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魔法界的研究

　　在伯恩斯女士陈述“事实经过”的时候，里德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
　　“请容我说两句，女士。”里德平淡地说：“上述这些没有一点事实。”他这么说之后，那位伯恩斯女士身边的几名男士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脸上似乎露出了或是惊讶或是不悦的表情。
　　而那位威严的女士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里德说下去。
　　“当天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我去贝克街221b租房……”
　　“为什么？”
　　里德眯了眯眼：“什么为什么？”打断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乌姆里奇。
　　可能是时代不同的原因，这位女士这回身穿桃红色的格纹衬衫，头戴一顶花里胡哨的小礼帽。其实这样的搭配若是放在一位性感的法国女郎身上，里德绝对会赞不绝口，但是穿戴它们的是一个过度肥胖、面色苍白且皮肉松弛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十分擅于找茬，里德就对此敬谢不敏了。
　　乌姆里奇微微倾身，“为什么暑假过了一半你要换地方住？”
　　“啊……”好问题。里德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角，佯作悲伤地说：“我原来住在莱辛顿大街，但是有一天等我回家的时候发现那里发生了爆炸，我所住的公寓整栋楼都毁了。”
　　发现她的面色突然轻微的扭曲了一下，里德便知道时代的变化并没有引起乌姆里奇职位的变化——她仍是能接触到一些信息的高层员工，对这起爆炸看来还是多少心里有点数的。如果她还不算特别没脑子，就不会对整件事情过多询问下去了——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麻瓜武器造成的伤害。
　　“啊，我很遗憾你的遭遇。”乌姆里奇假惺惺地安慰里德说：“麻瓜们的示威活动总是这么暴力。”
　　里德看着她的脸，绝望地发现，或许他真的高估了魔法部高层官员认清事实的能力。讲道理，食死徒都搞恐怖袭击了魔法部还能倔强地表示这是麻瓜自己内讧，这事儿某种意义来说也挺了不起的。
　　“请容我继续。”里德说：“我与我的房东——也就是我左手边的这位女士，正在商谈租房细则的时候，我突然就看到了窗户那里有一只摄魂怪朝……”
　　“谎话——”“不可能！”
　　在“摄魂怪”这个词出现之后，长桌上的那群人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一样，脸红脖子粗地用最短的单词表示了震惊。
　　在他们一致对外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伯恩斯女士拍板钉丁地说：“在场众位认为你的话并没有事实依据。因为，我相信你知道的，麻瓜是看不到摄魂怪的。”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房东太太”的方向。
　　“……”什么？？麻瓜看不到摄魂怪？？？那为什么福尔摩斯先生能看到？
　　里德有些吃惊。
　　因为事实上，里德一切对于摄魂怪的了解都来自于这辈子，上辈子的他从未和这种东西打过交道，课本里也只大略提及过一点点，根本没有细致到会告诉学生们“这种东西麻瓜看不到。”的程度。
　　里德从头梳理了一下——
　　福尔摩斯先生对着摄魂怪开枪意味着他能看到摄魂怪，而麻瓜看不到摄魂怪，所以福尔摩斯先生不是麻瓜。
　　等等等等，可是这位侦探先生表现出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霍格沃兹不是会给每个11岁的、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寄通知书吗？
　　“啊——我不是麻瓜，女士。我是个哑炮。”“哈德森太太”如是说。
　　里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照这么说，他们221b的成员岂不是都是魔法界的同胞了。
　　伯恩斯女士翻了翻羊皮纸，“简·沃伦·哈德森女士是吗？您是哪位巫师的后裔？”
　　“我的母亲是安妮·普维特，父亲是个麻瓜，丹尼尔·沃伦。”
　　伯恩斯女士记录了下来，“我们会核实的。”她的目光转向里德，“你的意思是，在这之后，你为了自救，使用了守护神咒，是吗？”她顿了顿，“可是在这之后，你又使用了幻影移形咒。”
　　“是的。”里德不自在地开口：“我的守护神咒……嗯，威力不太明显。出于下策，我只能用幻影移形逃跑。”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见伯恩斯女士赞许地点了点头，“如若事实真如你所说，你确实做出了个明智的判断。”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冷静些，多洛蕾丝。”伯恩斯眉毛皱紧，单片眼镜深深地嵌进了肉里，看上去颇有气势。
　　“抱歉，阿米莉娅。”乌姆里奇继续以一种尖细的嗓音说：“摄魂怪是严格受魔法部管辖的，克洛斯先生。你不会想说的是，是魔法部有意伤害你吧？”
　　“我没……”
　　“你来这里之前和邓布利多见过面，是吧。”
　　“什……”
　　“是他让你这么说的吗？！”
　　“多洛蕾丝——！”
　　在伯恩斯女士又一次的警告下，乌姆里奇终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要知道，她那横向生长的身躯刚刚差点就整个趴在桌上了。
　　她长吁一口气，轻声细语地对里德说：“如果是什么人让你说出这番话的，孩子，你一定要说出来，他是在害你而不是帮你。”她解释道，“魔法部管理摄魂怪已经有漫长的历史了，我们从没有让任何一只摄魂怪脱离过掌控。”
　　乌姆里奇显然想当然地把自己划为了邓布利多一党……想到这，里德一时间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此刻的自己竟身处两股势力的夹缝中——像上辈子一样——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生理性的厌恶。
　　“我认为……”
　　里德终于第二次把视线投向说话的那个人。他自福尔摩斯先生站在他身侧后，便再没有看他第二眼，因为他很怕桌前的那些审判官会因他频繁的眼神交流而觉得这个证人是他的倚仗。
　　哈德森太太颤颤巍巍地说：“这时候就需要我了。”
　　伯恩斯女士点点头，“那让我们来听听你的说法。”
　　“当时我从楼下准备了些咖啡和小点心上楼，那会儿克洛斯先生正在阅读我给他的租房合同，他对我的房子特别满意——尤其厅屋有两扇明亮的窗户，他说这是他决定租下来的关键原因……”
　　“没人关心这些——老太太！”一个男人不耐地打断了“房东太太”的絮絮叨叨。
　　“哦，当然……当然。”房东太太扶了扶头顶斜戴的礼帽，“这之后我把钢笔递给克洛斯先生让他签字，但是我意识到屋里太暗了，正当我准备起身去准备油灯和蜡烛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很冷，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是说，于是我就不想去拿蜡烛和油灯照明了。然后我抬起头，看见了窗边飘过来了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但后来我明白这不可能是人，因为我当时正身处二楼。再之后克洛斯先生对着他……它放出了白色的烟雾，跑下了楼。那东西好像追着他走了……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后，在座仍没有人开口表示什么，似乎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自己思考出来的可怖景象里——如若这番话是真实的，那即将会有一场可怕的事情发生。里德在这寂静中望着他们，如是推测着他们的心理活动。
　　但他又想了想，在福吉的领导下，清醒的巫师是没有一席之地的，因而爱权之士都会尽力避免清醒——或许台上这几位也是一样？
　　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了摄魂怪私自离开管辖这样的纰漏，怎么想都是件大事，这位伯恩斯女士兴许并没有足够的权力来定夺。里德心说，不会最后还要把福吉部长给叫来主持大局吧？那他可惨了，毕竟他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福吉可是因为死活不信黑魔头归来而被现实教育引咎辞职的——这会儿福吉肯定还倔着呢。
　　伯恩斯女士整理了下手边的羊皮纸，把他们摞成了漂亮的一叠。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慢而坚定地说：“鉴于本案是审问克罗斯先生关于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和《国际保密法》一案，克洛斯先生的所做作为是在自卫的前提下进行的，所以……”
　　“他不是，艾米莉亚——你明知道他不是。”乌姆里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艾米莉亚，你该不会真的怀疑魔法部放出了一只摄魂怪吧？”
　　“克洛斯先生给出的理由虽然令人惊讶但是他有目击证人，多洛蕾丝。而摄魂怪到底有没有被放出来是需要我们魔法部去查证的，不是吗？”伯恩斯女士像是为了避免她的同僚再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大声说道：“所以我宣布，对里德·克罗斯先生关于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和《国际保密法》一案的指控暂缓——这意味着里德·克罗斯先生将暂时保有魔杖的拥有权和霍格沃兹的学籍。”
　　她在旁边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对里德点了点头，“等魔法部查出真相之后会派一只猫头鹰告诉你结果，克洛斯先生。”
　　“谢谢您，女士。”里德站起来，对伯恩斯女士行了个绅士礼，“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请。”
　　里德将“房东太太”搀起，礼貌地扶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顺带很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下一刻，优雅而淑女的“哈德森太太”瞬间将自己悄无声息地贴在了门上，用的是偷听的惯用姿势。
　　里德见状，颇有些无奈地说：“您关于魔法部的书还没读到是吗？魔法部的每一扇门都是施过隔音魔法的。说起来，我真没想到您会来，而且会以……嗯，这身装束前来。”
　　“很遗憾您没猜到。”福尔摩斯先生走回长廊当中，挽住里德的胳膊，仍让自己保持着微微佝偻的状态，“魔法部的状况同我想象中差不多，但是有一些变数出现了。”他瞥了眼里德，“那只摄魂怪恐怕不是冲着您来的，而是冲着我。”
　　里德：“……”不是，信息量有点大！！
　　“所以您真的是巫师？”里德急切地小声问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一整场会议了，他势必要得到解答。
　　“当然不。”福尔摩斯先生撇了撇嘴，似乎很不悦……还很不屑。
　　“那您为什么能见到摄魂怪呢？不是说麻瓜看不见它们吗？但是您还朝它开了枪，还说出了它的样子还有遇到它时候的感受。”里德此刻已经全然没了逻辑，完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朝它开枪与我能看到它有什么因果关联么？”福尔摩斯奇怪地问：“我只不过根据您当时的反应推测出了它的位置而已。说实在的，先生，看见空空如也的窗外时我很惊讶，我一瞬有怀疑您罹患了什么精神疾病。”
　　里德：“……”
　　咨询侦探得意洋洋地解释：“但您手中魔杖发出的白色烟雾及天色不寻常的变化还有街道上声音的消失让我产生了一些怀疑，真正确信是在我发觉自己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得偏向消极——因为这在唯物层面来说是不可能的。”
　　里德：“……”
　　里德诚恳地说：“请闭嘴，哈德森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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