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寄思

　　是上课铃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尴尬。
　　莫言上课时一如既往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李君思却没有一如往昔的认真听课，他呆呆的望着窗外。
　　想着，在隔壁班的莫言应该是在睡觉吧。
　　放学时刻，最是热闹。
　　莫言今天值日，出校门的时候晚了些，人流就变得秀气了不少。
　　在转入巷子时，有听到那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给我往死里揍，这个兔崽子！上课看着是挺认真的啊，还是考倒数第一！害劳资输了钱，个祸害！呸！”是那个冲哥的声音。
　　拳脚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莫言靠在拐角，夕阳渐烈。
　　打了良久，李君思都只是蜷缩起来让他们打，一声不吭。
　　有个混混有些怂了：“老大，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冲哥也不怎么确定：“好了，打这么久都不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气，大家撤。”
　　等到斑驳杂乱的脚步声消失后，莫言才从拐角走出来。
　　身着黑色卫衣的男孩一步一步走近穿着校服蜷缩起来的男孩。
　　走到那个男孩面前，脚步就停了下来。
　　阳光被遮住了，男孩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清俊的少年。
　　少年淡漠着脸，看向他，声音有些飘渺：“努力却无获，真不在意？”
　　男孩漂亮的桃花眼中似乎蒙着一层阴翳，死水般的平静，他回答说：“……只是顺应而已。”
　　黑卫衣少年愣了愣，他抿了抿唇，眼神寂静诡异又带着疯狂，说：“……明天早上五点。”
　　然后，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人潇洒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君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扶着墙站起身，他答到：“嗯。”就算他回答的人无法听到。
　　靠着墙的男孩安静的直视着烧得正旺的太阳，他忽而的发现他有些不懂莫言，就像明明复习过无数次的题型，写题时也依旧茫然着没有答案。
　　早晨五点，李君思一出门就看到了如幽灵一般穿着黑卫衣，推着自行车的男孩。
　　男孩看他一眼：“挺准时。”
　　他垂眼应声：“嗯。”
　　男孩大长腿跨上了自行车，偏头看他：“上来。”
　　李君思也不问去哪里，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架，葱白的手指抓着自行车的铁杆。
　　莫言带着李君思骑车驰过羊肠小道，擦肩通宵归家的妇人，朝着他们这边最近的楼层飞去。
　　然后拉着李君思上了楼层的最高层。
　　早晨雾蒙蒙的，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世界看不清行人，行人也看不清世界，风呼啸着吹向两个少年。
　　但是此刻莫言的眼睛却亮如星辰，可以照亮一切般的，他看向无尽的暗夜，他的嗓音是少年的清脆：“我们一起跳下去好不好？”
　　然后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看向李君思，他看见李君思无神麻木的漂亮桃花眼逐渐变得有光亮，从行尸走肉变为了生动，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好。”
　　莫言率先站到了楼顶的边缘，他张开双臂，仿佛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
　　李君思看着他，学着他的动作站在了他的左边。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笑着倾倒，同时摔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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