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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座古堡
“是你害死了我!”
不……不是……
女人脸上艳俗的妆容被泪水模糊成一团肮脏的污渍。指甲因为挣扎在地上被扯出纵向的口子,破碎到不见原本形状的内脏从腹部的的巨大伤口中流出来。
她已经近乎没有力气再往前爬,但是眼中的仇恨近乎实质化而出。
“如果不是你的纵容……”
女人艰难的爬向休,在地上拖出道道血痕。
他浑身忍不住发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愧疚。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但是,到处都是黑暗,无边无际,而黑暗中透露出来的几处血色,让他感到更加绝望。
那几个女人浑身献血淋漓,向他走来。
他记得左边那个红发的漂亮女孩,她死的时候才十六,那张依旧美丽却再也没有生机的脸曾经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如果不是被父母卖掉,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年纪去当女支女。
身后的女人已经跟了上来,尖利的指甲在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你的纵容……我怎么可能会死!”
她的手猛然发力,似乎想要把休的脖子拧碎。
他眼神逐渐涣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试图去挣脱,仅仅接受着濒临窒息的痛苦。
“去死吧……”
“去死吧。”
……
“去死吧!”
!!!
休从梦中惊醒,胸膛剧烈起伏。
他摸了一把额头,现在已经是初冬,被子也不算厚,但是额头依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几缕金发被汗水粘湿,贴在脸颊上。
休抱着被子,闭上眼平缓了一下情绪。
房间里没有灯光,甚至因为特殊格局连月光也透不过。
一片漆黑,像刚才梦里的场景。
好像那些女人随时都会从他看不见的地方出来。
休蒙上被子,试图让自己再次进入梦境,但精神却依旧紧绷,无法舒缓。
在床上一个姿势维持良久,在数到第二百一十九只羊却依旧毫无睡意的时候,休暗骂了一声。
哪个智障学者想出来的数羊治疗失眠的方法,说什么“sleep”和“sheep”读音相似,一直念会给人很困的心理暗示。
他索性伸手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
暖色的白炽灯光驱散了大半的黑暗,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半夜一点。
白天的古堡因为求生者的存在产生了生机,并未让休感受到太多怪异。
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该称赞古堡的隔音效果好,明明只隔了一扇窗户,窗外就是一片红树林,不说花鸟虫鱼的嘈杂,连树叶的沙沙声都被隔绝地一干二净。
他打开窗户,窗外没有星星。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死物,包括自己。
他朝窗外看了片刻,转身点开了书桌上的防风灯,提着向门外走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窗外开始弥漫起浓重的雾气,似乎还想要侵进房内。
雾里有大大小小的人形想要冲破阻碍,狰狞痛苦的面容时隐时现。
窗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的节肢生物,像是蜘蛛,肢节的尽头却又是人类的手脚。
它就静静的吸附在那里墙壁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诡异的混凝土装饰。
但是只要一有人形越过窗户的那条线,它就会迅速伸手抓住,填入下方那张长满一圈圈利齿的嘴里。
一时间人形竭力地哀嚎,嘶叫,却除了同类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得见。
求生者们丝毫没有意识到窗外发生了什么,都在趁着夜晚养精蓄锐。
也可能有些人知道了,但是装作没看见。
雾,到处都是雾。
休推开古堡大门,打了个寒战,伸手把领口的两颗露出了锁骨的扣子给扣严实。
他现在还是穿的游戏里的那身装扮,白衬衣白大褂,不过没扎那条黑领带和领带夹袖扣。
哪怕衬衣和外套都加了绒也无法抵挡沁入皮肉直击骨髓的冷气。
出来了也不能白出来,毕竟下场游戏过后,有没有机会再出来就是个问题。
他将身上的外套裹得紧了点,开始顺着古堡的外沿绕着走。
喜欢在雾天出没的都是怪物。
他依稀想起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的家业经营的还没有后来好。
在蒸汽时代繁重工业的影响下,伦敦无论四季和昼夜,大部分时间都会笼罩在雾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布谷鸟时钟里的小鸟跳出来之前回到家中。
然后母亲会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毛巾,在壁炉的温暖下为父亲擦拭掉黏连在大衣上的冷雾。
整座庄园大的出奇,在雾气笼罩之下,有一种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感觉。
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条细长的形状,走近一看,是一条铺满石砖的小路。
休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脚程,大概走了半个古堡的距离,现在是在古堡背部。
小路一直延伸到古堡墙面,像是古堡内还有一段路程。他朝身后看了看,只有水泥浇筑的城墙,连曾经是道门的印子都没有。
从这里开始修一条路有什么意义呢?
休想知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
哪怕知道在这所诡异的庄园里到处都是危险。
他将手中的煤油灯举得更高一点,试图扩大自己的视野,但结果不怎么理想。
雾气渐渐开始浓重到连脚底的路都看不太清。
休的方向感很差,小时候有过在学校里上厕所出来连教室都找不到在哪的经历。
在柯斯米斯基夫妇还活着的时候,雾天的伦敦绝对不允许休私自外出,哪怕是白天。
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不信路在自己脚底下还能走丢了。
阵阵冷气从背后传来,他感到仿佛有人贴着自己的耳廓在哈气。
休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休感到些许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的雾气开始稀薄起来,一个坐落于地面的庞然大物渐渐显现出轮廓。
那也是一座古堡。
待到整个古堡完全展现到眼前,休难以掩盖心中的惊愕。
直到煤油灯摔到地下,玻璃破裂的声音才把他唤醒。
薄薄的玻璃碎渣混合着金黄色的煤油,在门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面前的这座古堡竟然和自己刚才出来的那所一模一样!
惊讶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逻辑告诉他这其实是一个庄园主的恶作剧,自己刚才走的那条路其只实是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古堡。
这盏灯已经没法使用了。
他不得已收起撤退的念头,走上前去。
伸手推了推大门,毫无动静,又使劲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
是自己离开后又有人又关上门了吗?
外面的空气越发刺骨,休不得已伸手敲了敲门,虽说很期盼,但他并没有认为一定有人回应,毕竟已经是凌晨。
休站到门外静止片刻,正当他以为没有人听到时,门内“啪嗒”一声。
锁开了。
在门缝逐渐开大时,休不经意的一瞥,眼睛微微睁大。
他转身就跑。
门上的花纹不一样了。
在初入庄园的时候,他很清楚的看到大门左右侧各有一个铜铸的缪斯印记,而现在,大门上空无一物!这绝对不是自己所呆的那座古堡!
庄园主费这么大周折把两座古堡里的人分开,拒绝接触,说明他们有必定不相融的条件。
这座古堡里的,真的是人吗?
休想到白天那把扎入自己肺部的利刃,胸口隐隐作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感觉。
大门已经完全打开,身形圆润滑稽,钢铁铸造的二十六号守卫扫视着前方的人影。
它的扫描卡到了那头淡金色的头发上。
“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
二十六号仿佛故障一般,持着钉棍的右手不规则卡动,一遍遍地用记忆中那个金发女孩的声音循环着这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口燃烧着能源的炭炉火光渐渐减弱。
它不再播放录音,专用更加机械的声音重复着一个姓氏。
“德罗斯,德罗斯。”
常年进行精细操作的视力已经有些衰弱,白天不太明显,在没有光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出。
休磕磕绊绊的往前跑去,他感到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眼睛隐匿在黑暗里看着他,他却看不到它们。
雾气已经弥漫到脚下,他开始看不到脚下的路了。
浓稠的黑暗真的很能折磨人的神经,一切恐惧,源于未知。
在这种环境里呆的时间久了真的会发疯。
休停止向前走去,他已经走错路了,再往前走根本无法估量危险。
哪怕留在这里也很危险。
休抱头缓缓蹲下,把脸埋进腿弯里,鼻头发酸。
自己没有资格在这种时候祈祷,神明会永远排斥罪人。
他头一次觉得等天亮原来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连可以供给后背的墙都没有。
过了许久,雾气开始流动。
那些诡异的视线渐渐都消失了,仿佛因为恐惧着什么而瑟缩了起来。
休感到有些许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
浓白的雾丝开始聚集起来,裹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那个人形朝他走近,伸出手来,但是依旧在雾里,
他不由得后退几步,磕磕绊绊地向别处逃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被一块碍事的石头给绊倒后,膝盖和手掌都被擦掉了一层皮。
休抬头,那个人影依旧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伸着手。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原地,因为四处的景致看起来都一样。
还是这个东西在一直跟着自己。
它在等他的回应。
休咬了咬牙,没敢有所动作。
他不敢确认这个动作是不是某种特殊的仪式。
在很多地方都有一些传说:吸血鬼和邪灵会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伤害人类,但是如果获得人类的同意便可肆意妄为。
这种同意的条件其实很广泛,未必要一定双方问答。
它们可以自己许下一种规则,然后诱骗人类去按着他们的规则走。
比如像这样,只要他将手递过去,等于默认接受了对方。
休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影,摸了摸袖口别着的手术刀的纹路。
但是对面的人影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直静默着,纹丝不动。
正当他忍不住想打破局面的时候,人影开始渐渐的向后方隐没,不见了踪影。
过了良久,休松了一口气。
忽然后颈一痛,还没来得及扭头看是谁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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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已定,是杰克哦,关于卡尔的一些伏笔后面也会交代到的。
就这一会休跑的路程已经远远超过上一场比赛的路程了,毕竟他上一场一直在当机皇,被追的时候还是秒倒……
这章提到了些许男主的过去,他是个罪人,并且犯下的罪过绝不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