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惊梦

作者:林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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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


      沐梓雯走下楼时,画廊里已经没有冯子茹的身影。她走向柜台,从柜底拿出刚刚抱来画廊的捧花,缓缓地走了出去。
      许是下了雨的缘故,本就狭窄的巷道更加难以行走,沐梓雯的白色球鞋上沾上了泥渍,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巷子的尽头,是那片向日葵田。
      若不是看见梵高的《向日葵》,再加上母亲的意外离世,可能沐梓雯不会完全选择画画,还是会继续热爱她的服装设计,也就不会认识冯子茹,更不会认识她的安若晨。梵高的《向日葵》给人一种温暖,一种热情。她沐梓雯要的就是这种热情,所以大一下学期转了院系,便再也没有机会转回来。
      向日葵的深处,立着一块墓碑。
      沐梓雯快步走过去,清理着墓碑周围的杂草,将手上的捧花放在碑旁,伸手抚摸着碑上深凹下去的字迹,还有那张暖阳一般微笑着的照片。沐梓雯将头靠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嘴角带着淡淡地笑意
      “若晨,我今天看见汤禹尧了,他从美国回来了……”
      “六年前他去了美国,现在,似乎成熟了不少……”
      “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这些年帮助我不少……”
      “若你们能遇见,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沐梓雯的声音很细很细,像散在风中一样。她伸出胳膊抱紧冰冷地墓碑,那刺骨的寒意让她微微一颤,但仍旧这么抱着,缓缓闭上了眼。

      回到家已是深夜,沐梓雯轻磨着咖啡豆,丢了两颗糖,打上一层奶浆,细细勾勒着一朵玫瑰花。
      沐梓雯对卡布奇诺的钟爱不亚于对向日葵。有时候安若晨会取笑她:对外人这么高冷,少女心极其严重。每每这时,沐梓雯便会赏他一个爆栗,怪他嘴巴太长,于是安若晨又多了一个取笑她的理由——小孩子脾气。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地咖啡香,沐梓雯轻呡一口,然后放置一旁。走向角落的画架抓住画布一角,然后整片的掀落
      暗,黑暗。
      画上没有任何东西,它被黑色的颜料包裹着,但却又不一样。仔细去看,会发现这黑色颜料是所有暗色调颜料的混合,就像一个人的阴影面被无限扩大一样,看一眼就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得不说,沐梓雯的确是一个怪才。
      她拿起画笔,在调色板里拨弄了几下,又开始在画上着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暗色调。画笔在画上飞速运动,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啪!’的一声。沐梓雯放下笔和盘,端起桌上的卡布奇诺走向了阳台。
      球球从房间的一头跑过来,沐梓雯又放回咖啡,双手抱起飞奔而来的球球,拿了些小零食逗弄它。球球晃晃自己的身子,白色的小爪在沐梓雯身上轻挠着。沐梓雯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任它在怀里玩耍,自己则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放下杯子,将球球放回房间,自己则跟在它的后面。
      她来到了另一个画架旁,干净的画纸躺在上面。沐梓雯拿起炭笔,仔细削好后在这张白纸上飞速运作起来,原本干净的纸上,一双清澈的眼睛被勾勒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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