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有男初长成

　　九月到了。大一新生开学比较晚，大四的路谦里早他两周去了学校。
　　但是开学这天，路谦里早早地就来校门口等他。
　　夏衍一下车就看到了路谦里旁边和他打闹的那个爽朗的男孩。夏衍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是男的。
　　可是他还是没能给对方好脸色。
　　路谦里以为他不习惯陌生人，也没在意。
　　倒是无缘无故被敌视的刘野桦觉得不对劲，悄悄地扯过路谦里的衣角问道：“你不是说他很可爱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他只对我可爱吧。”路谦里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夏衍盯着刘野桦揪着路谦里衣角的手，周身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刘野桦被盯得发毛，赶紧溜了。
　　路谦里看着他溜去的背景，因为获得了一个可以笑话他的机会高兴。想起还没来得及跟夏衍介绍：“他叫刘野桦，是我高三的同学，上了大学之后又当了我的舍长。”
　　夏衍几乎可以认定刘野桦就是路谦里的恋爱对象。但是又出现一个人让扰乱了他的判断。

　　在他们走向新生注册点的途中，一个长得很有灵气的女生隔着马路在跟路谦里招手：“谦里！”
　　夏衍注意到，路谦里在看见那个女生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女生走过马路来到他们面前，很自然地牵起路谦里的手：“这个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夏衍吧。你好，我叫宋璐。”
　　“你好。”夏衍始终关注着他们俩牵着的手。
　　“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路谦里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宋璐知道他脸皮薄，也没再为难他，说了句忙着工作就先离开。
　　“走吧。我们先去注册缴费，然后……”路谦里在夏衍旁边说了很多，夏衍第一次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路谦里跟宋璐的故事他是从刘野桦那里听说的。自从知道刘野桦不是路谦里的对象之后，他对刘野桦就没了敌意。对方因为路谦里的关系也时常照顾他。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奶茶店里，夏衍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听这个问题，刘野桦的八卦心就上来了：“这就有点远了。你那脑回路神奇的谦里哥哥，高三的时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对人家有意思了，又一直不敢表白。后来发现居然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就以为是缘分，总算鼓起勇气跟人告白。可是人家对他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拒绝的相当干脆。你没看到他当时那个落魄的样子，相当难得一见。”刘野桦想起来就想笑。
　　夏衍却没半点笑意：“然后呢？”
　　刘野桦继续说：“他这人死缠烂打这点是学到骨髓了。追了人家整整三年。今年年初，宋璐才终于同意了。”
　　夏衍沉默。原来路谦里这么喜欢那个女生。
　　刘野桦看着他，联想起初次见面时他的敌意，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对他……”
　　夏衍沉默。他不想回答，也懒得否认。
　　刘野桦知道他这是默认，有点唏嘘：“他那么没心没肺，你不说，他肯定不知道。关键是他还是个直……”他看了看夏衍落寞的神色，终究还是不忍心说下去。找了另一件事开导他：“知道我为什么猜到你喜欢他吗？”
　　夏衍摇头。
　　“你表现的那么明显，有心人很容易看出来的。而且，我也喜欢男生，所以比较容易发现同类。”
　　夏衍抬头看他，眼里有抗拒。
　　刘野桦了然：“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觉得这样说不对，又补了一句：“不是你不好，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衍继续摇头：“我不喜欢男生，我只喜欢他。”
　　刘野桦总算认识到夏衍对路谦里不是一般的喜欢，只能叹气：“你来这读书不是遭罪吗，天天看他俩腻歪。你跟他都一个样，死心眼。”
　　夏衍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水。
　　“想不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不想。”夏衍拒绝得干脆。
　　“你这人还真是没趣，我偏要告诉你。就是你身后柜台上泡咖啡的那个服务生。你看，是不是很帅？”
　　夏衍还是配合他看了一眼：“嗯。”
　　刘野桦一听就乐了：“连你都觉得他帅，哈哈，我真是有眼光。”
　　“不争取吗？”夏衍问刘野桦。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服务生，而且他各方面条件也不错，还是有希望的。
　　“不了，”刘野桦摇摇头：“你应该知道，像我们，不，像我这类喜欢男生的人并不多。虽然大学是比较开放，但我不能冒着被他当异类的风险去告白。就这样看着他也挺好。只是”他低下头：“我快毕业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正值青春年华的两个年轻小伙子默契地在奶茶店一角暗自神伤。

　　夏衍想起跟路谦里约了一块吃饭，就要走。
　　刘野桦突然拉住他：“要是真不甘心就去试试吧，要么找到希望，要么彻底放弃。”
　　“嗯，”夏衍知道没这么简单说放就放，但刘野桦是为了他好。
　　刘野桦情绪调整的很快，笑着说：“谢什么，我的理想可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衍离去后，刘野桦也要走了。那个帅气的服务员过来收拾东西。
　　他往这走过来的时候，刘野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来到身边的时候，刘野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茶香。虽然之前也有几次这样靠近过，但不管多少次，他的心头小鹿还是忍不住乱撞。
　　刘野桦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的表情动作看起来正常点，起身要走。
　　对方却笑着开口说话了，声音像山间的溪水一样清澈：“很伟大的理想。”
　　刘野桦羞得只想钻进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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