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

　　祁槐移开视线陷入了沉思，只剩高玉一个人的声音在监牢里回响。

　　“我知道事情很突然，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已是将死之人。”

　　祁槐下定了决心，注视着高玉雌雄莫辨的面容说，“师姐，我说不会劝你放弃复仇，是因为我要帮你，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活捉空恨道长，又不用让你去送死。”

　　高玉怔了一下，眼睛里有光闪了一下，“我的喜欢可不值得你趟这趟浑水。这是我与空恨的个人恩怨，与你无关。“

　　祁槐目光坚定，“师姐你知道，我祁槐从不多管闲事。但一定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吗？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吗？空恨是有一批追随他的高手，等着获取他的长生不老之法，但他们若是知道空恨在骗他们，又怎么会替他效力，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高玉目光变得深沉，好像看到很远的地方。“空恨这个人武功高强，又有秘术、丹药加持，随意出入江湖与朝堂，实力深不可测。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向他复仇的。我心意已定，你不必再说。”

　　祁槐缓慢从地上站起，空虚的内心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填满，执着道：“我不帮你，后半生睡不安生。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你的痛苦和怨恨，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也不可能劝你放下。但至少，让我做点什么。”

　　高玉叹了一口气，“算命的说我活不过今年，祁槐，这是我的命，你不要插手了。”

　　祁槐转身离开，薄唇轻启：“我也信命，但我不认命。”
　　高玉没说话，仰头灌下一口酒，微微摇摇头。

　　祁槐一路问看守，找到了审讯室里翻看口供的孟谦。扑通一声就跪在孟谦面前。“夫君，我有一事相求。”
　　孟谦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回到手头的口供，“什么事？”声音又冷又清。

　　“帮我师姐对付空恨道长。”祁槐毫不掩饰。
　　“我凭什么帮他？”孟谦这回头都没抬，态度冷淡。
　　“我会做好孟家媳妇，本本分分，恪守妇道、三从四德，若是能救下我师姐，凭他的实力，孟家一定会如虎添翼。”
　　“然后你们俩，双宿双栖，凭他的实力，我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了？”

　　“夫君，我对我师姐从来就没有那种感情，刚才你也看到我对他的态度了。我保证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夫君，你之前说过的：红颜白首，相携相拥。此生无散，鱼水相融。”祁槐无比认真地说道。

　　孟谦看到祁槐态度一下子发生这么大转变，有些摸不透这个人，之前执拗如牛，死也不肯做他孟谦的夫人，现在，就可以为另一个人委曲求全。这算什么？

　　孟谦面上依然波澜不惊，“若是别人就罢了，空恨？我家老太爷还等着他的丹药恢复青春、延年益寿呢。也罢，等你死了，我就可以娶个听话的新夫人了。”

　　“这么说，孟家跟空恨道长有来往了？”祁槐知道请孟谦帮她的希望渺茫，但再小的几率，她都要试一试。

　　“家里的事我一般不过问，我只知道，我爹负责这件事。”孟谦淡淡地说道。

　　祁槐心中大喜，没想到竟然离空恨如此之近。“那，能不能放了我师姐？他的身份毕竟还是我的陪嫁丫鬟。”虽然一想到高玉废了自己武功的事，祁槐就生气，但如今管不了那么多，她一定要从头练起，早日恢复功力。

　　“你若是不介意，自然可以。只不过，若是他在府中不规矩，我可不敢保证空恨会知道什么。”
　　“谢谢夫君，我马上去接我师姐回府。”

　　祁槐立马跳起，转身朝牢房奔去，风卷起孟谦身边写满黑字的白纸，落到地上。孟谦一张张捡起来，看着祁槐离去后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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