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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中未央
陈九爷看云舒眉目倦怠,遣散了众人,坐在床边,拍了拍云舒的手:“睡吧!”
云舒的心神还有些恍惚,她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和陈九爷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云舒盯着陈九爷,开口唤了声:“九叔”。
陈九爷面容平和,漆黑的瞳孔眨都不眨,应了声:“怎么了?”
云舒本在酝酿,该如何讲清楚,看陈九爷的神情,却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九叔,我很想你。”
陈九爷的语气轻快,好像染了一分笑意:“我知道。”
云舒仔细找寻,那丝笑意仿佛只是云舒的错觉。
陈九爷前倾了身体,气场太强,云舒像被笼罩其中,再也无法逃离,云舒不自觉的转头,这样太压抑了。
陈九爷将手轻轻放在云舒阡细的脖子上,他的手带着些许暖意,云舒却像被毒蛇盯上,皮肤泛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云舒很努力将触感忽略,平息内心的惧意,
云舒现在并不讨厌陈九爷,或者她从来没有厌恶过。她只是畏惧他,她畏惧人生不能自主,曾经有过怨责,如今看透陈九爷前半生。云舒的心中只有怜悯与悲哀。
悲哀命运对陈九爷的安排,怜悯陈九爷的亲缘浅薄。人生艰难,生而为人。
陈九爷微微用力,迫使云舒转回,陈九爷的眼神无波,云舒悲悯的眼神尚未收敛,被陈九爷看了正着,陈九爷皱了皱眉,终是一言未发。
云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一位文静的护士,给云舒在做肌肉按摩,察觉到云舒的动静,抬了抬头,对云舒笑了笑:“你好,我是为你做复健的医生,我叫沈佳。”说完招呼了一声青兰。
云舒讶然,她前世是见过这位沈医生的。
青兰在外间整理云舒的东西,闻说话声,笑咪咪的进来:“小姐,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扎实,睡了三个月。”
于妈在楼下已经听到了动静,噔噔上楼,刚进门便听到青兰这话,来不及训斥,看着她家大小姐挪不开眼,云舒准备坐起来,于妈赶着将云舒按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先下来了,泪珠子落在云舒手臂,云舒抬了抬胳膊:“于妈,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么!”
于妈带着哭腔:“好好的,从哪招的冤孽,平白昏了三个月,我真是白操了一辈子心。”
于妈就差哭天喊地,哭的特别厉害,云舒心里难过,于妈虽然前世背叛了陈九爷,但对云舒向来照顾有加,于妈是陈九爷之外第二个让云舒心里感到暖意的人。
云舒使了个眼色给青兰,青兰赶着上来劝住了于妈,云舒笑了笑:“我知道于妈挂念我,是我不好,令于妈累心了。”
于妈眼珠一横:“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你的不对,天知道从哪招来的这些横祸,好歹我的大小姐总算好了,我的祖宗哎,以后可不要随便出去了。于妈这颗老心脏能经得起吓几回,呸呸呸,咱以后定会好好的。看我说什么糊涂话,真是昏了头。”
云舒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出去了,一定好好在家呆着。”
于妈怜爱的摸了摸云舒的头,眼睛还有些湿润,已经收了回去,拍了下大腿:“看我这老糊涂,姑娘饿不饿,渴不渴,厨房备了燕窝粥,白粥,小米粥,都是今天早晨熬了几个钟头,就预备着姑娘醒来用呢。”
于妈话音刚刚落地,青兰已经把这几样都端了来,于妈这会赏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云舒先喝了杯温水,方用了碗白粥,白粥是遮放的贡米,景山的山泉水,泉水凌晨取来,放置几小时,撇开浮水,取中层,浸泡六小时的贡米,方煮两三小时,很奇怪这米是绿色的,熬出来却是正常的颜色。煮开之后,只取上面一层米油,几斤米才熬出来这么一碗米汤。繁琐,云舒以前一直认为虚耗人力物力。
前世云舒在艾国,做了十年的粥,都做不出这种味道,对这碗米汤倒真是牵肚挂肠。
云舒失笑,离了故乡,真是什么都是好的,连碗白粥都甚是想念。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于妈这会看云舒用得下饭,精神头足,才安了心,她也不多劝,昏了这几个月,医生叮嘱了的,饮食要慢慢来,过一个月,活动多了,才能正常隐食,须要注意循序渐进,医生的嘱咐,关系着云舒的健康,于妈记得可是一丝不苟,还打印了医嘱,挂在厨房的显眼地方。
于妈坐在床边看云舒,嘴里不停念叨,可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力气吗?头痛吗?
云舒摇摇头,嘴角噙着微笑,听着于妈不停说,前世在艾国十年,想要这样一个人时刻唠叨自个都没有这个福分。
云舒的心暖暖的。
正好这时,沈佳做完腿部,沈佳很文静,五官秀气,娇小玲珑,力气倒是不小,抱着云舒的腿仿佛手中无物是的。
沈佳将云舒的腿轻轻放下,让云舒自己试着轻微用力,云舒试了试,昨天刚醒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这会用点力气,能使得上。力度尚可。
沈佳点头说:“云小姐,平日习武吗?
云舒嗯了声,沈佳笑了笑:“那就对了,锻炼拳脚的人,筋骨比常人活泛,云小姐昏迷这么久,才会有这么大的力度,正常人总要一个星期才能用力自如。云小姐过几天就能下床行走了,现在每天在床上,可以自己试着掌控身体力度。这样行走更容易些。
于妈这会插了句:“沈医生,我们大小姐可不姓云,我们家大小姐姓孟。”
沈佳脸都红了,低声说了句:“抱歉,我不清楚。”云舒看着沈佳一脸难为情,摇摇头:“不怪沈医生,唤云舒习惯了,大家都这么觉得。沈医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沈佳尴尬的笑笑。
云舒无奈的看向于妈,于妈一向心直口快的,人并不坏,年过半百了,也改不了这性子。
于妈才回过味来,她的性子直,这么说可要得罪沈医生了,于妈对沈医生说:“我性子直,并不是对你有意见,沈医生别在意。”
沈佳方才还好,这会子倒有些坐立难安了。
云舒都准备劝沈佳先走了。
院里传来声音,陈九爷回来了,云舒看着沈佳,沈佳刚刚还坐立难安,这会倒踏实了,眼神不住的向窗外飘去。
云舒的心里长叹一声,何苦来,何苦,前世云舒并不知陈九爷与沈佳怎么相识的,云舒死之后,飘在陈九爷身边,陈九爷太冷,桃花并不算多,沈佳对陈九爷真是死心塌地,明明大好前程的专院医生,跑到陈家当一个小小的家庭医生,替一群□□分子看病,冒死救过陈九爷的性命,差点为陈九爷死了,可惜九叔心太狠,太硬,丝毫不曾动容。
沈佳半生苦恋,却得不到陈九爷一个眼神,几分怜惜,云舒都替陈九爷着急,真是瞎了眼。徐来爱慕沈佳,把沈佳远远送走了,陈九爷问都不问半个字。
真是苦了这么好一个姑娘,性子好,心地善良,多好呐!
唉!可惜,太可惜了,沈佳这么好一个姑娘,可惜眼神不好,图什么,爱慕一个冷硬如刀的男人,付出再多,他不会看到,愚不可及,蠢不可及。
云舒恨不得告诉沈佳,别傻了,九叔是个变态,还是个性无能,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是沈佳同陈九爷的事情,外人怎么规劝。
云舒暗暗下了决心,还是劝一劝九叔为好,过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沈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陈九爷今天穿了身白色唐装,清俊儒雅,看起来心情不错,与平素一样面无表情,但云舒能够感觉到九叔心情不错,进了屋,眼神直勾勾看着云舒,云舒很是无奈,看来九叔终是因云舒这场病有些担心,之前可没有这么看人的,一屋子的人,好像只能看得到云舒。
陈九爷站在床边,摸了摸云舒的额头,问云舒:“今天感觉怎么样。”
云舒有些不自在,她不怎么习惯在外人面前与陈九爷这么亲近,云舒应了声。
同陈九爷讲:“九叔,这是沈医生”。
陈九爷看云舒无奈的小眼神,漫不经心的看向沈佳,沈佳很是紧张,她的紧张太明显了,眼神飘忽,身躯抖动。
陈九爷微微一笑:“辛苦你了,沈医生。”
沈佳本盼着陈九爷来,人来了,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呐呐应了声:“不客气,应该做的,份内之事。”
云舒语气嗔怪:“九叔,你把沈医生吓到了。”
陈九爷很喜欢云舒撒娇的语气,勾了勾嘴角,但笑不语,复问沈佳:“沈医生不是第一次见我,紧张什么。”
沈佳脸红的像苹果,低声说了句:“小姐在开玩笑,我没有被吓到,今天康健做完了,我先走了。
沈佳话音未落,拿起包就跑了,像慌不择路的小兔子。
陈九爷浅笑一声,吩咐于妈去安排人送沈医生。
青兰一会来报,已经安排司机追人了,沈医生跑得太快了。
云舒看着陈九爷真是无语,还说不是你吓的,人都跑了。
陈九爷在桌上拿个苹果,刀削的飞快,云舒都来不及说自己不能吃苹果,陈九爷放嘴里,咬了一大口!
云舒。。。。还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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