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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赎罪
风凌尘潇洒地走了,云间仍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怀中物——线订的一册古卷。书页平整,纸张略微泛黄,页角磨出了毛边、略有折损,已然有些岁月痕迹。
卷首一行遒劲草书,赫然映入眼帘——『苍龙心经』。
这是……这是!百年前江湖上负有盛名的魔教心法!
『苍龙心经』,魔教世代不传之秘辛,为教主专修。据言习得此心法者内力苍劲,再修其他功法,有事半功倍之效。魔教凭此横行于世,一时间风头无两。中原名门认定魔教不除后患无穷,遂集结人力,率众远赴西域进行围歼。
正值危急存亡之际,魔教少主功成出关,修为大增,竟能和中原八剑打个难分难解,甚有隐占上风之势。
此战双方俱元气大伤,迫于形势达成和解,签订互不侵犯的君子之约,从此相安无事,各自修生养息。
然数年后,魔教内乱,里外交困;教主身死,少主失踪,魔教覆灭。苍龙心经亦消匿于江湖,再未寻得其踪迹。
云间得此心法,再也按捺不住欣喜之情,不顾雪光灼眼,背靠着柳树就地翻阅起来。
正值严冬,客栈生意寥寥,这一夜只住了风凌尘和云间两位尊客。
杨掌柜吃力地取下门上的木栓,开门迎客;转身拾起火剪,颤颤巍巍地走到火盆前,往里又多添了些炭火。
风凌尘来了大堂前,先走到柜台,自行取了茶水;随后自寻了个桌子坐下,痛快饮了,始终一言不发,只瞧掌柜的拨弄炭火。
杨掌柜见风凌尘来,急欲将炭火盆推得离风凌尘近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了动作。
他搓了搓手,烤着炭火,乐呵呵地道:“凌尘,一别多年,你是一点没变。而我,是真老了。”
风凌尘斜眼看向张掌柜,皱起眉,言语间很是嫌弃:“凡人由生至死,不过弹指百年之数。昔时你上天山、下南海的风姿,我仍还记念着。若安心做好你的第一武师倒也罢了,后闻你散尽家财,闹甚子归隐,实是不解。若不是昨日有机缘,我才懒得来看你。何至于此呢?”
杨掌柜并未生气,仍是笑呵呵的:“昔日我痴迷武学,外人皆道我是奇才,谁知那年遇上了你,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风凌尘听了称赞并不欢喜,反倒怒气冲冲,拍桌而起:“别扯那劳什子没用的!当年你小师妹夭亡,是谁喝个大醉赖在老子房间不走,哭得袖子都湿了。后又不知是谁,忘得比老子都快,有了新欢不算,还为她跑来这鬼地方!”
听风凌尘提起往事,杨掌柜的眼神黯了黯,口中依然平静:“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么……凌尘,你没见过音音,与她没有关系。我只是悟了。”
风凌尘气笑:“悟什么?”
“往日之事不可追,不如怜取眼前人。”
风凌尘闻言眼神一凝,脸色微变,抿紧了薄唇。半晌后,讪讪地道:
“那你口中的这个音音人呢?叫来我瞧瞧。”
“早去了,十几年前的事儿啦。”
风凌尘欲接着说些什么,却心中甚不自在,索性闭了口。
一时屋内静了下来,两人皆不再言语。只余木炭于火中不堪炙烤,“啪嚓——”,燃出轻微的声响。
许久之后,仍是杨掌柜先开了口:
“寻着了么?”
风凌尘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还未,快了。”
“凌尘,你我相识一场,我本不该这样说,但……”
“若是劝我,那你的确不必再说。你知道的……我必须要赎罪,为了那人,也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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