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花开

　　陆景宜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吃饭，然后才不急不慌的赶去了警局，一进去就看见了楚原在那问东问西的。
　　“楚队？！”不是要等几天才回来的吗，“你怎么回来了？”夭寿呦，怎么早回来了。
　　“怎么，不想让我回来？”
　　“那不是啊，你回来了我多轻松啊是吧。”
　　“行了，又有什么案子了？”
　　“杀人案。”陆景宜又把这个案宗给楚原看了看，顺便讲了下自己昨天的发现。
　　“楚队！”黄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自首了。”
　　“卧槽？谁自首？”陆景宜瞪着黄生。
　　“刚才来了一个人，叫江于介，他说，是他杀了张承。”
　　“不是吧。”陆景宜转头看向楚原，“你一回来就自首了？跟我过不去呢这是？”
　　“哎呀先别说这些了，人要紧，人要紧。”楚原懒得听陆景宜发牢骚。
　　等楚原和陆景宜到了审询室，那个叫江于介的就坐在那个椅子上，穿着一件黑T恤，手被镣铐扣着。楚原和陆景宜坐到对面。
　　“说吧。”
　　“我杀了张承。”江于介低着头就说了这一句话。
　　“细节。”黄生提醒他。
　　“我用水果刀杀了他，抹了他的脖子，大概有这么深吧。”江于介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怎么样，够不够细节。”说完还冲楚原和陆景宜挑了挑眉，整个一二流子。
　　陆景宜舔了舔嘴唇，已经有了不耐烦的趋势。这个时候，技术人员进来对楚原说：“楚队，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不属于被害者的指纹，在床角发现的。”
　　“给他采样，作对比。”楚原指了指江于介。
　　等一切都弄完以后，技术人员表示指纹完全符合，本来该抓人了，但是陆景宜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哪不对，毕竟，在她调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提到过江于介，但是她没证据，江于介还是被抓走了。
　　陆景宜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她拿手机打开微信“水乡”的聊天界面。
　　陆景宜：在不？问你个事。
　　顾湘正在睡觉，一声提示铃响起把一向睡眠浅的她吵醒了。强睁着眼看了下消息又放回去闭了会儿眼，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好，又把手机拿起来给顾湘回消息。
　　顾湘：在，怎么了？
　　陆景宜：你说，你要是杀了个人，但是这个时候警局毫无进展，你会不会自首。
　　顾湘：说不好，怎么，又碰上事儿了？
　　陆景宜：嗯，不知道怎么办了，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对。
　　顾湘：那就去查呗
　　陆景宜一想也是，不如就查查这个江于介，说动就动。顾湘见她不回了，就知道自己的建议又起作用了。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刷牙！
　　陆景宜马上着手去调查这个江于介，发现这个江于介以前在路河中学上高中，而陈承是在江平上的高中，高中毕业江于介继续上大学，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而且，江于介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江于司，现在在A城。
　　江于司……也不对啊，要是不是江于介的话，指纹怎么会对的上，啧，会不会是她想多了……陆景宜想烦了，去监察室看了看江于介。
　　“诶，你不是还有个哥哥？”问完之后，江于介明显崩紧了不少，“你说，你和陈承有什么深仇大恨哪，你非得杀他不可？”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着吧。”江于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
　　“江于司呢？你为什么毫不提他？”
　　“你管的着吗？”
　　陆景宜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想骂他，却发现他身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右胸一直到盆骨上方。陆景宜抬眼看了看他“说吧，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儿。”江于介明显慌了，一把推开陆景宜。
　　“这伤应该是做手术留下来的吧，这么长一条疤，做什么手术了？”
　　“不关你事儿！你他妈怎么跟事儿婆一样！我都认罪了，你还样怎么着啊！”
　　“你以为我他妈愿意管啊！我告诉你，就冲你这句话，这事儿，我还管定了！”陆景宜摔门而去，江于介在她出去的一瞬间靠在椅子上。
　　陆景宜继续动用各方力量查江于介，发现江于介在很早之前确实做过一场手术，是连体婴儿分离手术，连体婴儿……原来他和江于司以前是连体婴儿。但是连体婴儿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发现，就是江于司也在江平中学上的高中，和陈承是一个学校，具体情况，还是要找当时的人来了解，陆景宜再次找到了林木，林木再见到她的时候扁了扁嘴“陆警官，还有啥事儿啊？”
　　“认识江于司吗？”陆景宜也不愿意跟他扯废话。
　　“认……认识。”林木眼神飘了飘。
　　“他和陈承什么关系？”
　　“这……”林木一直在搓自己的手指头，犹豫着说不说。
　　“快说！”
　　“陈承以前吧……犯混，经常欺负同学……也欺负过江于司，可那个时候，江，江于司是个老好人儿，还做过那种手术……大家伙儿都不怎么搭理他。”
　　“也就是说，陈承校园暴力过江于司？”
　　“呃……差……差不多吧。”
　　“你能好好说话吗？”
　　“能”
　　“行了，大抵情况我了解了，就先这样吧。”陆景宜拿起东西就和他说拜拜了，接下来……就该找一趟江于司了，可是A城稍稍有点远，她再晚回来会儿，江于介估计都判刑了。
　　“黄小子！”陆景宜叫了下黄生。
　　“诶？怎么了？”
　　“你去趟A城，务必把江于司给我接来，接不来你等着。”陆景宜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还要找他办事的人。
　　“啊？我不认识啊。”
　　“废话！谁认识啊，和江于介长一个样，就在A城，给我找，找不着不许回来。”
　　“好嘞……”这个姑奶奶，说一不二，楚原都不敢跟她闹大，那脾气要是发起来，能把局子给拆喽，当然谁也没在明面上闹起来过，顶多就是几天不搭理谁，但也是受的够够的了。
　　陆景宜赶回警局，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此时陆景宜有些庆幸自己是短头发，不然头发都得湿透。
　　“楚队！”陆景宜直冲楚原办公室。
　　楚原从案宗前抬眼看了看陆景宜“怎么了？跑成这样，累死你。”
　　“陈承这个案子，还不能判。”
　　“嗯？”楚原盯着她。
　　“我觉得江于介不是凶手。”
　　“理由？”
　　陆景宜坐到沙发上“第一，江于介和陈承没有交集，江于介没有理由杀他，江于介的哥哥江于司被陈承在高中校暴过，但江于介和江于司高中没在一起上，大学没在一起上，现在也不在一块儿生活，要说江于介能为了江于司杀人，不太可能吧。”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指纹呢？江于介的指纹和犯罪现场的指纹完全对的上，这又该怎么解释？”
　　陆景宜说不出话来了，确实，无论她多有证据，有指纹这个事实摆着，一切都是白搭。但是她陆景宜是什么人哪，认准了一件事，就算所有人都说它是错的，也要走完。
　　“楚队，我是一定要查的，江于介，现在还不能判。”
　　“这由不得你我。”
　　陆景宜和楚原对视了一会儿，楚原叹了口气“行吧，我帮你想办法，两天，最多两天。”
　　“好，谢谢楚队。”陆景宜不敢耽误时间，直冲监察室就去了。
　　“江于介！”
　　江于介此时正把脑袋枕在双手上眯蹬着眼，听见陆景宜叫他，直接一个歪头掉地上了，头磕地上的声儿比陆景宜关门声还大导致在外头守着的人以为他撞墙自杀了，专门跑进来看了一眼，见没啥事，就把门给他俩关上了。
　　“江于介，我派人去接你哥了，你准备一下见个面吧。”
　　“什么？！”江于介没反应过来，接？接个屁啊！“不是诶，你接他不跟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说了吗？”
　　“不是，那能一样吗？”
　　“反正说不说结果都一样，就提醒你一声。”
　　“你闲的慌吧！”
　　“你怎么知道？我还就是闲，闲的想把这事翻个底儿朝天！”
　　江于介瞪着陆景宜，胸脯气得上下起伏，看来这事儿对他影响挺大的，证明陆景宜没做错。
　　“你大爷的！啊！”江于介喊了一声朝陆景宜扑过去，被陆景宜一脚踹到地上，捂着肚子又重新站起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陆景宜，却不敢动手了。
　　“怎么，就这点能耐还想打架？老娘打架的时候你还指不定在哪犯浑呢。”江于介跟泄了气儿似的坐在地上。
　　“江于介，我再问你一次，是你干的吗？”
　　“是！还特娘的说多少遍啊！不是我干的，你干的啊！”
　　“操……”陆景宜的火气成功被江于介挑起来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打算抽他，一想到警官不能打犯人就又把他扔了，“你等着你等着！”
　　摔门出去后陆景宜给黄生打了个电话：
　　“到了没？”
　　“还……还没。”
　　“你还能再磨矶点吗！”
　　“陆姐别生气啊，快到了就快到了。”说完还拍了拍前面的司机，“开快点。”
　　陆景宜把电话挂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靠在墙上打盹。
　　“陆姐！”郭琦推门进来。
　　“怎么了？”
　　“江于介要被带走了。”
　　陆景宜一下就精神了“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还能拖两天吗？”陆景宜一边问一边往外边跑。
　　“诶等会儿！等会儿！”
　　一楼一堆人在门前围着，陆景宜来了之后自觉给她让出一条路。
　　“能不能过几天再带走？”
　　“不行，陆警官，我们在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
　　“陆警官”对面打断她的话，“现在所有的证据指向江于介，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件事尽快处理好，而不是等着你那无凭无据的猜想！”
　　“你们应该给受害拍找回一个公道！不是为了给你们省出时间干这干那！”陆景宜不介意和他们吵起来。
　　“陆警官，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并且防碍公务。”
　　“一天，再等一天，最多一天。”一天是她最大的让步。
　　“不好意思，我们的时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来这一趟，总得带点人走。”
　　“老李”楚原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给我个面子。”
　　“楚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这事儿没得商量。我说，就得为了她一个人的猜想耽误大家伙这么长时间？”
　　楚原看了看陆景宜，后者明显是不想让路。
　　“你们就不怕是抓错了人？”
　　“陆警官，抓错了人可以再放，漏抓了人还怎么抓？”
　　“他就在这儿他又跑不了？”
　　“好了！陆景宜，给我回去！”这是楚原第一次吼陆景宜，队长发话，就算陆景宜再不甘心也只能回去，生闷气。
　　江于介还是被带走了，不查了？不存在的。带走了好，带走了还省一个气着她的人。
　　黄生他们左打听右打听，可算打听到了江于司的住址，黄生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和江于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不同于江于介，江于司看起来很文雅，不愧是哥哥，比江于介沉稳的多。
　　“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淮津刑警队的，你的弟弟江于介呃……犯了事儿，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弟弟？”江于司皱起了眉，“他犯什么事儿了？严不严重啊？”
　　“你跟我们去一趟就知道了。”
　　“好的。”江于司换了双鞋就和黄生他们走了，俨然一副关心弟弟的模样。
　　黄生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陆景宜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眼假寐，听见有人进来睁开了眼。终于看见希望了！
　　“坐。”陆景宜理了理头发。
　　“你好，请问你是……？”
　　“我姓陆，叫我陆警官就行。”
　　“陆警官你好。”
　　“你好。”陆景宜顿了一下，“你弟杀人了。”
　　江于司愣了一下“谁？”
　　“陈承。”
　　“陈承？”
　　“对，还记得他吗？”
　　“陈承……丝，记性不太好了，不好意思啊，想不起来了。”
　　“那真是可惜了。不出意外，你弟弟出不来了。”
　　“出不来了？”
　　“嗯”
　　“唉，其实到了高中，我俩就没怎么联系过了，他小时候就是调皮了点，我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杀人。”
　　“调皮？”
　　“对啊，他经常跟人打架。”
　　“我在查信息的时候，看到你们俩曾经做过连体婴儿分离手术？”
　　“啊？对。”江于司尴尬地笑了笑。
　　“那身世也够崎岖的啊。”
　　“啊哈哈，也还行吧。”
　　“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感觉你比你弟弟瘦的多啊。”
　　“啊”
　　“要不，带你去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了。”
　　“还是，检查一下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当时做手术之前，我们共用三个肾，但是做手术的时候，我妈看他身子弱，就选择把那个肾给他，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肾。”
　　“哦~原来是这样啊。”陆景宜故作明白的点点头，“那你和你弟弟感情好吗？”
　　“还行吧，毕竟好多年没联系过了。”
　　陆景宜突然一拍桌子“江于司，陈承是你杀的。”是个陈述句。
　　江于司顿了下，随后呼吸开始急促，抿了抿嘴“陆警官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A城，杀什么人哪。”
　　“江于司，你说你记性不好，却记得你弟弟发生的微不足道的事，你要说陈承给你的印象不大那还行，可是据我所知，你在高中经常被他欺负啊，这经历，可够记一段时间了吧。”
　　江于司的心理素质显然不如江于介，在陆景宜说完后，江于介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陆警官，江于介不是认罪了吗，是他亲口承认是他杀的陈承啊，不是我。”
　　“江先生，我有说是他承认的吗？”陆景宜挑了挑眉。
　　“陆警官，这有点冤枉人吧。”
　　“冤不冤枉我不知道，你脱不了干系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江于司也终于不再装温文尔雅了“陆警官，可惜你没证据啊，就算是我干的，我死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嗯？你说是吧。”
　　陆景宜着实被他气着了，江于司说的没错，他不认，没办法。
　　“江于司，你就那么确定江于介会替你顶罪？”
　　“陆警官，我太确定了。”
　　“为什么？”
　　“因为啊……我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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