天才往嘴里送。
　　我现在终于相信偶像剧里那些公子哥的生活是真的，这世上就是有人这么矫情，好像不表现点与众不同来别人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懒得看下去：“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哎”许正凯急了：“你怎么要走啊？”
　　“不走看着你吃饭啊，我没那么无聊。”
　　我今天心情不好，加上他又少见地没对我冷言冷语，不由有些嚣张。
　　他站起来：“那我也不吃了。”招呼老板结账。
　　浪费粮食！
　　老板接过那张红色的钞票，为难地说：“没有零钱吗？”同时瞄了瞄我，刚才他找给我零钱，心里有数。
　　我摇摇头，这就是有钱人啊，3块钱的米线都付不起。
　　“我替他付。”

　　出了店门，一看，乖乖都9点了，这一天真是太没意义了。抓紧睡觉才是正经。
　　走了两步被叫住了：“你去哪？”
　　“回去睡觉啊。”我不解许正凯还有什么事：“你还不走？”
　　“刚才谢谢你。”他指指小吃店，难得好脾气。
　　“不用谢，”我说：“改天记得还给我。”
　　他大概没想我会这么直白，愣住了。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看他不爽早了，还想让我请他吃饭，做梦去吧！
　　他好像踌躇了一下：“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么好心？想起好几次碰见他都是在饭局上，害我消化不良，我又不是没长记性！
　　我刚想很酷地说不去没时间的时候，不知怎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吃饭就算了，你给我买瓶酒好了。”说着指了指便利店。
　　我斜睨他一眼，迫切地想要看到他气恼的样子。
　　“你要喝酒？”
　　废话，买酒不喝拿来浇花啊。
　　“那好，我去买。”
　　等等，他真要去买啊，我就是说着玩玩的，喝什么酒啊，我现在就想回去睡觉。
　　没等想明白，许正凯人高马大腿也长，已经在付钱了。
　　我一伸脑袋：“你怎么买这么多？”
　　说实话他只欠我3块钱，连一罐啤酒都换不来。
　　“还有我的。”他头都没抬一下：“我陪你喝。”
　　我搞不清楚状况了，他陪我？为什么啊，刚才看他既然买了，那我就想拿回去好了，又不是真想喝酒！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我们坐在他的车里开始了对饮。其实我是很不情愿上他的车，可是这都马上12月了，天气那个冷啊，实在架不住。我又不能请他上楼去，勉为其难吧。
　　车肯定是好车，可惜我不识货。除了因为那个著名的“别摸我”的笑话而知道宝马外，我就是彻头彻尾的车盲。
　　喝着小酒，空调温度适宜，座椅又舒适，我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去，警惕性就低了。是谁说的人一旦卸下防备，就会变得脆弱，不小心就会吐露心事？
　　也许是他今天破天荒没有对我冷嘲热讽，争锋相对，甚至还请我喝酒（我忘了是我主动要求的），再加上我这人有个毛病，我不太愿意在自己喜欢在乎的人面前暴露心事，在他们面前我总是武装的很坚强很完美，但是却会在陌生人面前不自觉地忘了掩饰。好像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在乎，我说了也不会有负担。
　　现在的情况刚好适合我的毛病发作。
　　我问许正凯一个我一直很想弄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他被问的措手不及，僵了一下，不自然地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你……”
　　这是什么话，不讨厌我还处处和我作对？或者他今天看我可怜，不好意思打击我？
　　“喂，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喜欢我，或许你能给我答案。”
　　“这个……”
　　“实话实说就行，不用顾忌我，你也知道我们本来就彼此看不惯，反正我也很讨厌你，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他好像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你说，你为什么讨厌我？”
　　“这还不简单，”我白了他一眼：“谁会喜欢讨厌自己的人。”
　　得，问题又绕回到最初去了。
　　他不说话了，只静静喝酒。
　　我的酒量很好的，高三毕业的时候我第一次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次喝酒，不知道喝了多久，始终没醉，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天生是个酒桶。但是我实际并不喜欢喝酒，不管什么酒都是苦涩的，会涩了眼，涩了心，会让人难受的吃不下饭，睡不了觉。我曾经暗暗发誓这辈子能不喝酒就不喝。
　　可惜今天破例了，不但喝了，还喝高了。
　　我看着许正凯，想起之前的种种，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欲望：“我知道你讨厌我，为了顾远航对不对？没错，我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竟然辜负他。我还装腔作势，假清高，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我，看不起别人。你一定还觉得我心机重，虚伪透顶……”
　　我说的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许正凯被吓住了，半天才说：“我没那么想过……”
　　“言不由衷了吧，我看你也是个虚伪的家伙，”我凉凉你看了他一眼，“没那么想吗，那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做的事全都是这个意思呢？”
　　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慌，我了然，这就是答案。
　　“算了，不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谢谢你请我喝酒，我要回去了，再见！”
　　下了车，冷风一吹，我头有些晕，晃了两下，我暗想难道我也要醉一回了？
　　许正凯不知怎么也下了车，过来扶住我：“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想挣脱：“你走吧。”
　　“你这样不行，我不放心。”语气很温柔。
　　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下午看了我的笑话，刚才听了我自暴自弃的话语，觉得不忍心同情我？这样的人！
　　我突然很恼火：“许总请自重，我可不想又被人说三道四！”
　　他手蓦地一松，我趁机摇摇晃晃上了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头有些痛，挣扎着起来去厨房找点水喝。
　　我和季晓晓租住的房子很简单，只有一房一厅，好在是那种老式的房子，都有门，所以客厅就被我们改造为卧室，我住厅她住卧室。所谓的厨房就是过道，我们基本上不开火，大多数时间就是烧点水，煮泡面。我拿起水壶，发现里面是空的，摇摇头，看来只能去外面吃早餐解决了。
　　这时季晓晓从卫生间出来：“师姐，早啊。”
　　我点点头，问：“出去吃早饭吗？”
　　“不了，一会约了人。”
　　不用想就是她那个最近打的火热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她说过的我怎么忘了。
　　“师姐，你昨天没事吧？”季晓晓犹犹豫豫开了口。
　　“啊？没怎么啊，你怎么这么问？”
　　“其实，郑涛昨天送我回来，他说他好像看见许总的车了，”季晓晓吞吞吐吐地说：“所以……”
　　郑涛不就是季晓晓的男朋友？他和许正凯……我怎么忘了帝王阁那次不就是一起的吗？
　　我恍然，季晓晓却误会了：“你们真有什么事？”
　　“说什么呢，我根本就没看见他。”我撒了谎。
　　“是吗？”季晓晓的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三个字：“我还以为他为了医院的事来找你。”
　　这丫头思维还停在公元前呢，这都多久的事了。看来她还不知道学校的流言，敷衍几句：“别瞎想了，等着会你的情郎吧，我还得出门呢。”

　　这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昨天晚上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和许正凯唧唧歪歪说那么多干什么啊。
　　但愿以后没机会再见他了。
　　又一想不知道昨天导师有没有把论文给他，万一他找上门来我不得尴尬死啊。
　　找了个借口去了趟院办，一问就放心了，已经交给他了。
　　松口气刚要走，导师忧心忡忡地说：“你和正凯打交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啊，我们又不是很熟悉。”我打马虎眼，不知道导师怎么这么问。
　　“那就奇怪了，本来我看他还是很满意的，你的论文写的不错，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一来变了脸，今天早上打电话说要考虑一下，我看这奖学金项目没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您没问怎么回事吗？”
　　“我问了，这小子神神道道的，说什么对我们学院的学生品质不太认同。你说这是什么话，改天找他爸爸聊聊好好说几句，现在的年轻人我是看不懂了，怎么什么事都一阵一阵的，理由也是奇奇怪怪的。”
　　导师叹息着，我出了门。
　　隐隐我觉得有些不安，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昨天那些人的话他听见不高兴了，或者昨晚我激怒了他，抑或两个原因都有？这么一想好像怎么都和我脱不了关系，那我罪责可就大了，导师要是知道事是我弄砸的……我拿出电话，决定约许正凯出来谈一谈，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给他打电话，语气惊讶，但马上变得很冷淡，“你有什么事吗？”
　　我开门见山：“我想和你谈谈，希望你能抽出时间给我。”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他讥诮着说。
　　“那算了，不打扰了！”我的气又上来了，何苦受这挖苦，没戏就没戏呗，说到底也不是我的事。
　　“等等”他却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你说你在哪，我过去。”

　　我在许正凯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他，不多一会他就下来了。
　　“什么事，说吧。”他一点没客气，仿佛被打扰了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平静一下，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才开口：“听说你不打算给我们学院设立基金项目了？”经过昨天，我连许总都懒得称呼他了。
　　“你就为这事？”他惊讶。
　　“对，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有这么回事。”他回答的漫不经心。
　　“为什么？”
　　“我觉得还要慎重考虑一下，毕竟也不算小事。”他打起了官腔。
　　我冷笑：“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私人原因？”
　　“你什么意思？”他微愠。
　　“难道你不是因为我得罪你，出言不逊所以改了主意？”
　　“你——”他说不出话来。
　　我越发肯定了：“院长说你给的理由是觉得学生品质不良，何必那么拐弯抹角呢？直说是我不就行了？”
　　许正凯恼怒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才冷冷地开口：“程梓菲，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就算我们之间再怎么有过节，我也不是那么没气量的人。”
　　他的声音沉沉的，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有些迷惑了：“真的不是因为我？”
　　“你还没那么大影响力！”他恨恨地说。
　　“那就好，”我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这样我就放心了，没事了，我先走了。”
　　大概我前后的语气表情反差太大，他一时不能接受，呆滞一下，“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好像他摆好架势等我和他吵，却被放空一脚，大惑不解的样子。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没什么啊，我来确认一件事，既然现在看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地的想法，他会不会是因为听到那些人说我坏话才……我马上又把这个想法按下去，我是怎么了，患了妄想症不成？
　　丢下他一个人发呆，我全身轻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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