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风尘爱好者

　　在极致的欢愉之后，苏易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昀安抚性地轻轻拍打着苏易的脊背，回想着刚才苏易一声声唤着他名字的时候带着献祭意味的语气。

　　极端幸福而又暗含绝望，使得他的内心产生一阵激荡。

　　回味着那种强烈的存活于世的感觉，宋昀心情颇好地吻了一下苏易的额头。

　　就这么全心全意的爱我吧，把所有的情绪都交给我，剩余的你都不用操心。

　　梦中的苏易似乎能感受到外界，睡得有些不安稳，手不自觉地触碰上了宋昀的手指。

　　但好像就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于是在指尖相触后他就停止了动作，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安心感。

　　宋昀觉得这一点指间，像是点在了他的心上。

　　果然如他所想，只要是苏易直白地通过言语或动作向他传递情感，他就能感受到情绪共鸣。

　　愉悦，酸楚和痛苦。

　　对宋昀来说每一种体验都无比珍贵，因为每一种情绪都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伸出手将苏易搂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将苏易柔软的手纳入自己的掌心，并牵起来依次亲吻他的指尖：“给乖孩子的奖励。”

　　苏易并不知道睡梦里发生的事情，等第二天清晨意识回笼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了昨晚的片段。

　　我和宋昀……

　　“你醒了？”宋昀十分自然地凑过去亲了苏易一下，“等我一下。”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进了浴室。

　　苏易被宋昀凑近的俊颜以及那一记亲吻弄得有些恍惚。他甚至还能记得昨天接吻的时候，宋昀嘴里的果酒味。

　　昨天的酒度数稍微有点高，所以宋昀是有些上头后，才和他发生关系的吗？

　　苏易不确定，但是在心里反复强调这个理由。不然他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去做那些可笑的梦。

　　宋昀在浴室绞了一块温热的毛巾，看着苏易在床上呆坐的样子，有些好笑的把毛巾贴在了他的脸上：“昨天怕弄醒你一直没给你擦脸。”

　　苏易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他甚至没有卸妆，看着被毛巾擦下来的深棕色的一块，他忍不住更沮丧了。

　　他居然顶着那个样子和宋昀……他记得自己后来好像还因为求饶哭过。

　　眼线哭花的样子，怎么都算不上是梨花带雨，而是丑八怪的矫情吧。

　　宋昀看着苏易失落的样子，大致猜到了原因。

　　俯身温柔地用毛巾擦拭着苏易的眼角：“昨晚你哭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看，所以忍不住更用力了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吧？”

　　宋昀说的是实话，妆容残破的苏易眼神艰涩而温柔，叫人莫名升起凌虐的欲望。

　　感受着宋昀的手指隔着毛巾擦拭过他的脸，苏易抬手按住了毛巾，有些艰难地开口：“不用这么做，我自己擦就好……”

　　闻言，宋昀只是牵下了他的手，继续擦着苏易的脸：“难道不是我该做的吗？”

　　像是一个因为第一次谈恋爱而蠢蠢欲动，随时随地想为恋人做些什么的笨蛋。

　　宋昀的语气自然到让苏易觉得慌乱，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跟宋昀讲清楚，但又怕这只是自己理解错误，说出来之后会让局面更尴尬。

　　因为不敢直视宋昀，苏易扭头看向一旁，正好看到宋昀与他交握的那只手。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想要收回但又眷恋，最终半垂着眼睛问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宋昀替他擦脸的动作一顿，他在想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获得情绪的最优解。

　　而苏易误会了宋昀的沉默，艰难而僵硬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419对吧，没关系，直说好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哈哈……

　　不过就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了，毕竟你知道我也不小了，想找一个能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你做这么好，很容易让我之后眼光变太高。”

　　希望我表现的有足够像是一个成熟的年长者，苏易心想。

　　“我不行吗？”宋昀有些冲动地问道，又像是觉得不妥帖般，脸上露出了属于青年人的青涩的纠结。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确实没有考虑过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

　　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过分，宋昀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不，我意思是……你也知道我刚开窍不久，所以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我这么说是不想骗你。

　　但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去做很多我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好玩的事情，也想和你一起去做很多没做过的事情。”

　　说到最后，宋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继而抬眸去寻找苏易的眼睛，想获得答案。

　　在听到宋昀说确实没有考虑过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苏易的心就沉了下去。

　　果然，他在妄想些什么呢。

　　但之后宋昀意料之外的告白，让苏易觉得自己变成了河水里的一块石头。

　　喜欢两个字像是水里的浮力，托着他的情绪微微向上伸展。但同时又有许多东西拽着苏易向下沉。

　　而石头在河水里唯一的命运，就是沉底。

　　“所以……你想怎么做？”苏易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宋昀像是怕惊扰了苏易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我们可以交往吗，我保证会你考虑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为前提。或者我们定一个时限，这一年里，如果你觉得我不是那个适合陪你走一辈子的人，我们就分手。”

　　“好。”苏易听自己这么说道。

　　这一年，是苏易给自己的时间，也是他给宋昀的时间。

　　在他看来，宋昀会喜欢上他，不过是因为雏鸟情节罢了。

　　他是宋昀意识到性取向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同类，是第一个发生关系的男人……

　　这些第一次，足够宋昀产生错觉了。

　　而这些错觉，一年的时间也足够恢复了。

　　而他，可以在这偷来的一年里，偷偷做一个梦。

　　告白成功的宋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顾及到苏易的身体，他手动把苏易扶了起来，搂着他的腰，两人对坐：“可以给新上任的男朋友一个吻吗？”

　　窗边照进来的阳光投射在宋昀的脸上，光明而温暖，蛊惑着苏易靠近，双唇相贴。

　　梦开始了，幸福而悲伤，让人有些想哭。

　　当苏易闭着眼睛，感受属于宋昀的温暖和气息时，宋昀睁开的双眼中，是因为享受到情绪而产生的愉悦。

　　就是这种强烈到令人动容的爱，甜蜜又酸楚。

　　如果直接做下永远陪伴的承诺，那么之后可以体验的感情就很有限了。

　　于是他也以一年为期限，想尽可能地享受不一样的情绪。

　　这么想着，宋昀闭上眼睛，沉浸其中。

　　他现在是那个青涩的刚刚获得爱人的宋昀，甜蜜而调皮地亲吻着自己的对象。

　　在这一年里，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

　　之后的岁月，作为感谢，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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