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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帝君意嘱东秦,赠名琴喜得知音(一)
祭天礼结束之后,宾客陆续离开了殷府。朗庭安在众人都离开了之后,走到了殷天澜的面前。殷天澜看着面前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这位找在下何事?”
朗庭安取下了腰间的玉佩,将它递给了殷天澜,风行在他身后恭敬地弯下腰说:“殷老爷,这位是东秦的帝君。”殷天澜眼神微变,没有接过玉佩,拱手行礼:“帝君远来,殷家真是蓬荜生辉,怠慢之处还请帝君多多见谅。”
朗庭安颔首,收回了玉佩,温声说:“朕想见殷家大娘子一面,不知可方便?”殷天澜笑了起来,显然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一遭,走下了偏殿的台阶,伸出了右手:“帝君且随在下来。”
三个人沿着木廊缓缓往双生殿的正殿走去。长廊边的桃花开得极盛,花枝摇曳间抖落无数清香。朗庭安此时已经摘下斗篷的帽子,一边脚下稳稳地走着,一边偏头看着廊檐下开得繁盛的桃花,心里隐隐感到一阵舒畅。
殷天澜带着朗庭安主仆走到了正殿当中,拦住了一个路过的素衣侍者:“圣主何在?”侍者躬身:“回二爷,圣主现在在东厢房。”三人依言走到了东厢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殷知微平静和缓的声音。
殷天澜站在厢房门口,清了清嗓子,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雪辰走了出来,对着殷天澜行过礼,“二爷找主子有事?”殷天澜侧过身子,将身后的朗庭安让了出来:“这位是东秦帝君,想要见见你家主子。”雪辰尚未回答,就见风阳走了出来,对着朗庭安和殷天澜拱了拱手:“主子请帝君进去。”说完,侧过身,把路让了出来。“帝君请。”
朗庭安将风行留在了门外,一个人跟着风阳走进了厢房。厢房由一座高达天花板的多宝阁隔为内外两间,多宝阁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成卷的书籍和名贵的文房四宝。整个厢房整洁素雅,除了木制家具的原色之外就只有白色的帐幔和瓷器玉石作为装饰,只不过,朗庭安作为一国帝君,自然能看得出这些器具的不凡之处,单从外间来看,这间屋子与他在东秦皇宫内的书房完全不相上下。
风阳领着朗庭安绕过了多宝阁,走进了内厢。书房内厢,礼侍和祭司分左右侍立着,房间四面都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和文具,间或摆放着几件由精致木架支着的雅致摆件,多为玉石瓷器,书架之间则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竹笛,长箫,琵琶;左侧的书架前还搁着琴案,案上静置着一架七弦琴,琴尾静静地垂着水墨色渐变流苏。对侧的兽脚香炉里徐徐吐出了袅娜的香烟,香气淡雅宁神。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和茶盏果盘,还有几卷正被翻阅着的书。穿着天青色袍子的殷知微就坐在书桌后面,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右手纤长的指尖握着小狼毫,在纸上飞快而优雅地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桌案后的丽容女子笔尖停顿,一边把笔搁到白玉笔架上,一边抬起头,嘴角噙着微笑:“帝君在岭南玩得可尽兴?”正说着,早有侍从抬了桌案和圈椅进来请朗庭安坐下,并且奉上了清茶瓜果。
朗庭安从容坐下,脸上同样带着闲适的笑意:“岭南人杰地灵,朕当真是不虚此行。”殷知微抬手,挥了挥,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风阳等人和殷知微二人。她缓缓地站起来,绕过桌案,徐徐走到朗庭安对面的美人榻前坐下,腰间放松,斜靠在扶手上,“帝君怎么知道要向岭南来寻美景?据我所知,东秦皇室一向与岭南关系平平。”
朗庭安轻笑:“实不相瞒,是东秦的国师,算出了岭南近期会有大事发生,朕才来此走了一遭。”殷知微伸出手掌,一杯香茶出现在她手心,她浅啜一口,“这么说,帝君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朗庭安颔首:“如今看来,极有可能。”
殷知微露出一抹浅笑:“帝君觉得,我凭什么偏向东秦?”朗庭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得这样直白,却也没有迟疑:“就凭朕是东秦真正的君主。”殷知微不置可否:“是吗?帝君继位亦不过三载,怎么就是东秦真正的君王了?”
朗庭安脸色不变,声音却没有那么温和了:“早晚会是朕的!”殷知微笑出了声:“帝君好壮志!只不过,空有壮志豪情可是万万不够的,你可有法子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朗庭安眼眸微动,殷知微也不待他说话,又接着说:“更何况,帝君的盟友开始不安分了吧?毕竟,帝君手里的权力本就不完整,是很难满足他们的胃口的。”
朗庭安原本安置在膝头的手握成了拳头,眼里也出现了锐利的光芒:“你到底想说什么?”殷知微挥手制止了就要动手的风阳等人,脸上笑意不减:“我只问帝君一个问题:帝君要以什么身份,让我跟着去东秦。”朗庭安挑起眉峰,殷知微接着说:“不急,五日之后,我再听帝君的回答。”说完,她站起身,不疾不徐地离开了东厢房,将朗庭安留在了厢房内。
回到后殿之后,霜月和春悦服侍着殷知微更衣。“主子,您觉得东秦帝君怎么样?”霜月笑着问。殷知微偏头看着她,又转而看向春悦,微笑起来:“春悦觉得呢?”春悦抿唇笑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主子大概会去东秦吧。”
殷知微惬意地向后坐下,半靠在榻上,有趣地看着霜月赞同地点头:“霜月也这么觉得?”霜月点点头:“是啊,东秦帝君为人温和有礼,又有雄心壮志,是个很好的皇帝呢!”春悦接过话头:“属下倒是觉得,东秦帝君还算敬重主子,才觉得主子应该去东秦的。”
殷知微悠悠地偏着头,漫不经心地轻笑:“傻丫头,你们以为朗庭安是个好相与的?少年皇帝,大权旁落,内部又不稳,能有这番心性,可是不简单呐。且看着吧,这位小皇帝还会有惊喜给你们的。”说完,殷知微挥手放下帐幔,懒洋洋地说:“告诉知灵,既然往后我这后殿和外头来往的事就都归她管了,就让她回头见到剩余的几位帝君或者使者的时候,照着我今儿的话问他们,然后把答案告诉我。咱们,且看这好戏吧。”说完,帐幔后就没声了,显然,殷知微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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