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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鹤的行动能力确实快,不过三日,便给燕思归领了身官服回来。
这日燕思归正在摆弄他的符纸——夏日里蚊虫太多,熏香倒不如这符纸管用,于是燕思归便画了几张驱虫符,整个小院儿顿时虫迹罕至,清净了不少,小丫鬟们见燕思归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再加上燕思归那张俊脸的吸引,纷纷跑来找燕思归求符,“顺便”近距离欣赏温润公子的绝美容颜,后来就连王妃都听说了,派人来讨了两张回去。
言鹤穿着一身红色官袍——手里还抱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走到燕思归居住的小院时,恰好有几个丫鬟红着脸跑出来。平日里言鹤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丫鬟们调笑,于是丫鬟们也不惧他,反倒是带着笑跟他问好。
言鹤照旧跟丫鬟们扯了两句,问清楚刚刚她们都和燕思归做了些什么,才将人放跑,一脸严肃和沉痛地走了进去。
燕思归正在凉亭里头画着新符纸,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又是哪个丫鬟,他头也不回,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里满是温柔:“是来要那驱虫的符纸的吗?今天已经没有了,明日再来吧。”
“丫鬟”没有出声。
燕思归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却看见言鹤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燕思归:“……”???
怎么了这是?计划不成功?
燕思归视线轻移,偷偷上下打量着言鹤,只见言鹤一身红色绣着祥云的官袍,衬得整个人越发白皙俊朗,这会儿他表情严肃的站在这,加上这身衣服,倒显得他与从前愈发不同,多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言鹤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燕思归开口,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会儿见燕思归打量他,自己忍不住了,他挺直腰背,展示着自己雄伟的身材,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眼睛望向湛蓝的天空:“今儿本世子不在,你倒美人环绕,挺自在啊。”
燕思归:“……?”
燕思归满脸莫名其妙:“你什么毛……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言鹤视线缓缓下移,幽幽地道:“不用管我的,我没事,不就是给了那群丫鬟一张连我都没见过的符?没什么的。”
“你……”燕思归欲言又止。
只听言鹤又道:“不就是给了别人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吗?我没关系的。”
“我——”
“不就是不在意我吗?没事,我还是在乎你,愿意为了你奔波……反正……”
语气越来越酸,听得燕思归目瞪口呆,简直怀疑有人给他下咒了,眼看着言鹤还要继续说下去,燕思归深吸一口气,迅速从一旁的凉亭柱子上扯下一张符纸,端起和煦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多谢世子殿下为我奔波劳累,来,这是给殿下的小小心意,您可千万不要拒绝。”
言鹤瞥了眼柱子,又低头看了眼符纸,最后将视线停在燕思归依旧微笑的面容上,他沉默片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方才从燕思归手里接过那张符纸收在怀里,随后宛如孔雀开屏般翘着高傲美丽的尾巴朝着内室走去,还不忘凶狠地来一句“跟上!”
燕思归无言以对,扶额看着他跨过内室的门槛,心情复杂地跟了过去。
平王府的世子,怎么就不能请个太医好好给瞧瞧脑子?
*
“大理寺署正?”燕思归有些惊讶:“怎么是这儿的职位?”
“嗯。”这会儿谈及正事,言鹤也正色了些,只是说出的话还是间歇有点不着调:“没办法,一上来就官居高位,容易让别人妒恨,只能委屈你了。”
听前半句还是句人话,后面却又扯了。
委屈?从六品还委屈?一甲的三位最初也不过五品起步,更别说那些二甲三甲的进士,外放做官、七八品的官职那都是常有的事。
燕思归果断忽略了后半句,只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要引起那些没必要的麻烦,只是我于刑狱方面不太擅长……”
燕思归说着说着有些迟疑,言鹤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人会擅长这种事,都是读着圣贤书出来的“圣人”啊。”
燕思归也知道是自己犯蠢了,只是他总觉得言鹤后半句话不像是调侃,反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他迟疑着想问,却听言鹤道:“我也在大理寺领了个闲职,放心,我陪着你——来,事实这衣裳合不合身。”
方才没有问出口,眼下再问就不合适了。
燕思归顺着言鹤的话看向他一直抱在怀里,方才才放下的官袍,他一边拿起衣服一边问:“你也在大理寺?”
“嗯。你我好有个照应,省的你被那些狼给生吞活剥了,或者我被那些人给欺负了。”言鹤回。
燕思归心说你还能被别人欺负了?
眼看言鹤危险发言,似乎又有不着调的趋势,燕思归赶忙切换话题:“这官袍做得这么快?”
言鹤一哂:“哪儿能,那是我的衣服。”
燕思归:“……”
燕思归闻言动作一顿,整个人凝固在原地,像是一尊白玉雕像:“……你的?”
言鹤看他表情复杂,忙道:“确实是之前给我备的,只是我也头回上任,从没用到过,干净着呢,实在是时间紧迫,用别人的还不如用我的。放心,已经叫人给你赶制了。”
“哦……”
燕思归倒是也没有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想也知道言鹤不可能将穿过的衣裳给他,只是……
穿他的衣裳?总感觉怪怪的。
燕思归甩了甩脑袋,将杂念抛之脑后,低头打算试衣裳,却感觉到身后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紧紧锁着他,他缓缓转头,对上言鹤漆黑的双目:“……”
言鹤无辜回视:“……?”
二人相对无言半晌,燕思归无奈道:“我要换衣裳,你还不出去吗?”
言鹤呼吸听了一瞬,随即一阵尴尬,夺门而逃。
大启对于官袍上的纹饰没什么固定要求,只要求是红底,至于绣什么花样,只要你不绣条龙,也没人管你。
言鹤再进来时,燕思归已经换好了衣裳——燕思归身上的衣裳跟言鹤的一模一样,大概是言鹤特别喜欢祥云的缘故,所以做了两身一样的。总归二人身量相差不多,燕思归穿上倒也合身,只是相较于言鹤,燕思归身量要稍低些,身形也要比言鹤瘦些,因此一身儿红衣穿在燕思归身上,倒显得燕思归有些单薄可怜。
言鹤视线紧紧跟着燕思归,这会儿两人站在一起,言鹤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一句“夫妻对拜”来。
“合身吗?”他听见燕思归问,然而他出口却回了一句“好看”。
燕思归:“???”
“咳,不是,合身。”言鹤惊觉回神,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我是说,挺好的,天色不早了,你、你早些休息。”
语毕,言鹤再次落荒而逃,像是被追杀了一样,马不停蹄地跑回自己隔壁的院落,径直跑向自己的内室,拎起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嘴将一壶凉茶一饮而尽。
隔壁燕思归往窗外看了看,只见太阳高高在上地睥睨天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可能因为感受到了小小人类对他能力的质疑,怒气暴涨,空气中愈发闷热了。
燕思归:“……”
有点好笑。
*
“你是说,平王世子去了大理寺,还把那燕家的丧家犬也安排进去了?”离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大宅院里,梁振坐在书房里,俯视着面前战战兢兢跪着回话的人,语气压抑。
跪着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是,今儿早上大理寺丞杨大人送来的消息。”
梁振沉默不语,半晌他低低笑了一声:“你去告诉他,本官不会忘了站在本官这边的人的。”
“是。”那人道:“平王世子和燕公子那边可需要……”
梁振哼笑一声:“一个闻名京城地纨绔和一条靠别人苟活的丧家之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这满朝文武可都是本官的人。罢了,继续派人盯着罢。你下去吧。”
那人偷偷抬眼看了眼梁振,躬身站起,退了出去。
“燕、思、归……”梁振盯着书房的木门,像是在透过木门看什么人:“你要是知道你的父亲……”
梁振止不住地发笑,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声说:“真期待我们兵戎相见的日子,到那时,你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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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鹤:我很酸,但我不说。
燕思归:这是怎么了?头部有疾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