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

　　“在聊什么呢？”江云挽顺势坐下，笑道。
　　窦言摇头，傻笑道，“没啥，嘿嘿，没啥。对了，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说着他突然站了起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捆在腰间的一串玩偶，这玩偶个个拳头般大小，被串成一串儿，甚是喜感。窦言把玩偶取下来，现宝似的递给江云挽，“生日快乐！云挽。”
　　这礼物有些普通了，在一般人看来它们配不上女神般的江云挽。旁边的人见了取笑道：“窦哥，你这也太次了吧，你还差这点儿买礼物的钱呐！”
　　有女生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窦言，你懂女孩子么，你可别是个直男吧？”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的了这边，一堆人哄笑着开始嘲笑窦言的品味，说就是送个“熊”也得送个大点儿的吧，拳头大小的拿来做什么，挂书包上啊？每天都不带重样儿？
　　一时之间包厢里热闹非凡。
　　窦言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还是专门请教过认真挑选的呢，可被这么一笑也有点儿没面子了，虎着声音怼人，“劳资就是个直男！钢铁直的，怎么着！”
　　一群人笑得更欢了。
　　江云挽适时解围，她接过窦言手里的玩偶串儿，认真而又温柔地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拿来挂书包上啊？”
　　江云挽俏皮地眨眼：“是啊，每天不重样。”
　　大家又开始笑，窦言讨厌死这帮人了，他心里幽幽地想，还是云挽好，她都没有嘲笑他。
　　既然开了头大家都纷纷开始拿出自己的礼物。今天来的都是江云挽在圈子里玩儿的比较好的，这些人送的礼物在心意额前提下又不乏贵重。江云挽一一接过，表现的得体而大方。
　　最后到程行远，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瞪值了眼睛，想知道他送的是什么，毕竟他们都默认两人是没有公开的一对。
　　江云挽也在一旁含笑看他。
　　程行远拿出一只锦盒，大家一看盒子上的logo就知道是什么了，一块女士名牌表。贵重但是缺乏心意，一看就是商场里随意买的。而且这礼物在生日上送总有些不太吉利，手表和钟不一个意思么。
　　有女孩儿开始调侃程行远和窦言不愧是兄弟，一样的直男审美。
　　江云挽背着手，脚尖有意识没意识的在地上踢着，笑问道：“你干嘛，送我手表呀？”
　　周围人纷纷开始起哄，捏着嗓子暧昧地问什么意思啊？
　　程行远想了想，道“还有一年就要高三了，学习任务紧，希望你每次看到这块表时都能想到珍惜时间，争取考个好大学。”
　　大家开始又纷纷开始喝倒彩，人群中有个男生吼了一句：“班主任训话呢？有本事表白！”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包厢里一浪高过一浪的“表白”声，大家跟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喊，越喊越兴奋。唯独窦言脸红脖子粗，一个人唱反调，“表什么表！表什么白！瞎起什么几把哄！”
　　同班一个男同学“好心”拉住他：“窦窦儿，你还小，这种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窦言愤怒的挣扎，不是，这些人是不是眼瞎，喜欢云挽的在这儿搁着呢，是他！跟他兄弟半毛关系没有啊！
　　奈何群众呼声太强大，没人听见窦言内心的小愤怒。
　　最后还是江云挽出面制止：“好啦，你们不要瞎说。咱们切蛋糕吧。”
　　热情正高涨着呢，谁还愿意听她的啊，直到江云挽严肃又认真的说了第二遍，大家明白当事人是真的不想，这才作罢。
　　切完蛋糕又闹腾了一阵，之后便三三两两的窝一起，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儿游戏的玩儿游戏，这才真正放过今天的主角。窦言被班里几个男生拉着灌酒，加之他今天本来就有点儿小情绪，没一会儿便喝醉倒沙发上了。江云挽趁没人注意时拿了两杯酒坐到程行远身边。
　　她把其中一杯递给程行远：“喝一杯？”
　　程行远接过，与她碰了个杯，“生日快乐。”
　　“谢谢。”江云挽甜甜笑道，而后又叹了口气，“这些人真能闹腾啊。”
　　程行远笑笑，并不搭话。
　　江云挽明亮的眼睛转了转，状似不经意道，“还一起瞎起哄呢。”
　　程行远转酒杯的手顿了顿，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她，江云挽下意识地回避，片刻又勇敢地直视回去，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而后问道：“所以，他们说的话要不要你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没有顺着方才大家起哄时说出来，既避免了程行远难做，也避免了她可能的难堪。
　　说完这句话江云挽死死地盯着程行远的嘴唇，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而程行远微微偏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酒杯，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笑着说了句抱歉。
　　那笑容真好看啊，乃至于江云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旁边“碰”地一声巨响，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是隔壁桌把玻璃杯碰到在了地，有人立即按铃叫了服务生，小小的一个插曲很快过去。不一会儿便进来个服务员弯着腰处理。
　　地上有玩闹是弄掉的奶油和蛋糕屑，黏腻着碎掉的玻璃渣，有些碎渣溅到了程行远的脚下，服务员一路弯腰扫过来，“先生，抬一下脚。”
　　“啊好。”
　　程行远不经意间抬眼，和低着头的郑彧撞个正着。
　　郑彧有些尴尬地错开眼，程行远也很快从最初微微的惊讶恢复为一惯地冷淡。这一幕却落在了旁边江云挽的眼里，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确定地问，“你们，认识啊？”
　　因着江云挽开学就请了假，而郑彧也是这学期才频繁在班里露面，之前连个小透明都算不上，所以江云挽不认识他很正常，班里很多人都对他没印象，只知道名字，却不知道人是谁。
　　程行远并不打算做过多解释，郑彧就更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认同学了。
　　他打扫完后迅速离开了。
　　郑彧在少年时有幸见识了程行远拒绝一个女孩儿的告白，当时只觉得新奇，后来才明白，他说的不喜欢是假不喜欢，喜欢才是真不喜欢。
　　那天A08号包厢闹到了最晚，郑彧也跟着守到最晚，一帮半大不大的小孩儿到最后都喝醉了，连江云挽都有些微醺。江云挽的哥哥江云生开车过来接的人，他和唯一理智且清醒的程行远把一帮醉鬼弄上了车。将最后一人架着离开包厢时，程行远看见了门口带着鸭舌帽低着头的郑彧。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只是睡着了还是怎样。程行远犹豫了一瞬，还是果断离开。
　　这场接近到天亮的狂欢结束，郑彧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包厢。包厢里又脏又乱，溢出的酒水从桌上一直流进地摊，满地的奶油，甚至有些溅到了墙上，乱扔的骰子和话筒，还有各种各样拆开的没拆开的零食撒得到处都是……
　　整个ktv只剩下值班经理和郑彧，后面kin过来看了一眼，只同情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郑彧点头，继续打扫卫生。
　　等一切终了，天已经蒙蒙亮。
　　他拿着三百块钱的工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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