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话

　　记得姐姐来我家的时候，上午闲来无事，她说要看《小欢喜》，被我严词拒绝。母亲在厨房忙活，估计是没听到。姐姐问我为什么，我只说不想看。
　　其实是因为过于真实。
　　真实到我觉得在我家里安了个监控。
　　但你能说谁对谁错吗？
　　因为身份的不同，不可能存在真正的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这一切不过存在于写的作文里。哦，我也写过。
　　违心的文章写了很多，违心的话自然说的也很多。

　　到底还是和母亲看了《小欢喜》。
　　笑得很开心。
　　估计是透支了未来很久的快乐。
　　也不知道笑声的背后，藏了多少的无奈。

　　从一个个家庭说起。

　　方一凡他家。母亲童文洁，父亲方圆，表弟林磊儿。母亲脾气暴躁，父亲沉稳和善，表弟喜欢补刀。
　　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就是我家庭成员构成吧？
　　母亲妥妥的童文洁。脾气暴躁，经常反思自己对我说“姑娘，我以后再也不发火了”。我通常都一笑而过——因为我知道这就好像我说好好学习一样，一点可信度没有。但母亲嘴笨不会说话，被人欺负了也一个人闷闷的。母亲对于智能的东西一窍不通，而我，也因此在锻炼我的耐心。但我母亲……也是可爱的一个中年妇女。
　　青春期与更年期的碰撞总归是会擦出火花的。
　　至于这点碰撞下会不会有易燃粉末的出现，得看父亲如何好好“做人”从中调和。
　　父亲是方圆。其实我觉得我父亲和方圆扮演者黄磊也很像。除了那一手厨艺，和稀泥、每天闲来无事奉承老婆、跟他孩子探讨人生（无论是音乐、体育、政治、历史还是文艺我父亲真的是每一项都很认真的跟我讲）、买一些没什么用的吃的喝的用的（母亲认为）。父亲总是在鼓励里说教，在陪玩里教导。
　　很符合他的一身正气的形象。
　　但有时候，我也挺讨厌父亲的。
　　你不要总是反问，让人觉得你这人不好相处；你不要总叽歪，耐心一点不好吗；你不要总吃外卖，就你这样还说减肥呢……很讨厌啊。就是很讨厌。
　　可讨厌归讨厌。
　　谁让这是我父母。
　　我不能选择。
　　而且，总是会有可爱的地方。

　　再来说说……我。我是方一凡吗？
　　我觉得是。一门心思扑在课本之外的东西上。跳舞、作词、转笔、花切、手帐等一切我都能触碰但学的都不精。初中毕业之后我也经常打游戏。游戏这玩意儿是没什么乐子，但陪你打游戏的人是很有趣的。打游戏的时候总会爆粗口，跟同学一起也习惯了。好像也曾在不该对其没礼貌的人面前爆过几次粗口，现在想来也是不妥当的。
　　（我最近也没看什么小说怎么写东西成这股子味道了？）
　　“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个成绩不好的孩子。”
　　上了这么多年学，我倒是没怎么体会过成绩不好的滋味…上高中也曾是年级倒数，但我都没怎么在乎。我可不是没心没肺。我这种人啊，对一丁点的善意也会记在本子上。
　　我母亲骂过我没教养。
　　当时的我没说话，没反驳。
　　教养，尤指在家庭中从小养成的行为的道德标准。
　　好像我从小到大，父母也没教过我怎么做人，怎么做事。
　　也可能是记忆偏差，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时间久远，没那心思。
　　但我想我现在为人处世的风格，总归带点家庭的影子。可能因为我总是背对阳光，和影子打照面我也看不清她想对我说些什么。可能是让我向上？那她就是在做梦。
　　“心在哪儿，哪里就是香格里拉。”
　　或许十六七岁的年纪，总有，向往自由的心愿。
　　林磊儿不存在于我的家庭，也不存在于我的身边。
　　有一丝丝的悲伤。

　　然后说季杨杨一家。身为未成年人。谁不想有一个刘静那样的妈。温柔贤惠，有书香气质，也有一点点可爱，知道怎么去倾听孩子，尊重孩子，还和乔英子做了好朋友。乔英子说，我想和阿姨成为朋友。她夹在不对付的儿子和丈夫中间，温柔的女子一定是容忍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患得乳腺癌早期也不让人惊讶。但让人心疼。我希望编剧黄磊给刘静阿姨一个好的结局。不枉那样的喜欢。
　　季胜利。官架子端起来就没放下过。不懂情趣。刚回来就把季杨杨惹毛了，刘静租了套房子说不符合规章制度，放个气球说北京市内不允许，刘铮给姐姐买了套家具说浪费。
　　这样处处卡着规定来的父亲，有和没有，没区别。
　　刘铮（任重名字特别稳重，为什么都出演那种不正经、玩世不恭的角色），有钱，有赛车场。季杨杨拿着他的信用卡都能去酒店开一间总统套房……陪伴着季杨杨度过了他孤独的时光。
　　父母有钱有势又怎样呢，他们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工作，却忘记为人父母也是他们的职业。
　　如果缺席了孩子的童年，却想在他长大以后弥补，放弃吧。能承认孩子是想要你们的陪伴的，只可惜你们出现错了时间。
　　每个孩子都渴望父母的理解，却不是每个父母都是刘静和方圆。
　　但是季胜利和刘静愿意去赛车场了解季杨杨喜欢的赛车，是件好事。

　　乔英子一家。我也没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方一凡，是青梅竹马，乔英子那么好看不先下手为强，陶子到底哪里吸引他？？？
　　强势霸道的母亲，懦弱无能却有钱的父亲。活该离婚。
　　宋倩占有欲太强了。
　　乔英子每天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
　　不能说有条不紊。
　　因为英子不是自愿的啊。
　　她逆来顺受，从小到大，学习没让爸妈操心。生活这方面被管的死死的。
　　她是那么喜欢天文，喜欢宇宙。
　　啼笑皆非的育儿观。（黄磊…剧本）

　　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说要写这篇文章，也是因为她。
　　我把前面的全部都发给了她，让她来写英子这一段。
　　她问我用不用以我的角度，我说，不用。

　　她沉默许久，用文字对我说：
　　“乔英子这个人，我甚至不敢直面她的内心。我不用刻意猜测她夜望星空的所思所想，不用揣摩她和妈妈吵架后的思想举动，甚至都能想到未来的她被逼无奈后的过激反抗……
　　因为她，仿佛就是我自己。我太能理解看似无微不至照顾下，她的纠结，她的压抑和麻木。从最开始的‘我问问我妈？’到后来的‘算了，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中间，是旁人无法感受的苦涩与无奈。夜望星空，我知道她在消化情绪，也在心向理想。和朋友嘻嘻哈哈的背后，是自己都不敢触碰的伤疤，偶尔的消极想法，会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其实父母过度的爱，真的是一种负担。
　　宋倩是个好母亲么？是，也不是。她一心一意的照顾英子，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到她身上；她无微不至，从饮食起居到人生理想，每一件事，她都得横插一脚。她可以没有工作，可以没有婚姻，但她不能没有英子。可笑么，挺可笑的。
　　乔卫东的软弱无能，是英子生活中又一大悲剧吧。他爱英子，所以可以满足英子一切的要求，却又因为爱英子，自私的将她化为己有。他可以用天文望远镜看英子，也可以因为自私的爱，拒绝让她选择自己的人生。
　　“你为什么那么想去南大，是不是就不想妈妈管你？”
　　“生病了怎么办？爸爸妈妈坐飞机去看你？”
　　看似的有理有据，却悲哀地展现了英子的人生。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让英子离开他们，英子永远只能活在爸妈的范围内。有一对自以为是的爸妈，真的会给孩子无法预估的创伤。
　　其实我真正的理解这句话，也不过是在昨天。因为我的妈妈在昨天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她觉得她陪伴了我的前半生，我应该理所应当的照顾并陪伴她的后半生，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我不能离开她。
　　可悲么，可悲。当你满心欢喜地规划着你的人生时，父母早已把你困在了他们的圈子里，他们早已决定了将来的你要做什么，要有什么样的家庭，要怎样的度过一生。而你，不过是在痴心妄想罢了。
　　所以当英子准备跳河想逼宋倩同意时，我竟然由衷地想为她鼓掌，因为她敢为了自己的人生倔强，和世界说不。
　　最后，希望每一个都曾是孩子的大人，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大人。也愿每一个终将成为大人的孩子，忠于自己，活得像自己。”

　　心里很痛诶。
　　两个一直被说没心没肺的孩子，每天晚上会探讨两个多小时的人生。我们看的是同样的星空，看它们肆无忌惮滑行的人，心里却有不同的感受。
　　她经常说“我要熬过你”，但是没过十二点就跟我说晚安；第二天早晨醒来却能看见她七点多给我发的“早”，尽管我的“早”的发送永远在凌晨；我曾羡慕她爸妈一直陪着，她却一直羡慕我自由自在。

　　她曾说，“你就是一个人时间太长，我就是一个人时间太短。”

　　日子总是这样一天天过着，我们也是一天天这样活着。人死了之后有灵魂吗？我不知道，因为有的人活着都没有灵魂。不管是谁。我们谁都不敢说自己的灵魂还在这里，那传说中重21克的灵魂是否早已追着自由远去，我们谁都不得而知。在这样简单却又复杂的社会生活里，自己在哪儿。
　　简单，是身边只有这些每天见的人，只有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只有三点一线，只有课本。复杂，是猜不透，摸不到。猜不透生活的规则，摸不到生活的实质。
　　曾经想摩挲明白生活的轮廓，却又放弃。
　　未成年啊，除了年轻，再没有其他的优点。
　　我们有着对梦想的执着和一腔热血，最后却输给了金钱现实和不甘心的一纸志愿。

　　爸妈啊，有时候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又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让我操心；有时候说，我们听你的，你去做吧；有时候又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为你好……
　　爸妈啊，都是骗子。想一出，是一出，做一出。
　　爸妈啊，我们不是不知道你们有多累。不是不知道风吹日晒和每天埋头苦干的辛苦劳累。
　　可是啊……
　　爸妈啊，你们是第一次当爸妈，我们也是第一次当孩子。
　　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应当拥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而不是为了养活自己养活父母带着父母的愿望违背初心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所处的是被很多大人怀念的十六七岁。
　　可是我们的十六七岁，早已不是他们所向往的。这个被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东西所充斥的年纪，就算大人们回到这个年纪，而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的一腔孤勇，不过是一团烟，虚无缥缈，用来给自己吊命用的东西。
　　不该耽误这大好年华，应该努力学习奋力读书。
　　我见过每一个时刻的普兰店，记得深夜的黑，记得明月的亮。记得阳光的烈，记得清风的凉。
　　我见过崩溃的爸妈，见过吵架的爸妈；见过愤怒的爸妈，见过和谐的爸妈；见过喝醉的爸妈，见过生病的爸妈。
　　可我没见过我自己。
　　我极度自信，又极度自卑。这是相对的。
　　但是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过什么真正的自信，无论哪一方面，无论我是否擅长。
　　我是悲观的，是消极的。
　　如果我做得好，我会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我做的不好，我会想，这本就是一次意外，意外之外，便是情理之中。
　　就好像我曾和夜晚大眼瞪小眼无数个时辰，耳朵被耳机撑得酸胀却不肯摘下，第二天早晨若无其事地去上学，而我的枕头，知道我太多的心事。
　　我讨厌跟太多人来往，所以尽我所能地用淡漠去拒绝别人。人类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存在目的的。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现在。我不想去认识新的同学，我不想做别人家的小孩儿，我不想串亲戚听亲戚问那些瞎话我还必须有礼貌地回答，我不想过那种平庸的生活，我不想将来恋爱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而不是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余生，我不想再被人夸是懂事的姑娘。
　　我很脆弱，我玻璃心，一丁点小事都会让我崩溃。
　　但我的崩溃，永远存在深夜，永远无声。
　　我讨厌去说自己的心事，因为说了也没用，该是我经历的，一样是在我的人生里出现。
　　父母总说，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天天捧着手机啊；你当初那么懂事儿的孩子……
　　我哭着跟你说我受了委屈，不是让你跟我讲大道理；我跟你说我不想考那所学校，不是让你跟我分析情况而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我；我跟你说我这次数学七十几分老师说挺好的，不是让你跟我说那数学还有一百多的呢；手机里存着我几十万的文字啊，那是我仅拥有的东西；嘈杂的游戏、抖音、快手、微博，是获取短暂快乐最便捷的来源啊……
　　每一次的沉默，都是积攒了无数次的失望。
　　原来懂事，在所有家长眼里都是一个好品德。
　　一声不响，每天不哭不闹，听家长的话，不忤逆、不违背，就是每一对父母心里最理想的孩子。
　　不想麻烦父母为自己的事操心，所以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不想跟父母周旋，所以以沉默作抵抗；不想与父母争论，所以默默忍受。这就是……懂事。
　　不给别人麻烦，不给父母麻烦，让父母带出去在亲戚朋友面前有面子，就是懂事。
　　但这样很累啊。
　　为什么要让我们做你们最理想的孩子，你们，也不是我们最理想的父母啊。
　　就好像以上这些，我爸妈都不知道。
　　大吵大叫、大哭大闹都不是真正的崩溃，那只是情绪的宣泄。
　　所以我从没让他们见过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就好像爸妈也从没让我见过他们为生计发愁奔波的样子。
　　你们是第一次当爸妈，我们尽力地去原谅你们的不完美，尽力地去原谅你们每一次莫名其妙的怒火，去忍受一些本该放手的管束，去放下心里的芥蒂；
　　那麻烦爸妈们啊，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孩子。请你们尊重孩子玩闹的权利，谅解孩子偶尔的小脾气，允许孩子去追求他们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你们的梦想。

　　每一篇公众号都在号召孩子去体谅父母，却忘记每一个孩子将来都有可能成为父母。
　　我还没想好怎样去担起这样大的责任，我还没想好怎样去过好我自己的一生，更别提去参与别人的一生。
　　我们都曾想死，但我们谁都不敢。
　　因为我怕啊，成为自己最讨厌的大人的模样。
　　谁都不容易，跟父母和解，也跟世界和解。
　　世上本就没有平等，因为尊卑有序。

　　鼓起勇气去面对世界，去守护自己心中的堡垒。
　　而不是为他人而活。
　　原生家庭的教育很重要。
　　希望每一个大人，都能过好自己的一生；而每一个孩子，长成自己的模样。
　　你不必像谁，你也不必成为谁，你是你自己。
　　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需要牺牲自己的人生去做不值得的事。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不相干涉的，请每一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世界。不逾矩，不越界。
　　人到中年，无奈很多。孩子或许只有到大人这个年纪才会懂得，但每一个大人成为大人之前，都曾是孩子。
　　“希望每一个都曾是孩子的大人，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大人。也愿每一个终将成为大人的孩子，忠于自己，活得像自己。”

　　By：MFL、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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