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男友

　　被驱赶的茅易两手空空走进浴室，好奇地到处看来看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洗澡。

　　没洗过但是还是见过别人洗的。

　　裹在身上化成衣服的妖力一撤，茅易开始东碰碰、西摸摸，但无奈看不懂字，只能一个个打开盖子去闻味道，决定哪个好闻用哪个，最后在一堆瓶瓶罐罐中选了一个闻起来香甜香甜的。

　　这瓶闻起来好像今晚吃的蛋糕啊!茅易从瓶子挤出一点放在手心中，凑近去嗅了嗅。

　　忍住想要吃掉的冲动，他回想人类洗澡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将其涂抹在身上。

　　感觉怪怪的、黏糊糊的抹不开，茅易嫌弃地搓来搓去，却搓不出一点泡泡，他分明记得人类用这些东西是可以搓出好多泡泡的。

　　实在是受不了这恶心吧唧的感觉，茅易皱着秀气的眉毛打开水龙头，想要冲洗干净。

　　冲着冲着，泡泡冒了出来。

　　茅易顿时两眼发光，明白了原由，原来是要混着水洗。

　　飞快跑过去打开喷洒把全身浇湿，茅易神采飞扬，拿起沐浴露用力一挤，挤出一大坨沐浴露美滋滋地开始搓泡泡。

　　另一边，司烨拿出整整齐齐叠在柜子里的床罩棉被，一件件铺好。

　　铺好后，他把今晚买的衣服一件件摆在床上剪去吊牌，想要放进洗衣机洗过再给茅易穿。毕竟商场的衣服有些是被试穿过的，而且经过洗衣机脱水后，晒一晚也能干了。

　　直到从袋子里拎出那件毛茸茸、萌萌哒的奶牛睡衣时，司烨才想起来，茅易身上那套运动服已经穿不了，睡衣一洗就没有衣服穿了。

　　僵着一张脸，司烨宛若无事般抱起全部衣服走到洗衣机旁，手一松，把衣服全都丢进去。

　　没错，被试穿过的衣服不洗怎么能穿。

　　司烨这般对自己说，两条大长腿一迈，略兴奋地走进主卧，打开衣柜。

　　他衣柜里衣服巨多，作为一个有品味的gay，司烨每次外出都极其注重外表。令他可惜的是，这些衣服买了却穿不了几次，工作期间，他得一直穿着警服。

　　这件衬衫不错，司烨一眼便看中衣柜里那件略透明的衬衫。这件衬衫是他网购的，当时挂在店铺首页上非常帅气性感，实际上收到的衣服少了帅气，只剩下性感，骚气冲天，以致于他洗干净之后没再穿过。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了出去。

　　然后取下了衬衫旁边、仅穿过一次的运动服。

　　衬衫还是太犯规了，简直就是诱拐，司烨在最后一刻，逼迫自己正视身上的警服。

　　“新买的衣服我丢进洗衣机了，你先穿这套运动服吧，洗过了的。”司烨将那套黑色运动服和一盒未开封的内裤放在了沐浴间门口。

　　“嗯!”茅易还在搓泡泡搓得开心无比，“谢谢哥!”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音伴着少年清脆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司烨恍恍惚惚打开电视，调大声音试图遮掩。

　　“哥，我洗完了。”恍惚中，耳边传来清脆明朗的少年音，随即一股香甜的牛奶味飘过来。

　　这个味的沐浴露是司烨买东西时送的，他摆在沐浴间里却从来没用过，没想到竟然还有被用到的时候。

　　司烨按捺住骚动不已的心，结果回头一看便愣在原地，灵魂出窍。

　　茅易一头微卷的头发被弄湿，乖乖顺顺地垂下来贴在脸庞，有点肉肉的脸被水汽熏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水润水润的看过来。

　　身上的黑色运动服是司烨的尺码，过大的尺码让茅易不得不将衣袖裤腿卷起露出纤瘦的手腕脚腕，空荡荡的领口更是将白皙精致的锁骨完美勾勒出来。

　　司烨握着遥控器的手微微动了下。

　　“我先去睡觉了。”茅易隔着裤子扯住有点大的内裤，不让其滑下去，非常厚脸皮地走进已经铺好被子的客卧。

　　“嗯。”声音虚弱地应下，司烨觉得自己单身太久，以致于脑子开始出问题了。拿起收拾好的睡衣，他脚步虚浮走进浴室，打算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茅易，你衣服呢？”浴室里雾气漂浮，洗漱台上空无一物，以为能看到贴身衣物的司烨非常失望。

　　四肢放软摊开在床上的茅易闻言一愣，停下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蹭来蹭去的动作，急中生智道，“我拿出来了，衣服已经穿不了了，我打算明天拿去丢掉。”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提心吊胆的茅易不由送了口气，东扭西扭扭进被子里，抱着刚刚靠近时特意揪下来的恶念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磨磨蹭蹭洗完澡出来的司烨，发现客卧已经关灯了。

　　擦头发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他轻手轻脚走到客卧门口。在客厅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昏暗的客卧透出一丝难言的温馨。

　　司烨目光轻柔看向床上那耸起来的小包，食指无意识地在门框上扣来扣去。不信胜佛的他，难得向上天祈求这人不是骗子。

　　窝在被子里的茅·骗子·易无视掉门口炙烈的目光，翻个身继续睡觉。

　　……

　　第二天一早，荷包蛋的香气施施然地飘进房间，像个小勾子一样，戏弄着躺在床上的人。

　　人还没醒，肚子就被勾得咕咕叫起来。修长的手撩开被子钻进衣服里挠了挠闹脾气的肚子，越挠肚子叫换得越厉害。

　　茅易抱着被子，屁股不停扭来扭去，不愿起来，最后还是禁不住空气中煎香味的诱惑，揉着困倦的眼睛起床朝香味飘来的地方走去。

　　司烨正在厨房里聚精会神地煎蛋，他别的菜不会，煎蛋却是煎得完美。将香喷喷的荷包蛋铲起放进旁边的瓷盘中，耳边便传来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的声音。

　　“可以吃饭了。”他回头温柔一笑，觉得自己简直是好老公的典型，“先去刷牙洗脸。”

　　茅易没注意到司烨脸上开花一般的笑容，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煎得金黄金黄的荷包蛋上了。闻言他点了点头，啪嗒着拖鞋便往厕所走去。

　　等茅易洗漱完后，司烨已经把东西摆好放在桌子上了。

　　“哥你手艺真好！”噔噔噔地跑过去，茅易一顶高帽盖了上去，开心地夹起一个荷包蛋放进碗里。

　　“有啥是你哥不会的？”司烨心里嘚瑟得不行，觉得自己已经能做出满汉全席来了。

　　早餐在茅易的吹捧下愉快地进行着。

　　喝完最后一口粥，茅易乖巧懂事地起身帮忙收拾好碗筷。最后拍着突起来的小肚子去换衣服，准备出门赚钱还债。

　　司烨见状赶紧将已经配套好的、放在沙发上的衣物递给茅易，怕他又搭出与众不同的风格来。

　　等到茅易换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假装看书的司烨抬头看过去，瞬间眼睛一亮。

　　带有骷髅纹绣的纯黑外套与宽松破洞的牛仔裤勾勒出少年青涩纤细的身体，配上那张稚嫩青春的脸，叛逆中带有丝勾人的乖巧，看上去就像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幼猫。

　　不可否认，司烨当初买这套衣服时，带有些许不可告人的恶趣味。

　　“我先去上班了。”他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倒着的书，眼神漂移，不敢对上少年懵懵懂懂的眼睛。

　　“嗯，我也出去找个工作。”茅易跟在司烨后面走出去。

　　两人出了小区后分路而行。

　　开车上班太容易堵车了，司烨住的小区离工作地方不远，他一般都是走过去的。

　　到了局里，他刚踏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看到邱元明急冲冲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愤怒紧张。

　　“四爷，赶紧去会议室开会！”邱云明看见司烨已经到了，隔空喊了一声，又急冲冲地往其他地方跑去。

　　司烨眉头紧皱，带着一肚子疑惑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片肃静，投影仪投影出一张张冰冷、血腥的照片。司烨右手的小指微微弹动，认出照片里被绿布裹着的女孩正是昨天确认失踪的方蝶。

　　看着会议室里正在整理资料的文员，司烨将到口的疑问吞了下去，拉开离得较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等待会议的开始。

　　过了十分钟，人员慢慢赶来。坐在台上的人看着该到的人来到后，便举手示意关灯，开始讲述这个案件。

　　“这个案件的性质非常恶劣，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指向性的线索。“台上的人说着说着，语气激昂愤怒起来，“凶手清理掉一切线索，却将受害者的尸体摆在房间正中央，态度明确嚣张，是对我们警方的藐视……”

　　投影仪上清晰的大图将受害者身上巨大的血窟窿仔细地展现出来，切口干净利落，血肉分层明显，坐在司烨旁边的女同志不忍看下去，垂下视线盯着讲台的台阶。

　　司烨仰着头，手搭在下巴处支撑，眯着眼睛一寸一寸扫过屏幕上的照片。

　　会议开了一早上，将案件从头到尾拆开一点一点分析，最后坐在桌子前面的长者拿着一份密封的文件站了起来。

　　“这起案件，绝不可能只有一人犯事，也绝不能仅此一起。所以局里决定成立一个专案组，顺着这个案件进行调查，将背后的人一举抓捕。”他缓慢郑重地打开文件，声音严肃地说道，“接下来念到的名单，是专案组的成员……”

　　念完名单后，司烨发现除却他外，他队里的人皆在名单上，坐在他旁边的人也正惊讶地看向他。

　　“在场的各位都是有才能的人，但有些人手上或多或少还有案件没有处理，这个名单是我们顾及左右才决定下来的。”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名单外的成员，优先把手上的案件处理好，再行协助专案组的人进行调查……”

　　会议在长者说完这段话后，正式结束，司烨则被点名留到了后面。

　　“司队长，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之所以没有把你调入专案组的原因，就如刚才说的那样，你手里吴永和曲梅雪的案件还没调查清楚。”等会议室的人全部离开后，衣着严谨的长者腰背笔直，背着光走到司烨面前，“等你查清楚后，你再正式加入专案组。”

　　司烨垂目，眼底深邃不见光，眼神带着莫名的审视，然而逆着的光照不出长者的面容表情。

　　“是！”片刻后，他收敛好情绪，郑重地回了一个军礼，语气坚定。

　　转身走出会议室的司烨，将右手插进裤兜，面色如常走回办公室，只是在兜里微微颤抖的右手小指悄然无声地反应着他波涛汹涌的内心。

　　他右手小指曾在年幼时受过伤，自此之后，一旦他情绪激动，不管面色、行为举止掩饰得多么完美，却控制不住右手小指。

　　换了身常服，司烨拦了辆车前往吴永案发地点。

　　路经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司机放缓车速停了下来，司烨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心绪杂乱。

　　这时，一个卷毛少年踩着风，从司烨这边的人行道呼啸而过，嘴巴张张合合地追赶着一个人。

　　司烨：“……”

　　他的视线不由地跟着那熟悉的外套移动，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人不是说去找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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