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单”可陈

　　满脸泪痕的他嘴角扬起
　　次日。
　　太阳依旧高挂头顶，各种嘈杂的光线混在一起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在空气中堵塞的风小小地打着转儿，闷热得透不过气。
　　不过蓝天白云绿树的景致还是给了人一点儿安慰。

　　“哔——”
　　“集合！”
　　教官依旧是吼出声，陈威这边刚集合完毕，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教官走了过来，他们教官也过去和他谈话，一看就是有新的指示。
　　陈威百无聊赖地盯着前面的单遄飞。还是那副好学生样儿，就算没让站军姿也是笔直地挺着，尽管因为年纪还小身高不是特别有优势，但可以看出身材比例很好，腿又长又直。
　　“晚上去哪？”蒋耀东在旁边目不斜视地问他。
　　“看看吧，”陈威依旧盯着前面的后脑勺，“你晚上还能出来？”
　　蒋耀东看教官还在商量，就动了动，“能出来，这几天憋死我了。”
　　陈威勾了勾嘴角：“你小子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嘿，话不能这么说……”见教官走过来，蒋耀东就噤声了。
　　“是这样的，”教官扫视了一遍人群，“现在要组一个国旗队，班上男生175左右和女生165左右的出列。”
　　众人开始骚动起来，都在瞄着各自的身高。陈威却有点头疼，他不是很想去国旗队。
　　但鹤立鸡群的他果不其然被教官第一个拎了出去，“最后排的那个男生！”教官犀利的眼光一下瞄准了他，“陈威是吧，你出列！”
　　各种羡慕嫉妒的眼光齐齐射向陈威，他无奈地走出队列。
　　接着蒋耀东等人也陆续被点出队伍。
　　最后被带走的男生五人，女生三人。教官看着班上那个格外漂亮的男孩子还在盯着被带走的几人，忍不住说：“都不用羡慕了，你们还有几年的机会长高。”

　　陈威不想来国旗队，就是因为他本来就只想混混日子，结果这边的训练更辛苦更严格。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还是跟着一起训练吧。
　　其他人倒不这么想。
　　他们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蒋耀东就拿着水凑到陈威和余正清面前说：“来国旗队是累了点，但是嘛……”他又笑得一脸欠揍，“那么多小姑娘看着呢。”
　　“啧啧，”陈威看着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人家看你吗？”
　　“你怎么骂人呢！”蒋耀东气愤地拧开水盖，又对余正清说，“欺人太甚！”
　　余正清不想理这个渣渣，眼前瞥到一个人影，就岔开话题道：“诶，那不是方雅洁吗？”
　　他这么一说其他俩人注意力就被引走了，“哟，”蒋耀东顺着那边也看见人了，“还真是，不过最近好像没怎么见你们一起啊。”
　　陈威放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没接话。
　　“打个招呼呗……”蒋耀东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刚想喊人就听见余正清开口：“多久分的？”
　　陈威看着平视自己的余正清，眼镜下还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沉沉的黑色陷在里面闪着细碎的光。
　　“上个星期。”陈威不打算瞒他们，但也没想好怎么说。
　　蒋耀东这会儿也安静了，“暑假不还好好的……”
　　陈威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就说：“不合适呗。”
　　“她提的吧，”余正清面上也是平常的样子，喝了口水盯着前面的人说。
　　陈威无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靠，”蒋耀东比当事人还激动，“当初她追你的时候……”
　　“行了，都过去了。”陈威可能以前对方雅洁还是有点好感，但经过那件事后他就想通了。
　　“不管她了，晚上你不是想出去吗？”陈威也不想多提，他又看向余正清，“一起？”
　　余正清想想还是点了头。

　　单遄飞第一次对自己的身高感到不满。
　　休息时，他看见陈威几人在树底下谈笑风生，引得人频频看过去。有几个穿校服的女生往他们那边走，看起来是学姐。
　　单遄飞想起上次那两个女生的话。
　　他小幅度地紧了紧手中的水瓶，笑着问旁边的女生：“唐怡，那几个人是学姐吗？”
　　唐怡本来还在偷偷欣赏他呢，突然被点名把她吓了一跳，“嗯？”她看见不远处那几个穿校服的女生，点点头：“对啊，”然后瞥见前面陈威那几人，一下就明白了，“她们中间那个比较高的，是你哥的女朋友噢，叫方雅洁。”
　　单遄飞抬了下下巴，“嗯……这样啊，”他歪着头冲唐怡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唐怡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不用……不客气……”
　　再看，人已经走了。

　　陈威也没想到方雅洁还真过来找他。
　　“陈威。”方雅洁面上有些犹豫，说：“晚上我们谈谈怎么样？”
　　“哼。”蒋耀东是个憋不住情绪的，知道了是她提的分手后，现在干脆也不顾及她的面子。
　　“追人的是你，甩人的也是你。有意思吗？”
　　方雅洁听见这话果然白了脸，笑得有些勉强：“我只是想和他谈谈。”
　　陈威没说话，面上也看不出表情。
　　余正清却知道他多少有点心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对着方雅洁说，“你们已经结束了。”
　　“我……”方雅洁还想说什么，刚好这时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余正清点到为止，拍了拍陈威，说：“集合了，走吧。”
　　方雅洁看一直没反应的陈威，突然上前拽住了他，“晚上我在‘偶遇’等你。”
　　说完她就走开了。
　　看着方雅洁远去的背影，陈威烦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树。
　　一个下午，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

　　晚上。
　　陈威还是出了门。一路上走得很慢，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思。
　　夜风温柔地吹着，比白天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行人也渐渐多起来了，形形色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路灯下恍若魑魅。
　　等快到‘偶遇’时，陈威突然又轻松起来，他想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了。
　　他应该做一个了断。
　　就这么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嗡——”
　　陈威口袋里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滑开：“喂……”
　　“哥……”
　　是单遄飞，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威脚步一下就停了，“怎么回事？”
　　“哥……我疼……”
　　“哪里疼？”陈威这会儿什么也不想了，脚步一转就跑去路边拦车。
　　“肚子疼……呜哥……”
　　“你先别乱动！我这就回来！”陈威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车一停他就钻了进去，换了只手拿手机：“师傅！去景然雅苑！”
　　“哥呜……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死个屁！你给我好好呆着！”陈威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知道他在哭心疼得不行，放低了声音，“我先打电话给小姨，你乖乖的好不好？”
　　单遄飞那边还是呜咽的声音，应了一声，又说：“哥……你快点回来……”
　　陈威挂掉电话打给乔莉，毕竟是个孩子，他心慌得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又忍不住催：“师傅，开快点。”
　　司机师傅也大概猜出来怎么回事，二话不说提速。
　　“喂……”
　　乔莉一接电话，陈威就赶紧开口道：“小姨，单遄飞肚子疼得不行，都哭了……”
　　电话那边的乔莉一听也被吓了一跳，那孩子看着软软呼呼，但性子也不是爱哭的，“你赶紧带他去人民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陈威沉默了一下：“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到了我就带他去医院。”
　　乔莉没说话，但陈威感觉他小姨是生气了。
　　“注意安全。”乔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小区的大门已经近了，陈威让师傅开到楼下。
　　“师傅，麻烦您在楼下等我带我弟弟下来！”车没停稳陈威就钻了出去。
　　陈威跑上楼，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响个不停，耳边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声控灯一层接一层亮起。
　　他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单遄飞不要有事。
　　“单遄飞！”陈威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客厅里没有开灯，他还是看见了一个人影蜷在沙发上，像小兽一般发出呜咽声。
　　“哥……”单遄飞想起来看门口的人。
　　“别乱动！”陈威赶紧脱鞋跑进去，蹲在他面前，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单遄飞乖乖地趴上了陈威的背。
　　满脸泪痕的他嘴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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