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成年季

　　考试前一天，吴端和肖荆琦把累积的惩罚完成，这一周的考试分数都在七十上下波动，补课结束后，秦肆破天荒地许诺两人，英语过了七十分有特别惊喜，他们努努嘴，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
　　本学期第一次月考来临，肖荆琦和吴端成绩排名一直不相上下，每次都在同一个考场考试。这次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前二十分钟进了考场，以前都是最后一分钟进来的主。
　　吴端趴在桌上假寐，肖荆琦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转着笔，甚感无聊，蓦地，一道灵光闪过，他不觉翘起嘴角。
　　“我们打个赌，就赌英语怎么样？”他敲了敲旁边吴端的桌子叫醒他，趁他发怒前开口。
　　“赌注？”吴端伸个懒腰，来了兴趣。
　　“分数低的要……”肖荆琦向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够狠，奉陪到底。”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啰嗦。”
　　考试流程严格按照高考的顺序，上午是语文和数学，下午是理综和英语。
　　到了下午，人难免犯困注意力不集中，吴端买了两瓶红牛放在桌上，肖荆琦则连喝三罐咖啡，后面的徐牧不禁心生佩服，他们是怎么坚持住不去厕所的。铃声响起，英语卷子被收上去，这次的月考也就此结束。
　　吴端和肖荆琦对视了一眼，均发出一声冷哼，一副咱们走着瞧的架势。
　　秦肆收好东西走出考场，楚淮禹从后面追上来，和他打招呼。
　　“去哪里？”
　　“回公寓睡觉。”秦肆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透着疲惫。
　　“对他们有信心吗？”经过上次操场上的事情，全校可能都知道了吴端和肖荆琦英语必须过六十分的事，还有不少同学以此打赌，楚淮禹也参与其中，考试结束赶紧来打探消息。
　　秦肆暼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卖个人情，我这回能否翻身农民把歌唱，就指望他们俩了。”楚淮禹早就领教过秦肆的腹黑，语气软了几分。
　　“赌了什么？”秦肆打了个呵欠，语气平淡，面上无一丝好奇。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楚淮禹挑挑眉，不禁有些挫败，“我赢了，殊厘会给我带爱心便当。”
　　“天气真好。”秦肆抬头望着天空，云朵轻薄，阳光明媚，不知名的鸟儿叫得欢快，“不知道你的爱心便当留到中午……”
　　秦肆略带惋惜地摇摇头，点到为止。
　　“我又被算计了，怪不得当时她答应得那么爽快。”
　　二年四班的前三名，秦肆、秦殊厘，楚淮禹，也是年级的top3，相比之下，楚淮禹正应验了那句话，恋爱中的人智商无下限。
　　正当楚淮禹后悔莫及时，秦肆嘴角微扬，“我爸妈应该很高兴知道他们的长女会做饭。”
　　话音刚落，他耸了耸肩膀，不顾脸色难看的楚淮禹，潇洒地离开。
　　池锦瑟回寝室的路上，碰到迎面走来的余笙，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
　　“学长。”
　　“回寝室？”
　　“嗯。”
　　“不吃饭吗？”
　　“我要回去拿点东西，然后再去吃饭。”
　　“突然感觉好饿。”余笙摸了摸肚子，“我在楼下等你。”
　　“嗯？”池锦瑟面上一怔，随即领会他的意思，脸色微红，“我很快下来。”
　　“不着急。”余笙笑了笑，语气柔和。
　　“真是罕见。”身后传来挪揄的声音，余笙回过头，表情淡定，“敢走过来了？”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伍时贤没想到余笙会回呛自己，由于尴尬声音大了几分，他抬头望着一处，目光深沉，“昨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要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
　　“伍学长。”池锦瑟出了宿舍楼便看到两个颀长的身影，她快步走上前打招呼。
　　“我们先走了。”余笙看向伍时贤说道，见池锦瑟站在原地往楼里瞧，伸手拉着她的手离开，一直到食堂门口才松手。
　　“不是饿了吗？”余笙见池锦瑟愣在原地，在她眼前挥挥手。
　　“好饿，我要吃糖醋排骨。”池锦瑟先一步进了食堂，直奔糖醋排骨的窗口，又打了两个素菜。
　　“学长，你怎么没买饭？”池锦瑟坐在余笙对面，看见他那边桌上空空的，问道。
　　“忘记带饭卡了。”余笙语气平淡，静静地望着池锦瑟。
　　“用我的吧！”池锦瑟将饭卡递给他，他面上一滞，没有接过来。
　　“如果我忘记带了，学长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池锦瑟目光炯炯，脸上带着璀璨的笑容。
　　“作为报答，周六我想邀请你出去玩，有时间吗？”余笙伸出手搭在饭卡上，等待她的回应。
　　两人各拿着一半饭卡，僵持了一会儿，池锦瑟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地笑了笑，收回手。
　　“好。”
　　余笙顺势拿过来，起身走向打饭的窗口。池锦瑟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笑出声。余笙嘴角微微扬起，不动声色地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卡片，端着和池锦瑟一样的菜式回到座位。
　　周五早自习，丁睿拿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下面的同学屏气凝神，表情迫切地盯着她。
　　“我帮你发。”刘燃抢先一步走到前面，拿过卷子开始翻找，终于看到目标，抽出来回到座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就拿了自己的？”张拓见他只拿了一张卷子回来，其他的又还给丁睿，赶紧凑过来问道。
　　“真有你的。”待看清上面的名字，张拓夺过来悄悄放进课桌里，暼了一眼吴端，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刚醒。
　　“大哥，你多少分？”卷子全部发完，班级顿时像炸开锅一样喧闹，张拓放下自己的卷子，回过身看向吴端。
　　“丁睿，我的卷子呢？”吴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都发完也不见自己的，终于按耐不住大声喊道，班级顿时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没有吗？我查的数目是对的，难道混进五班了？”丁睿想了想，目光扫过刘燃，不禁生出一丝怀疑。
　　“大哥，稍安勿躁。”张拓站起来安抚吴端，视线转到刘燃身上，脸上涌起一阵坏笑，“刘燃，差不多得了。”
　　刘燃心中大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吴端怒气冲冲地过来翻他的课桌，找到自己的卷子。
　　“81。”卷面上赫然的红色数字格外惹眼，吴端手指微微颤抖，放声大笑。
　　“大哥，惊不惊喜？”刘燃瞪了张拓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保住性命才是关键。
　　“干得漂亮，再接再厉。”吴端一掌拍在他后背上，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哥，我斗胆请个赏。”张拓冲刘燃挑挑眉，眼神甚是无辜，然后转向吴端，嘴上卖着关子。
　　“他多少分？”吴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收起笑容，心跳不觉加快。
　　“八十……”张拓语气拉得老长，观察着吴端的反应，见他眼神一暗，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遂见好就收闭上嘴。
　　“行。”吴端压着脾气，知道这小子趁火打劫，虽不爽也答应下来。
　　“周日下午体育部要去采购晨间活动用的东西，我有点事走不开。”张拓见他应允，不怕死地开口。
　　“好。”
　　“八十。”和刚才一样的发音，不过他这次的语调短促有力。
　　“我终于逮着机会报仇了。”想到上次测试分数出来后，肖荆琦躲了自己一上午，后来又被伍时贤搅黄了，工夫不负有心人，不枉费这半个月来贪黑起早地学习，天道轮回。
　　“你居然敢趁火打劫大哥。”刘燃悄悄给张拓竖起大拇指，甚是佩服他不怕死的精神。
　　“周日咱们年级和胜得女高举行联谊活动，你要不要去？”张拓趁吴端不注意，凑到刘燃耳边小声说道。
　　“好兄弟，这个锅我帮你背了。”刘燃顿时两眼放光，表情特仗义。
　　“多谢。”张拓轻声笑了笑，自己可不敢叫吴端一起去，他性格火爆，非搞砸了不可。
　　二年五班这边，肖荆琦看着卷子上的分数，内心十分激动，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刘瑾瑜拿过他的卷子，仔细地看了看，他作文竟然打了20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莫不是秦肆知道考题？”
　　“说这话要讲证据的。”肖荆琦暼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回卷子平铺在桌上，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证据？刘瑾瑜翻了个白眼，他垫在胳膊下的东西岂是吃素的。
　　“他高兴得有些早了。”前桌姜樊回过头，面带深意地看着肖荆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瑾瑜无奈地摇摇头，肖荆琦目前的处境就是前有狼后有虎。
　　晚自习期间，吴端和肖荆琦来参加训练，正巧看到伍时贤和秦肆站在一旁说话，两人迫不及待地凑过去。
　　伍时贤和秦肆眼神专注，好像对他们视若无睹一般，继续刚刚的话题，两人在旁边等得着急，又插不进话题。
　　“不去训练杵在这干嘛？”伍时贤见他们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忍住笑意，呵斥道。
　　“有事禀报。”肖荆琦故意卖了个关子，想引起他的好奇心。
　　“想加圈？”伍时贤没接他的茬，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上身前倾，询问道。
　　“队长，我们的英语成绩达标了。”吴端赶紧开口，不配合肖荆琦的故弄玄虚，道出来意。
　　“以后正常参加训练。”伍时贤语气平淡，面上没什么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意识到在伍时贤那里讨不到好，遂将目光转向秦肆，他从刚才就在旁边看着，不发一语。
　　“你总要表示一下吧？”肖荆琦想起考试前一天，秦肆亲口许诺有奖励，内心不禁蠢蠢欲动。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秦肆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月考前一个星期，你们有五次测试。”
　　“你不是说过了70分就没有惩罚吗？”吴端听出他的意思，赶紧开口提醒他。
　　“我认为当时我说得很明白，你们两人在每一次测试中都要同时过70，造成你们的误解，我很抱歉。”秦肆淡淡地说着，脸上却看不出愧疚之意。
　　“你算计我们？”肖荆琦扯着嗓门，心里一阵哀嚎，原来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和吴端，两人还兴高采烈地往枪口上撞。
　　“肖荆琦：76、65、71、75、69；吴端：73、71、69、67、74。”
　　“只有第一次你们都过了70。”
　　“分差是6、2、8、5，都在10以内，按照规则，共21000米。”
　　“与120的分差，肖荆琦：55、51，共212个蛙跳；吴端：51、53，共208个蛙跳。”
　　秦肆平静地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算你狠。”吴端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有脾气也不敢发作，秦肆可不是好惹的主。
　　“我申请推迟惩罚，反正距离联赛还有半个月，不急于一时。”肖荆琦表现得格外冷静，他有张良计，咱就有过墙梯。
　　“今天是体能训练，特批你们用这个时间执行惩罚。”伍时贤终于出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还想再翻一倍？”见他们没动作，伍时贤挑挑眉，面色不悦。
　　100个蛙跳过后，两人双腿酸麻，几次向伍时贤投去求饶的眼神，他敷衍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让他们停下的意思。
　　“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秦肆适时开口，吴端和肖荆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他后一句，“一直做这一种，难免视觉疲劳。”
　　“休息二十分钟，跑步。”伍时贤看见孟姝从楼里出来，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好歹能休息一会儿。”肖荆琦瘫倒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我比你分数高。”吴端躺在他旁边，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睛，徐徐的晚风吹过，让人昏昏欲睡。
　　“一分而已，四舍五入就没了。”
　　“上次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你一上午都没消停，开始我还有些困意，硬生生被你折腾没了，你不知道我装睡有多辛苦。”
　　“别忘记这次的赌注，真期待队长的反应。”
　　“愿赌服输。”
　　“哈哈……”吴端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挺不住睡着了，旁边肖荆琦打了个呵欠，很快也会了周公。
　　两人睡得深沉，突然感觉有人推自己，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处于发懵的状态。
　　“睡觉时吹到风会嘴歪眼斜。”秦肆无视他们阴沉的脸色，淡定地解释道。
　　吴端和肖荆琦拍拍衣服，一脸不情愿地起身，绕着操场开始跑步。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记忆力减退，你这是老年痴呆的前兆。”肖荆琦斜了他一眼，脚上加快速度。
　　“难道是去四班那次？”吴端想起伍时贤安排秦肆给他们补课的事情，眼神有些阴郁，“永远不能得罪秦肆。”
　　肖荆琦点头附和，转身看向远处的秦肆，他站得笔直，看不清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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