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周望笙在医院又住了一周。崔明希来的次数不少，一天少说要跑两回，但大都被程锦挡了回去。

　　他的病房在隔离区，一共只住了两位做标记清除的omega病人。程锦一天到晚闲的发慌，没人来看病，他就只能抱着电脑看文献，或是去找周望笙聊天。

　　程锦看见病房里放了一大束花，卡片上写了崔明希的大名，还特意加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这小子这么快就行动了。”

　　周望笙知道他和崔明希的关系，有点不好意思，没搭腔。

　　程锦评价道：“土死了，他不会追人。”

　　思及之前道听途说来那些关于崔明希的差评，周望笙只当是程锦作为哥哥护着弟弟，不愿意弟弟在外人面前名声太差，“年轻人，一时兴起嘛。”

　　“你之前是不是听说过他的事？”程锦那作为哥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又涌上心头，想要在弟弟的心上人面前为他正名。

　　“崔总年轻有为。”周望笙腿上放着本书，还是程锦送过来的，他摸着书，斟酌着想把这话题翻过去。

　　但程锦显然没有翻篇的意思，反而想深入探讨一番，“我知道他名声不怎么样，那些富二代在一起也确实干不出什么好事，连他爹都觉得他天天不回家就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不过这方面你放心，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就是吧，他初一的时候谈了个初三辍学的学长，那种放学之后在巷子里堵人收保护费的不良少年，搞得整个容城一中中学部满城风雨。高二的时候又谈了个二十岁的纹身师，后来发现人家纹身师瞒了年纪，二十五了，还结了婚，小孩都已经一岁了。”

　　“你说他是不是多少有点弱智？”

　　周望笙下意识点点头，又猛摇头，“那时候毕竟是小孩儿。”

　　“诶，不过我这么说可不是夸自家瓜好，只是帮你消除障碍，正确认识追求者，”程锦搬了把椅子坐在周望笙身边，“追你的人应该挺多吧，其实你也没必要喜欢崔明希那种小屁孩，omega还是会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点的，成熟稳重还体贴。”

　　前两天降了温，今天倒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俩人并排面对着窗子坐着，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周望笙忽然很羡慕崔明希，有程锦这么好的一个哥哥，他想到自己这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的，要是哪天死了，连个买墓地的人都没有。要是他小时候也有程锦这么好的哥哥，应该会幸福很多吧，至少不用挨那么多的欺负。

　　周望笙愣了很久的神，他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就陷在痛苦的回忆里。程锦拿起他腿上的书，笑着说：“崔明希就不爱看书，他总是蹦蹦跶跶的，你应该挺烦这种性格的人吧？”

　　“崔总其实人很好，不过我们不太合适。”周望笙年纪稍长崔明希几岁，有些事看得更透彻些，比如以崔明希的家世样貌，什么样的omega找不到，何必跟他没背景年纪大还和别人有过孩子的浪费时间，最多不过是觉得周望笙新鲜，要不了两天就腻了，都不值得程锦费口舌来解释一番。

　　程锦看出来他并不认为崔明希是在认真追求，也没再说更多。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从容城的天气聊到程锦的科研，周望笙似乎对此很感兴趣，问了他很多读硕博时候的细节，脸上有点羡慕的表情，但不太明显。

　　“我记得你说过，你上大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应该能保研吧，怎么没继续读呢？”

　　周望笙低头，手指摩挲着书页，好半天才说：“那时候没钱。”

　　多余的话程锦再没问，他其实挺好奇，周望笙那时候就已经和陈帆在一起了，就算自己没钱，陈帆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手指缝里漏点儿钱都够他交学费了，怎么也落不下没钱交学费的地步。

　　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事，程锦也不好多嘴。

　　第二天周望笙可以出院了，中午刚过，崔明希就赶过来陪他办出院手续。

　　程锦看见他那副狗腿样，凭着对崔明希二十几年的了解，就知道他这次栽了。

　　崔明希替周望笙拿了缴费单，拿着他的银行卡去排队把余下费用结清。病房里只有两束崔明希送的花，没有带走的必要。

　　来医院前崔明希特意选了辆新车，还没开过，车里不会有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残留。周望笙不爱麻烦别人，可这段时间实在是麻烦了崔明希太多，虽说对方表明是在追他，可他以前没被人追过，只觉得受人如此多的恩惠即使是被追求者也是不应当。

　　等红灯的时候周望笙提议，“我请你吃个饭吧。”

　　“你现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可以等你身体好点再约会。”崔明希忽然探过来身体，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周望笙下意识拉开距离，道：“不是约会。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很不好意思。”

　　“那就——去你家吃吧，”前面的车动了，崔明希发动车子，“厨房借我用就好！”

　　周望笙还想说什么，明明他是欠人情的一方，怎么又变成崔明希亲自下厨，这人情越攒越多，他哪里还得过来，可是再拒绝也很不好，好像他嫌弃崔明希，用完就丢一样。

　　上一次崔明希只走到门口，这次光明正大地进来了。周望笙家面积不大，很普通的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

　　由于周望笙这两个月在医院和公司度过的时间太长，导致他几乎没怎么在家里开火，厨房干净得过分，自从上次全面打扫后，他还没做过几顿饭，吸油烟机上几乎都看不见油星。冰箱里只剩下一些容易保存的胡萝卜土豆还能吃，周望笙把烂掉的绿叶菜清到垃圾桶，发现家里几乎没什么能吃的东西。

　　崔明希一点也不见外，翻了翻冷冻层，找出来两包肥牛卷，打算煮个火锅。

　　周望笙刚出院，不能吃辣，其实他本来也吃不得辣，崔明希叫外卖送菜的时候顺便点了包番茄火锅底料。

　　等外卖的时候崔明希在客厅和阳台逛了逛，客厅只有必要的家具家电，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阳台上晾衣架没有衣服，洗衣机旁边放了一桶用掉一半的洗衣液和一个盆子。

　　崔明希觉得这房子看上去毫无生气，是时候再住进来一个男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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