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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昏君
“奴婢……未曾想过。”上官佩还是抿着双唇低声答道。
独孤珩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或许有一天,朕会带你出去看看。”
上官佩心中一震,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试探。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情绪,低声说道:“奴婢不敢奢望。”
独孤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上官佩跟在他身后,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她开始意识到,眼前的独孤珩,似乎与她前世的记忆有所不同。
只觉得前世的他,不是满脸愤怒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大婚三年,两人讲过的话都不及今早他讲的多,况且,他也并不曾与她说过这样温情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上官佩以护卫的身份留在独孤珩身边,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独孤珩并非她想象中的昏君。
他每日不是早起朝会,就是下朝之后继续批阅奏折,他不仅勤政爱民,甚至亲自接见百姓,听取他们的诉求。
“皇上,这是今日的奏折。”太监总管张海恭敬地将一摞奏折放在书案上。
独孤珩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搁下茶碗,随手拿起一本翻阅。
他的神情专注,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上官佩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奏折上。她隐约看到奏折上写着“赈灾”“赋税”等字眼,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阿佩,”独孤珩忽然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奏折上,“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理这次淮河灾民的诉求?”
上官佩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意见。她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回皇上,奴婢不懂朝政,不敢妄言。”
独孤珩抬起头往后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无妨,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上官佩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奴婢以为,灾民所求无非温饱。若皇上能减免赋税,打开朝廷粮仓发放赈灾粮食,或许能解他们燃眉之急。”
独孤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完,便提笔在奏折上写下批示,命人立即执行。
上官佩站在一旁,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前世的暴君昏君独孤珩,竟会如此关心百姓疾苦。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官佩继续观察独孤珩。她发现,他不仅勤政爱民,还时常带着她走出宫门到皇城各处甚至城郊去微服私访,去亲自体察民情。
他的所作所为,与她前世的记忆截然不同。
“难道……前世的真相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上官佩心中生出一丝动摇。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误解了独孤珩。
然而,每当她想起前世的悲惨结局,心中的仇恨便再次涌上心头。她告诉自己,不能被他表面的假象所迷惑,必须保持警惕。
这一日早朝之后,独孤珩批阅完手中奏折才发现午时已到,他让张公公前去御膳房传口谕不必传午膳。
“阿佩,陪朕出宫去。”
独孤珩的声音打断了上官佩的思绪。
上官佩迅速收敛心神,低头应道:“是,皇上。”
上官佩依然一身侍卫装束,独孤珩却是一副寻常富家公子哥的装着。
两人穿过御花园从东角门出来,便踏进了一条繁忙热闹的街市。
眼前的街市充斥着各种叫卖声吆喝声,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爆米花的,也有南边街角杂耍卖艺人的呼喝声和围观者们爆发出的叫好声……声声入耳。
说实话,对于街上记忆,上官佩都停留在前世十七岁之前,那时候她会武艺身手敏捷,经常带丫鬟出街玩耍,却又经常跑得不见踪影,让丫鬟们一阵子好找。
如果没有嫁给独孤珩,就不会进宫当皇后又被废弃冷宫,如果没有遭遇这些……
上官佩的十七年人生是幸福美满又恣意快活的十七年。
眼下重生归来,虽然还是十七岁,只是心境却苍老沉重悲凉仿如七十岁。
曾经那个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十七岁上官佩,已经如云烟消云散了。
如今的上官佩十七岁躯体包裹着的是一颗七十岁的心。
……
上官佩带着迟疑跟随着他漫步在街头,她本来以为他叫她出宫,又是要带她去执行任务,所以,待看清他只是想带她上街浏览人间烟火,便瞪大双眼,连环顾四周的表情都惊讶极了。
“不必如此惊讶,朕今日得闲,便只想带你出来,看看这四方百姓安居乐业。”
独孤珩看出她的疑惑,便指着一处叫“风雅”的酒楼说道,“就去那边用膳吧。”
“好。”
上官佩随着他的手指看向街边,那是一幢古雅的三层木楼,门口摆放着两盆恣意生长的大红朱槿,鲜美极了。
她跟在他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心中的猜疑与矛盾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两人一前一后,虽然是寻常装扮,但容貌出众,且鲜少出街,因此还是吸引不少路人伫足观看。
进入大堂,有店小二见两人容貌不俗,便很自觉地为两人指引到了三楼临窗雅间。
两人落座,上官佩默默地观看窗外街景,独孤珩在店小二推荐下点了菜,他抬眼询问她想吃点什么,她却沉默地摇头,表示无所谓吃什么。
他笑笑,对着她说,“再加一道麻辣鱼片,太久没吃过了,真是想念。”
店小二记下点菜下楼去了。
“您喜欢吃辣?”
想起往事,上官佩明知故问道。
“我……其实不擅吃辣,只是想念故人了,她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红辣都吃得英姿飒爽。”
“所以您喜欢看故人吃辣?”
“嗯,看着她将辣椒往嘴里倒,真是赏心悦目,仿佛她替我吃了。”
……
两人从午膳吃到了日落西山,待返回宫中已是掌灯时分。
在偷得浮生半日闲之后,独孤珩去往御书房接见大臣,上官佩则准备返回偏房就寝。
这一夜,上官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需要重新审视眼前的独孤珩,以及前世的真相。
然而,她并不知道,独孤珩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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