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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出了殿外便看见阿娇被门卫拦着,阿娇死命的推开他们,满脸通红,怎么闯都闯不进去,大吼道:“滚!都给本宫滚开!”
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雪地里,阿娇闻到满身腥味,就像那晚她闻到了皇长兄血味的那晚,那晚的月亮此刻在眼前渐渐模糊,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鲜血沾满了她的衣裙,自己的气息似乎也充满了血腥,浓重的血腥味让阿娇摊在地上呕吐起来,刘寄连忙上前轻拍着阿娇的后背,吐出来的只有水和胃液,干呕怎么都停不住。海安也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没一会儿阿娇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刘寄问道:“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哪儿流血了?”
刘寄看着眼前无神的阿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嗓音有些沙哑轻轻地说:“没有流血,你闻错了。”生怕惊扰了眼前的女子。
刘寄半拖着扶起阿娇,这时殿内的人都出来了,刘彻走在最前面,高公公紧接着命人前去湖里打捞。
阿娇看着匆忙跑去的侍卫,用全身力气推开了刘寄,跌跌撞撞的跟过去,等阿娇跑到的时候侍卫已经找好地方准备拉尸体。
阿娇远远的看着他们把尸体拉上来,黑夜太黑,大雪不停地往大地上落,她看不清。
她用早已没了鞋袜的双脚一步步挪向尸体,海安也在一旁跟着,她不敢太快,也没力气太快,刘寄站在刘彻身边看着,不忍上前去。
等阿娇终于到了目的地,海安倒吸了一口气,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呜咽着、强压着不敢出声,阿娇看着熟悉的衣饰里泡着发胀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她慢慢的蹲下,轻轻的将地上僵硬的尸体抱到怀里,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孩。
海安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到一边哭了起来。
纳雯才二十几岁,一辈子的世界里都只有自己,最后死后连点儿温暖的地方都没有给她的,阿娇想用自己的身体暖热她,像是暖热了怀里的人,她就会回来了。
冰凉发软的尸体被阿娇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的冰水从尸体里流出,不一会儿阿娇就全身湿透,寒风冰雪里迅速成薄薄的冰渣。
刘彻看着不远处渺小的背影,漆黑的夜里看不清他深邃的瞳孔,许久他转身,面无表情的说:“找人把她带回去。”
刘彻离去后,高公公一脸为难,只得前去好说歹说,阿娇就是没有反应,急的高公公团团转,正准备硬生生把阿娇从纳雯身上拽下来。
刘寄走到阿娇的身旁蹲下来,从高公公手中接过披风,披在阿娇的身上,阿娇仍旧是呆呆的抱着纳雯。
刘寄好久才开口:“阿娇,走吧!你会生病的。”
“阿娇?”
“阿娇,我们把纳雯挪去温暖的地方吧。”
这时阿娇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刘寄,刘寄看阿娇有了反应又说:“走吧,这儿太冷了,纳雯会冷的。”
刘寄看着阿娇好久,阿娇才哆哆嗦嗦的说:“纳雯好冷,怎么暖不热她呢?”
刘寄看着阿娇边耐心的说边拿下阿娇的手说:“这儿风太大,把纳雯挪回屋里,她会暖和的。”
阿娇点点头放开了手,高公公连忙命人把尸体挪走,刘寄抱着冻僵的阿娇回了长门宫,在路上阿娇便已经昏迷不醒。
又是一个漫长的梦,梦的边缘是解脱也是束缚。掀开过往,无疑是每个人的艰辛,无疑使每个人的罪过。
海安送完药出房间,眼泪不禁落下来,用衣袖擦擦,看着天空,克制落下的泪水,天还是阴沉沉的。
阿娇昏迷了快十天了,药水一直都是半味半吞下去的,太医说前几日才养好的身体如今更加严重,只望能喝下药,能喝下药身体怎么都好说,可如今阿娇这副模样,最后太医也是无能为。说的海安心里着急却也是没办法,请刘寄来拿主意。
刘寄看这些天刘彻真的是放任阿娇自身自灭不管,可想阿娇这些年都过的是什么日子,觉得心无比心寒,历代帝王心哪儿有不狠的?肚子里窝了一肚子的火去建章宫找刘彻,去了却扑了一个空,心情更是烦闷,出门对着门口的石狮子就是一脚。
刘寄刚从长门宫出去刘彻就来了,海安第一眼看见刘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反复看了几遍才连忙跑上前跪地请安,刚准备说阿娇的事情,便被刘彻止住:“带我去厨屋吧。”
海安愣了一会儿起身带着刘彻去了厨屋,站在一旁看着刘彻熟练的做着不知做了多少遍的东西,一时悲从心中来,陈皇后和皇上这两人这十几年海安都是一直在边上看着的,两人心中的苦也都知道,可是他只是个奴才,作为奴才他该说的也都说了,主子们的事他也只能看着替他们苦。
不一会儿一碗桂花羹便做好了,海安上前问道:“陛下,可还是同往常一样由奴才送过去?”
刘彻看了看冒着烟的桂花羹说:“不了。”说完端着便出了厨屋,可走到寝宫门前他又停下来了,看着手里的桂花羹他却没有勇气亲手送到她面前,最后还是让海安端了进去,自己离开。
刘寄回到长门宫的时候海安高兴地告诉他阿娇已经喝下药睡过去了,刘寄心也放下进屋看了眼阿娇便离开了。
海安看着离开的刘寄,想到刚才的景象,汤羹一端进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香味一传来,伴随着的也是陈后眼角落下的泪珠,纳雯看着也强忍着哭声。
汤羹喂进,药也进了,不知道捡回的是一条命,还是一份执念。
海安转身之间光秃秃的桂花树下已没了刘彻的身影,阿娇喝下药面上是无限的喜,心里却是一片苦涩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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