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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与你
好心的老妇人收留了你一晚,让你洗上热水澡,赠于你鞋子与旧衣,干净柔软还有阳光的味道。柔软厚实的床铺舒服得你在被子里团成了一团。
你吃上了丰盛的一餐,苹果酱沾上馅饼让你胃口大开。
摸着圆圆鼓起的肚子,你懊恼的神情逗笑了她。帮忙收拾餐具与桌椅,你们抱着毯子围坐在炉火前的沙发上交谈起来。
“孩子,你将去哪里?”
“我不知道,但我在找一个花园,有花丛草地和温暖不刺眼的阳光。”
“这样的花园有很多,你在找最合心意的吗?”
“我想是的,夫人。在遇上您之前我已经旅行了一段时间,虽然遇上了很多美丽的花园,其中我没能找到最棒的那个。”
“我能知道你这样寻找的理由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安妮,她是个比我年纪大一点的漂亮女孩,她说想去,所以我要带她去。”
“那么安妮在哪里?我没有看见其他人,我是说,如果当时知道你有同伴,我会一起邀请她过来做客。”
“谢谢您,夫人,我为安妮没办法过来向您道歉。如果安妮知道您邀请她,她会很乐意过来。”
“所以,你们临时分开了吗?”
“不,夫人。我们从没有分开,直到我找到那个花园为止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老妇人没有说话,她静静望着你,有股哀愁与怜悯悄悄爬上她的眼角边的皱纹。
“你是个好孩子。上帝从不制造孤单,你们一定会找到的。”
她递给你一杯牛奶,你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你留意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放了几张黑白照片,男人与女人相拥,两人看着镜头,眼角眉梢却都在对方身上。
老妇人看出你的好奇,主动开口。
“那是年轻时的我与我的丈夫,他拉着我拍完照片以后向我求婚,我想显得矜持一点儿就跟他说我要考虑一下。”
“您后来答应他了吗?”
“没来得及。二战里死了很多人,他也同样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您一直在等他?”
“不,我早就等到他了。你看,我一直戴着他向我求婚时的戒指,”她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确戴着枚简朴的宝石戒指,“我虽然没能说出那句我愿意,但我们其实一直都在一起,说不说也没什么重要了。”
他们没来得及举行婚礼,却早已如同夫妻。
“您很幸福,”你从老妇人身上感知到了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幸福,“您也不孤独。”说到这里,你就没那么肯定了。
“说不孤独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他确实已经回归了上帝的拥抱,而我仍活在人间,仅能与他的回忆做伴。”她显然陷入了追忆,你喝光牛奶,起身去厨房把杯子洗干净。
你回到沙发上,她微笑着的样子告诉你她已想好接下来的话语。
“我相信上帝和天堂,我也相信他如果先到了,他会在身边给我留一个空位,等我停止呼吸合上双眼,他就会站在入口迎接。”
你握住她的手,复杂的心情哽在你的喉头让你吐不出字句。
她很幸福。
她不需要你。
“如果哪天你找到了那个花园,孩子,若你那时还记得我,就回来跟我说说吧,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会一直是我的客人。”
“我会的,夫人。再见。”
你告别她,挎上小背包,继续你的旅行。
春日的风情被你留在身后,你沉着地走向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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