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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篮球
她脸颊微红,装作镇定的样子,轻轻的说:“有什么事?”
李时秋抿了抿嘴,看了看陈小雨,又看了看唐华,嘴角微微张开,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什么都没说。他挺直了身子,从陈小雨的一旁走了过去,脚步很快,像逃命似的,渐渐的越来越快,他跑了起来,极力挣脱陈小雨的视线。
唐华皱着眉头,拉过看着李时秋背影的陈小雨,说:“太能装了!别理他,我们去学校。”
陈小雨像个木头似的,被唐华拉着走。
院子里的保安陈二狗看见他们走了过来,远远地打招呼:“小雨,你们去哪里?”
唐华对陈二狗笑了笑,说:“我们去学校,快高考了,我们得去看考场。”
陈二狗提着逐渐发白的绿色塑料桶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大碗,碗很旧,远远的能看到碗被钢丝球擦过的杂乱的痕迹。属于望海独有的油茶味还没有消散。
陈二狗这是刚吃完饭,正准备去洗碗。
陈小雨自小聪明,陈建邦倡导放养式养娃,唐华自幼丧父,他的妈妈忙着工作,没时间管唐华,所以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疯惯了。院子里的人都认识他两,尤其是陈二狗,两人经常去他那蹭油茶喝,喝完后装模作样的夸上两句,就差认陈二狗做干爹。
陈二狗没有老婆、孩子,是个老光棍,被他两夸得不知所以。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就买很多的糖果,只要路过就拿出来给他们,当然所有的糖果最后都会到陈小雨的嘴里。
后来,长大了。
两人去了全封闭的寄宿制学校读书,再加上长大脸皮薄了,不好意思去陈二狗那蹭茶喝。但小时候干得“缺德”事仍记忆犹新。
陈二狗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说:“路上慢点,考完来我这喝茶。还是喝点再走,茶还是热的。你们好几年没来我这喝茶了。”
唐华看着陈小雨魂不守舍的样子,对陈二狗说着平时陈小雨说的客套话,“哎!这不读书么,改天一定来。”
唐华拽了拽陈小雨的手,陈小雨这才回过神来,对陈二狗说:“叔,改天一定来。我们很想念叔的油茶。今天不行,学校还有事情。叔,我们先走了,快迟到了。”
刚出大门,陈小雨就拽着唐华跑了起来,跑了几百米。她回头一看,发现陈二狗站在大门口,对着他们挥手,陈小雨回敬了陈二狗一个挥手。
陈小雨放下手,对唐华说:“狗叔挺可怜的,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婆。”
“可怜,你小时候还骗糖吃!还专挑贵的!怎么现在良心不安了?”
“我怎么骗了,分明就是狗叔心好。”
唐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有一次狗叔茶都炒糊了,你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狗叔的茶好喝,还逼着我喝了两大碗。最后狗叔一高兴,带你去买了一大盒糖!”
陈小雨笑着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有一次狗叔把味精当成了盐放在油茶里,是谁脸不红心不跳得喝了一大碗。还装作喝油茶中毒的样子,骗狗叔买了一包油条。”
唐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别说,那次狗叔有没有给你买糖。”
陈小雨腰都要笑弯了,“买了。就是现在不好意思再骗他的糖吃了。”
两人忘记了紧张,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学校,远远地就看见王雪薇朝陈小雨招手。
陈小雨飞快的跑了过去,抱住王雪薇,笑着说:“想死我了!”
王雪薇反抱着陈小雨,说:“我也想死你了。”
陈小雨抱着王雪薇摇了几下,松开了手,问:“你在哪个考场?”
王雪薇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老王还没发准考证。”话音刚落,王光辉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说了一通注意事项,然后才开始发准考证。
发了准考证之后,因为考场不挨着,陈小雨就和唐华分开了,约定好了,看完考场在国旗下等彼此。
到处都是撕书的学生,他们把书撕碎了从高楼上倒下来,那一片片纸就像雪一般,白茫茫一片。
陈小雨想加入他们发丨泄丨发丨泄,可是自己的书被陈建邦背回家了。
一旁的保洁,拿着扫把和背篓,叹着气!
陈小雨溜达一圈后,在国旗下等了唐华,太阳都快落了,还没等到他,于是陈小雨就先回去了。
回到家,陈小雨发现吴萍已经把她满地的书、试卷收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放不下就放在地上。
陈小雨叹了一口气,把准考证连同身份证一起放在文件袋里,认真的看着古文诗词。
不一会,陈小雨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吴萍买菜回来了,“妈,你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
拉开门,竟然是唐华。
唐华侧着脸,压低着声音,微微喘着粗气说:“我在学校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你,看见你回家了就放心了。你好好复习,我先回去了。”
“进来坐坐不?我在国旗下等你好久,没有看见你,就先回来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楼道昏暗,唐华犹豫了一会,说:“怎么会?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去再看看书,高考加油。”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陈小雨关上门,继续回去看书。
临近吃午饭,陈建邦、吴萍回来了。
“陈小雨,你在干啥?出来看会电视!”陈建邦看陈小雨没有吱声,便推开书房,一把夺过陈小雨的书。
“陈建邦,你干什么?”
陈建邦把她的书放在一旁,说:“走,出去放松放松。”
“明天就高考了,砧板上的咸鱼也得跳跳,是不是?”
陈建邦伴着脸,怒斥道:“越学越紧张,还不如不学。你不是经常旷课去打篮球吗?今天我陪你去。”
陈小雨觉得陈建邦说的很有道理,就跟着陈建邦出去了。
吴萍在厨房咋咋呼呼的说:“你们爷俩去干啥?马上要吃饭了。”
陈小雨嘴角止不住的笑,可嘴上却说:“妈,陈建邦拉着我去打篮球。”
“那你去吧,等你们回来再炒菜。”
“妈!怎么陈建邦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爸做这些都是为你好。”
“行,你说的对,我下去了。陈建邦你等我一下。”
陈建邦抱着篮球,陈小雨跟在后面,厂里的人见此纷纷说:“陈总,姑娘长大了啊!”
陈建邦笑眯眯的回应:“对啊,我女儿!没给你们惹事吧。”
自从六年级发生那件事再加上吴萍的腿瘸了之后,陈小雨再也没有和陈建邦走得那么近。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陈小雨逃避式的选择住校,这样就可以远离陈建邦。
吴萍和陈建邦一直分房睡,但这一个月来,陈建邦对吴萍的好,她都看在心里。
陈小雨跟在陈建邦的后面,远远的看见李时秋倚靠在篮球场旁的树上,目光注视着远方。
陈小雨知道他在看他的妈妈。
陈小雨扯了扯陈建邦的衣角,商量的说道:“陈建邦,要不别去了吧?”
“怎么了?到都到了,玩几分钟!”
陈建邦顺着陈小雨的视线看了过去,他顿了顿,说:“想不想喝汽水?可口可乐!”
陈小雨努了努嘴,然后摇了摇头。
陈建邦把篮球扔到篮球场,推着陈小雨的后背,说:“走吧,刚上市了一种汽水,三块钱一瓶!应该很好喝!”
陈小雨瞪大眼睛,震惊的问:“三块钱一瓶,什么汽水!抢钱呢!”
陈建邦挑了挑眉,说:“对,可贵了。放心,我请!”
小卖铺不大,约莫十三平米,摆着两个货架,卖得是些便宜的小零食、油烟酱醋之类的。
两人还没到,就听见售货阿姨王春花的吆喝声:“陈总,买点啥?”
陈建邦站在门外,离王春花远远的,说:“给小雨买两瓶汽水。”
王春花约莫二十岁出头,烫着很潮的卷发,皮裤紧紧的贴着臀,身材凹凸有型,脸上打着粉,涂着口红。
陈小雨看着她快贴到陈建邦的身上,白了她一眼,说:“小姐拿两瓶汽水!”
“小姐”这个词已经非常讽刺了,王春花像是听不明白似的,招呼陈小雨,“小雨,喜欢喝哪种自己去拿!”
陈小雨又白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最里面,打开冰柜,随便拿了两瓶饮料,“哐当”一声,摔在收银台上,瞪着王春花说:“小姐,多少钱!”
王春花挤着笑,回应:“一瓶三块,两瓶六块,这可是最近才有的汽水,大城市才能喝得到……”
陈小雨受不了王春花谄媚的样子,大声打断道:“陈建邦给钱!”
陈建邦被陈小雨吓得哆嗦了一下,在裤兜里掏钱,掏了好半会也没掏出来,最后无奈的说:“今天忘记带钱了,挂账吧。”
王春花说:“陈总,不用,我请你!”
陈小雨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绿油油的一百块钱,拍在收银台上,怒视的说:“不用,麻烦找零!”
王春华笑嘻嘻的找完零钱,递给陈小雨,“我说我请,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
陈小雨塞到裤兜里,把一瓶汽水塞到陈建邦的手里,阴阳怪气的说:“你这张脸还能换汽水喝!”
陈建邦接过汽水,掐了掐陈小雨的脸,对陈小雨的话避而不谈,“走,打篮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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