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他的白月光灵魂互换后

　　柏越说喜欢林然，莫怀远是不信的，才这么短短的时间，能让柏越这个从小就高傲得像孔雀一样眼高于顶的家伙喜欢上，还扬言要跟他争林然，绝不可能。

　　莫怀远从小看着柏越长大，这个弟弟他太了解了，八成是因为车祸和争执心有怨怼故意气自己，而林然并不知道内里换了个人，这样的表现再正常不过，做了半天的自我排解，莫怀远才平复了心情，顾虑这是柏越的身体，受伤不应该过于激动，他才刻意忽略了耳边的声音，沉入梦乡。

　　旁边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林然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劝道，“你朋友睡着了，你也别闹了，受伤的地方是头部，当心变成笨蛋。”

　　柏越梦到了过去，那个已经很遥远的时光，年幼的三个小男孩一起长大，莫怀远是他降生之前就被父母领养的，外界有不少风言风语都说他是柏家的私生子，背后指指点点，为此铁三角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来让那些人闭嘴。

　　每次窦裕和莫怀远形容狼狈，柏越反而最好，因为莫怀远护着他，小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了要保护弟弟，宁可自己鼻青脸肿也要替柏越挡下大部分伤害，但高中快毕业的时候，莫怀远就变了，他变得暴躁易怒，再也不像幼时那样对柏越无条件地宠溺，甚至开始躲着他。

　　柏越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自然不乐意，堵着莫怀远讨了好多次说法，但莫怀远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柏越心高气傲，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兄弟俩的矛盾甚至闹到父母跟前，爸妈忧虑的神色缓和了他们的关系，莫怀远乖戾的脾气有所收敛，起码不再那么尖锐，只是学会了沉默和冷待。

　　他们如今都是成年男人，也不会再揪着那点少年意气，柏越看似不在意，但多年来始终想知道莫怀远性情大变的原因，为此耿耿于怀，现在他知道了。

　　莫怀远猜的对，柏越对林然是不讨厌甚至有些好感，但这份好感离爱欲还相距甚远，尚且模糊的想法中他想替林然争一份公平，却也想帮莫怀远，他想知道莫怀远对自己到底是因为那份少年时的求而不得导致的执念难以消除，还是真的只拿林然当一个圆梦的工具。

　　若是前者，柏越会努力让他走出过去的心结，和林然消弭了隔阂，兄弟感情也能重归于好，爸妈泉下有知应该会觉得欣慰些，往后祭奠之时也能告慰父母在天之灵，若是后者，林然不欠他的，不应该当别人的影子蒙在鼓里，被虚假的情感欺骗。

　　柏越在梦里回顾了过去，又仿佛看到了林然。

　　林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脸色微微泛白，他站在一处陡崖边，腿上扣着安全装置，这个高度似乎令他有些眩晕，后面的人起哄，“跳啊跳啊林然，别怕，摔不死的！可刺激可好玩了！”

　　就在一片怂恿起哄的声音中，莫怀远拨开了人群，在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上前握住了林然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林然手脚发软无力反抗他，几乎整个被拢在怀里，莫怀远拧着眉，气势自然不是周围的普通学生们能比的，他不由分说拆了林然腿上的安全装置，扶着他就直接离开了。

　　而时间倒退到林然站在上面的那一刻，莫怀远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影，而他叫的名字是……柏越。

　　这大概是莫怀远身体中残留的记忆，柏越悚然惊醒。

　　林然劝着爱人睡着了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他还不知道爱人的内里已经换了个人，满心满眼是关心和担忧，窦裕见他一无所知的天真模样，又转头看看隔壁的柏越的身体，心里有点乱糟糟的，觉得这病房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憋得喘不过气来，便跟林然打了个招呼去了走廊。

　　他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刚叼到嘴上又想起医院不能抽烟，只能忍住又把烟塞了回去。

　　林然从出事以来一直紧绷着神经，现下一切尘埃落定，总算放松了一点，眨眨眼睛，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困倦之意也涌了上来，便握着爱人的手脑袋一点一点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柏越被梦里莫怀远叫的那一声名字惊醒，浑身都仿佛要冒汗，他总算知道莫怀远是觉得林然跟自己哪里像，谁能想到，竟然是背影呢，除非林然能看到自己的背影，否则岂不是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林然尚且乖巧地睡着，眼底淡淡的乌青显示他真的心神俱疲，柏越料想他对日日同床共枕的爱人真正的心思一无所知，心里便有些怜惜，见林然微微蜷缩着肩膀，似是有些发冷，他想开口叫林然到床上睡，又怕打扰他难得的休憩，一时犯了难。

　　林然却比想象的更容易惊醒，柏越只是略略动了动手指，他就迷迷糊糊地抬起了脸，懵懂地看过来，眼睛还有点睁不开的样子，略显干燥的唇微微翕张，伸出舌尖舔了舔，咕哝道，“哪里不舒服吗？”

　　柏越摇摇头，“冷不冷，睡床上吧。”

　　林然小声啊了一句，“不行的，这床睡两个大男人多挤。”

　　柏越轻笑，“你这么点块头，能挤到哪里去，听话，上来吧。”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到了林然害羞的点，他的耳朵尖又红了一片，柏越不让他多有闲心想，直接掀开了被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个空位来，林然还跟木头似的杵着不动，柏越便就着两人交握的手将林然往自己这边带。

　　林然一来猝不及防，二来顾及对方身体有伤不敢真的挣扎，差点直接趴在柏越身上，柏越是没什么非分之想的，林然让他感受了一点久违的温情和爱护，哪怕是沾了莫怀远的光，他也会对林然好一些，何况只是分享半张床。

　　不过柏越错估了一件事，他本身比莫怀远瘦一点，林然也不胖，两个人睡还行，可换了莫怀远的身体就比较挤了，两人的胳膊和腿都紧紧贴靠着，稍微一动都能摩擦到对方，林然之前拒绝，现下真到了床上，反而理所当然地缩在柏越怀里，闭着眼睛微微发红的脸颊不自觉地习惯性轻轻蹭着他的胸口，显然是平时做惯了这样的动作的。

　　也对，林然和莫怀远在一起这么久，当然是习惯的。

　　柏越进退两难，刚才是他拉着对方上来睡的，现在当然不好再把人推出去，试图跟林然拉开距离，但病床实在是狭小，难以让开空间，林然刚刚就困意满满，现在眼睛已经重新闭上了，嘴里还喃喃着，你对我真好，任谁也不忍心再把他叫起来去别处睡。

　　柏越空着的手想揉揉自己突突跳疼的额角，一伸手却摸到了纱布，脑袋上缠了一圈，无处下手只好作罢，林然下午刚洗过澡，身上全是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正好还是柏越最喜欢的味道，柏越顿了顿，轻轻嗅了一口，之前只是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四周的香橙的气味就钻入了鼻腔，填满了柏越的呼吸。

　　“香橙味的？”柏越喃喃自语。

　　已经半入了梦乡的林然口齿不清地含糊道，“恩你最喜欢的香橙味。”

　　林然的“你”当然是指莫怀远，但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也是柏越喜欢的，柏越心中又无法克制地涌起怪异的感觉，再难以入睡。

　　夜是静谧的，这个病房在住院部的18楼，窗户外自然也没有令人遐想的树影，窗帘拉着，只有隐隐拂过鼻尖的气息陪伴着柏越，他凝视了一会怀中睡颜宁静的林然，又看了看重新拉起来的隔帘，隔帘的另一边躺着的是他自己的身体，这一场交换突如其来，柏越的镇定都是场景下的应激反应，现下才有后劲涌上来，他们为什么会交换，如果再也不能换回来该怎么办？

　　无数可能划过脑海，柏越一一思索再逐个否定，最后苦笑着发现，他这个无神论者搞不好要去找神棍求助了，实在是灵魂交换过于匪夷所思，超出了他过往的人生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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