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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写
“你回来干什么?”
“小栀......”
白栀脖子上的青筋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咬着后槽牙又低声逼问了一句“我问你,你回来干什么?!”
“我.....我回来看看你们.....”
“不用,你现在出去吧,我妈已经休息了,你行行好让她好好休息行么?啊!”后面一声已是白栀压低声音嘶喊出来的了。
“小栀,我可是你爸爸啊,你……我……”
“白梒峰,我现在,请你出去”白栀抬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意思已经很明显。
白梒峰盯着白栀看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白栀和自己的敌意,低头在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了玄关的鞋柜上。
“小栀,不要给你妈说,我回来……”
“你放心,我一会儿会把房间里里外外好好地打扫一遍,一点你的气味都不会留下,在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你快走吧,我想给你留点脸面。”
白梒峰转身离开。
“等一下。”这两个字听不出白栀任何的情绪。
抬脚要离开的人怔住了,缓缓的回头,眼睛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期待。
“钥匙留下。”亦是没有情绪。
钥匙覆在了银行卡的上面。
砰!
这一声感觉和摔在白梒峰的心上差不多。
白栀把卡收了起来,把钥匙用力掰断,扔到了垃圾桶。白梒峰给他的每一笔钱,他都会收着,凭什么不收?
白栀回房间整理好画画的东西,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发来一条短信:爸爸对不起你和……。
白栀没有打开,直接删除,号码拉黑。
对于白栀来说这个世界上,对不起三个字是最没有用的,对不起这三个字每说出一次,就是让受害者再次回想遭受过怎样的噩梦。
“大家也都知道,上周高三美术联考,这次出现很多之前咱么都没有练过的东西,尤其是场景,咱们同学们一直在画衬布和桌面,这次联考出现的户外场景就很刁钻,我们是高二,还有的是时间可以联系,今天下午,咱们先不临摹,大家这样,就画自己想画的场景,室外的,不论是天空还是草地,不论是素描还是水粉都可以,开始吧。”老王站在画室门口拍了拍手“动作磨磨唧唧的!我看谁给我打瞌睡,我给你调点可乐喝!给我动起来!白栀你先把上周的作业该我收起来。”
教室里霎时间只能听到素描纸从袋子里抽出的声音,中间穿插着几声纸胶带的撕扯声。
白栀收好作业,放到了老王面前,“好了,你去画吧。”
邵也正在往画板上贴素描纸,手机振动了一下。
年安:白栀是靠着窗户坐的么?
刀口耳:是
年安:你们离得近么?
刀口耳:近,就在我旁边。
年安:静止.jpg
刀口耳:怎么了?
刀口耳:有事?
刀口耳:挑眉.jpg
年安:那什么…我现在在你们下面这个琴房练琴呢,我寻思这你们应该能听见
年安:教导主任不是不让美术班放音乐么……
年安:戴耳机的话不就暴露拿手机了么……
年安:我在下面给你们当背景音乐……
刀口耳:跪地大笑.jpg
刀口耳:您不是模特走步么?怎么开始弹琴了?
刀口耳:果然,爱情令人十八般武艺。啊,不!暗恋使人样样精通。
年安:我的走步一点问题没有,我走完了,看到这边有钢琴,正好练练手,我之前会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快点给我问!
年安:咒骂.jpg
白栀正在低头调颜料,邵也戳了戳他的胳膊。
“怎么?”
“你喜欢听的钢琴曲吗?”
“哈?”
邵也觉得现在自己特像一傻X
“不是,你平常自己一个人画画的时候喜欢听什么音乐么”
“野蜂飞舞吧…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厉害,听这曲子还能把画画的这么细腻,膜拜大佬。”邵也双手抱拳忍笑拿出了手机。
年安:好了没?
年安:你快点啊!
年安:你怎么这么墨迹!
年安:装死.jpg
刀口耳: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
刀口耳:不过白栀的口味真的是与众不同。
刀口耳:你现在别喝水,别呛着。
年安:你
年安:快
刀口耳:野蜂飞舞!
年安:说
年安:……
年安:不是,你们画画的都听这种旋律的歌?画的东西不会飘起来?
刀口耳:不,不,不,只有你的白月光这么与众不同……
年安:……我试试吧。
邵也发了一个他存的他妈发过来的一张图,一束鲜红鲜红的玫瑰花,旁边是三个霓虹的大字:你真棒!
年安:滚!
邵也笑的肩膀一直在振动。
白栀觉得旁边坐着一个弱智,但是为了让弱智不笑/死过去,还是轻轻的给了弱智一拳,“您别抽/死过去。”
希望老天不要怪罪他对一个弱智动粗。
邵也笑的没法抬头,冲白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白栀另一边是刘方羽,刘方羽看邵也笑的整脖子都红了,忍不住凑过头来:“大舅哥!你没事吧!”
邵也笑声还是没听下,抬手怼着刘方羽的脸,把他怼回自己的位置。张口无声的说了句:“滚犊子!”
白栀觉得左右两个人都是弱智。
渐渐地画室里前期的讨论声音都消失了,画室里只有铅笔摩擦素描纸和涮笔的声音,大家渐渐的进入了状态,今天的暖气好像烧的格外热,窗户上都是白蒙蒙的雾气。
年安:你稍微打开一点窗户,我怕他听不到。
刀口耳:那你就不怕风吹坏我?
年安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刀口耳:好好好!两肋插刀我都不会怕的。
“好热啊,好热啊,我开点窗户昂,透透气,我怕咱们画没画完,暖气片先给咱们蒸熟了。”
白栀就用余光默默地看着邵也打开一点窗户,然后又默默的看着邵也穿上了羽绒外套,再然后白栀在心默默的骂了句“弱智”。
白栀一边感叹自己身处弱智堆里面生活不易,一边给自己的稿子上底色,底色上完之后打算给天空上颜色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一声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旋律。恩?野蜂飞舞?但好像和平常听的又不一样,管他呢,有歌听就高兴。白栀轻轻左右晃动自己的脚,每下一笔颜色好像也是跟着旋律,不亦乐乎。
殊不知旁边的弱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后默默掏出手机,用白栀察觉不到的姿势偷拍了一段小视频,发给了楼下的演奏者。
刀口耳:我听这曲子,只想画满天的龙卷风,白栀果然是大神,跟着节奏还能画风景画。
刀口耳:膜拜.jpg
年安一首曲子弹完之后,正想问一下邵也白栀的反应呢,拿起手机就看到邵也发来的小视频,白栀在笑,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扇形笔,眼里都是专注,这是他第一次看白栀画画的样子,他没有开声音,画面里的人只是在做自己喜欢东西,时而调调色,时而下下笔,时光好不静谧。
“你们慢慢画,我给大家上周的作业做一个分析。”老王把学生们的作业抱到了白栀的跟前:“放学发下去。”
“好。”
“大家知道为什么要周六周天给大家布置作业么?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在周一到周五给大家布置作业?”
“是……是……”教室里传出稀稀拉拉的回声。
老王穿插走在画室的空隙里“那是因为我不想只让你死板的的画我布置的作业,让你们自己给自己加点附加值,从来只给你们布置速写,不是因为速写简单,速写它能提高你们的写实性,提高你们的起稿速度。”
“所以大家不要把它当成任务,咱们班基本上都是专业课好的,不要为了应付作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往上交。我也不是说临摹不行,但是周六周天两天的时间,难道大家见过的人,他们做出的动作还不够大家给我画几张作业的么?”
“大家下课去看看白栀的速写,就能明白你们之间的这些细微的差距。”
老王走到了张建后面,吓得张建颜色都不知道戳的对不对,就往调色盘怼,老王踢了一下张建的马扎:“干嘛?熟褐色的百合花?你这爱好挺独特啊?给我重调!”
“现在也就见你们的时间短,你们等高三上学期,我玩死你们。”
学校重视艺术,专业老师的水平够高,每年也会请考入名校的学生回来指导应届生,所以学校基本上不建议学生单独高三出去集训,高三上学期,除了早自习,基本上都是在画室。
“不,下学期,下学期我就玩死你们,一三五下午。”
“老师手下留情……”“老师卡机嘛……”“老师你这么帅……”
“都给我闭嘴好好画画吧,祖宗们。”
“还有,白栀,之后收速写作业,只要是单张纸交的,在你那就给我卡下去,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恩,知道了老师。”
画室里现在连一个敢大喘气的人都没有,老王似乎就喜欢这种感觉,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卧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张建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瞧你那点胆子,我特地给你画丑了,老王他看不出来。”
白栀听完两人的对话白眼直翻,伸脚踢了一下刘方羽,让他收敛点。
邵也在白栀脚边一摞作业中抽出白栀的速写本。
“白栀,我看看你速写作业昂。”
“看吧。”
邵也翻开白栀的速写本,从第一页打开,被老师夸不是没有理由的,每一张都不是单纯的速写,人物周围的场景连带着都刻画出来,翻着翻着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没猜错的应该是周日那天他和年安在锦绣川坐在棋子上吃地瓜,让他很纳闷的是,年安一个背影都给刻画的这么细腻,他邵也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精致正侧脸,白栀居然只用一道弧线给他表达出来?有没有搞错?他邵也怎么说也是实验数一……数三数四的帅哥,到纸上就是一条弧线么!
气愤!非常气愤!
“您这是画画着铅笔芯断了?还是您觉得我浪费您的铅笔?”邵也指着那一道弧线问白栀。
白栀转头看向邵也指的画面:“呃……那能啊…我这……”
邵也并没有放过他,一副我就听你怎么解释的表情,看着他。
“我这......我这不是觉得侧脸不能表达你的帅气么,不能全部表达表达出来的东西,我一般就选择不开始,破坏美感。画画…画画…放学还要交,一会老王找你事了。”
“呵呵!”
邵也拿出手机把那张速写拍了下来。
刀口耳:速写.jpg
刀口耳:你不然直接告白吧。
刀口耳:呵呵!
年安:这是周天的时候?
刀口耳:是的,微笑.jpg
年安:白栀专业课真的很强啊
年安:没有正脸也能看出来是我
刀口耳:呵呵
刀口耳:你有看到旁边的弧线么?那是我。
年安:恩,弧线也画的很圆顺,一看就是一笔合成。
刀口耳:狼狈为奸,滚蛋吧,老子要去画画了。
年安把邵也给他发的照片点击了保存,放进了关于他的的备忘录。
“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心境画下的写张速写,但此时此刻的我心跳的好快,就好像当你画这张速写的时候,我就在那里,背对着你,给你当模特,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脸应该是通红,心跳应该是带着回声的。”
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小时下课,白栀在素描纸的右下角签好了自己署名,低头去收拾颜料盒。刮刀一个小盒子一个小盒子的调匀颜料,与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伴,心情总是愉悦的。
“晚上你们三个吃什么?”邵也时时刻刻都要给年安创造机会。
“大舅哥跟我们一起么?去吃米线。”刘方羽时时刻刻都要给邵也献殷勤。
“行呀,带着我和年安,还有别叫我大舅哥。”邵也头也没抬闷头画画,前期到处□□,现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画不完的话等待他的就是老王的苹果。
白栀低头刮着颜料,脑子里默默的想问,两伙人什么时候走的那么近了?
下课铃响了。
“大家把作业交到我这里来吧,没画完的自己去给老王说啊。”
美术生交作业前,把胶带撕下来的的那一瞬间是常人理解不了的爽。
“白栀,你画的这个是哪里?外国么?”
“好漂亮啊,色调真好看”
“哇......”
后面越聚越多的人,每个人都在问画的是哪里。
白栀抬笔,在左上角写下了几个字:克鲁姆洛夫
“自己去查,你们不饿么?我要饿死了,你们快点交作业!我还要给老王送过去,别堵在这里了,让让,让让,我需要空气!”白栀抬手轰散了围在身后的人。
克鲁姆洛夫,他一直梦想的地方。
米线店
“变态辣?!”年安和邵也震惊了。
“噗……诶呀,白栀来他家吃米线,从来都是变态辣。”刘方羽看他们两个的表情,不噤笑出了声。
邵也拿出手机给年安发信息
刀口耳:狠角色。
年安:滚。
白栀的米线上来之后,遭到两个人的围观,红彤彤一片,豆腐丝鱼丸米线都给浸红了,两个人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白栀拿筷子挑起米线,稍微吹了几下,进嘴-咀嚼-下咽,这一系列动作进行的时候对面两双眼睛全程盯着,画面好不喜感。挑起一筷子,对两人说:“尝尝?”
年安点头,邵也摇头。
“……”
“年安我劝你不要尝试。”刘方羽适当用言语阻止。
“年安我劝你不要想不开。”张建附议。
白栀挑起一根米线,“人家这叫勇于尝试!”筷子递到年安的嘴边。
霎时间,年安忘了呼吸,这个场景是恰如其分的美好,当然是忽略掉筷子上发红的米线。
年安张嘴把白栀筷子上的米线吃进了嘴里。
欸?没味道?
欸?是甜的?
欸?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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