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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从曲水流觞会那天装病提前从安王府溜回来之后,云盛殊就又回到了之前慵懒舒适的生活,借着身体还弱的名头,整个兴庆宫都娇惯着她,就连一向严格要求她的峦翠姑姑都纵着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这小日子过得越是惬意,她就越是觉得自己那几个成天勾心斗角的兄弟姐妹蠢。
舒舒服服的日子不会过,整天劳心巴力的争来抢去,说不准哪天还连小命都送掉了。
这几天来看她的几个兄弟姐妹,言语中总带着或多或少的试探,后来她应对得倦了,直接对外道了身子疲乏旧伤复发,把那些别有心思的探视者统统直接拒之门外,将养了小半月,身子好得已经差不多了,甚至由于柏舟他们照顾的仔细,气色看着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些。
这天兴庆宫接到了圣旨,意思是临仪公主卧病数月,如今幸得大好,特召公主于紫宸殿觐见并用晚宴。
云盛殊卧病的这段时间里,北部边境乌浑人频频挑事,虽然没有正式下战书与大夏撕破脸面,但边境诸城胡人与汉人之间关系紧张,每天黄昏时分街上店铺全闭,行人皆无,连常常走街串巷耍马戏的戛斯流浪艺人也几乎不见踪影,生怕万一两边打起来被无辜殃及,边关情势紧张,每天送到景中帝御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景中帝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有心想来看看女儿,却抽不出空,今天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这才特意叫了女儿来。
云盛殊到紫宸殿的时候,大殿金砖上正跪着一个穿着亲王服色的男子,而景中帝则是一脸阴沉地揉着眉心,见云盛殊进来,景中帝舒开眉头,竭力让自己变得和颜悦色一些,对她关怀道:“殊儿,你的伤怎么样了快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云盛殊垂着头慢慢挪过去答道:“回父皇,多亏太医们医术高明,身边的侍从们也尽心,儿臣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话间她趁机瞟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是五皇子,齐王云盛扬。
即使云盛殊进来,景中帝也完全没有让云盛扬起来的意思,而云盛扬也根本连头都不敢抬,低低地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奏折,显然摔的时候用劲不小,有一本都有明显的撕裂了。
大夏朝皇帝与皇子虽算是君臣,但更是父子,惯常情况下齐王身为一个成年皇子根本无需表现的如此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只怕她这五哥是犯了什么大事儿了,才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连奏折都摔了,连在她这个皇妹面前都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就让他那么跪伏着。
景中帝道:“本来前阵子朕就想去瞧瞧你,可是那该死的乌浑蛮夷洗劫了周吾城,劫了三个守边将士,频频在边关挑衅生事,闹得实在不像话,各处的折子堆成了山,忙的没有办法,殊儿不会生父皇的气吧?”
云盛殊心中暗惊,游牧民族骚扰中原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常有的事,只是这乌浑劫掠城池,劫走士兵,频频扰边生事,气焰竟如此嚣张,乌浑自从新任的曼忽单于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上位之后,扩张军力,勤练弓马,又收服了周边几个小民族,现今北部边境除了戛斯和黑叶两个向来依附于大夏的国家之外其余都已经臣服在曼忽铁骑淫威之下,乌浑势力大涨,如今看来,曼忽是准备正式将矛头对准大夏,要跟大夏人撕破脸了。
云盛殊道:“父皇日理万机,百忙中还不忘挂心儿臣,儿臣受宠若惊,还望父皇也自己多多保重龙体,莫要累坏了自己。”
景中帝慈爱地拍拍她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吩咐道:“高社,带这逆子先去偏殿等候,朕随后过去。”
叫高社的侍卫应声而出,毫不客气地将齐王强扶起,道:“五皇子,走吧!”
云盛扬被这个动作一刺激,猛一抬头看见景中帝与云盛殊一副父慈女孝的样子,放声哭嚎起来:“父皇!儿臣是被人冤枉的!儿臣不敢啊!儿臣没有!父皇!那是有人污蔑儿臣!”云盛扬素来习武,还算强健,又是猛然发力,而高社到底还顾忌云盛扬的皇子身份,没敢太用力,竟被他挣脱了。
云盛扬直接扑了上来想要抓住景中帝的衣角,却由于云盛殊挡着,索性转而抓住了云盛殊的衣袖,苦苦地哀求:“六妹,六妹你帮帮我,帮帮我劝劝父皇啊!我没有背叛父皇!有人栽赃陷害我!一定是老三!之言那个贱坯子肯定是被他收买了!妹妹你相信五哥啊!”
景中帝气的身子发抖:“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还污蔑兄长!不忠不孝不仁不悌!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皮里去了!孽子!还有脸求你妹妹!高社!还愣着干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朕养你干什么吃的!”
高社平白挨了骂,对这五皇子心里也有气,既然皇上自己都那么说了,他也不用再顾虑,一个擒拿就把仍在挣扎的云盛扬压住了,一声不吭就扭着云盛扬去了偏殿,生死攸关,云盛扬哪里肯乖乖就擒,挣扎个不停,奈何他虽行走行伍多年,但武功不过平平,哪里比得过千挑万选出来的御前侍卫,一会儿叫着 “儿臣冤枉”,一会儿又叫“六妹救我”,声音嘶哑却很尖利,渐渐的给带到偏殿去了。
云盛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虽不致过于失态,但指尖尽皆凉了。
景中帝重重叹口气:“唉,你大病初愈,本来是不该叫你受这场惊吓,但父皇老了,有一些事你总得面对,德英,去把五皇子的那几个折子拿来上给公主看看。”
大内总管王德英倒是显得很淡定,“欸”地应了一声就去把地上散落的几本奏折捡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呈给了云盛殊。
云盛殊接过折子,道声“有劳王公公”,就打开看了起来。
京兆尹的折上奏的是工部水部司主事魏双检举楚风馆小倌之言偷盗他人财物,搜查之言私宅时于卧室梁上发现一宝匣,内有齐王与乌浑人互通书信数篇,苦棘关守将关效及成林关守将何兴奏齐王押送军饷粮草过程中私自克扣,中饱私囊,惹得守边将士苦不堪言,还有几本是言官以及暗卫递上来的,这些加在一起,坐死了云盛扬通敌叛国,克扣军粮军饷,并私自与乌浑人交易的罪名。
难怪景中帝那样生气。克扣军粮军饷,虽然情节严重,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全然不可原谅的。但作为一个帝王,亲生儿子通敌叛国,他等于是遭到了来自亲人和下属的双重背叛,他如何能够不震怒,如何能够原谅?
景中帝现在觉得内心苦涩难以名状。
等到云盛殊看完折子,他便让她先退下了,而后静静地在紫宸殿中坐了半晌,下了决定。
云盛殊从紫宸殿出来以后便去了生母贺皇后处。
云盛殊刚刚见了那一场,心情很复杂,且对贺皇后确实感情不深,贺皇后又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话了两句家常,竟然就尬住了,两人一个直愣愣地坐在下手,一个淡然坐在上面,对坐良久,竟是无话。
峦翠等并不知方才紫宸殿中事,只道公主乏了,又素知贺皇后为人冷清,尤其是大皇子云盛铻意外伤腿从此不良于行之后,对宫内人事心灰意冷,不用说景中帝,甚至连亲生的一双儿女也不大搭理了,只得尽力在旁边打哈哈逗乐子,一时尴尬情境自不必多表。
长安城崇仁坊敬平侯府。
敬平侯夫人刘氏最近有点烦。
敬平侯何玎新纳了一房小妾,出身教坊,歌声清甜,又长得一副婀娜多姿妖妖调调的骚样儿,勾的敬平侯整天魂都飞到她身上去了,不免对徐娘半老的正房夫人刘氏就冷落了。奈何这骚蹄子还是安王送来的,让她轻易动她不得,如鲠在喉,取不出,吞不下。
何玎那老货,儿子都还没讨上个贵女当媳妇,他倒先一房一房美妾往家里纳。刘氏越想越来气,忍不住粗声粗气地唤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柳儿:“柳儿!过来!”
“我问你,大少爷呢?”
柳儿小心地笑着道:“今日不是休沐,大少爷还在工部还没回来呢。”
刘氏有点烦躁,但想到儿子也还算出息,前些时日混了个侍郎,心里也就不那么堵着了。突然看正低着头回话的柳儿长得眉清目秀,一对眼睛圆圆的显得格外机灵可爱,顿时就计上心来:与其叫外头来的狐媚子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还不如让自己的人上,柳儿打小就跟着她,是她陪房吴妈妈的女儿,这丫头要真有那好运气,将来也好拿捏。
越想越觉得可行,也不打算问问柳儿怎么想——反正在她看来,以敬平侯府的富贵,柳儿不过是个家生的婢子,能成为主人的妾室已是撞了大运,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再说,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跟吴妈妈讲定了便是。吴妈妈是自己的陪房,不会不帮着自己的。
心里打定主意,人也舒爽了不少,想起自己似乎许久没听到何翊的消息了,便又问道:“翊少爷呢?又不在家?”
柳儿道:“是。”
刘氏轻蔑地一笑,喝了口茶道:“这次又是哪儿?忘仙楼还是楚风馆?”
柳儿略一迟疑,轻声道:“都不是。”
“都不是?那他还能去哪儿?那帮纨绔子弟最近又出什么新花样了?”
柳儿摇摇头:“不知道。据说自从那天翊少爷在安王府门口跟咱大少爷分开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府,大少爷悄悄派过人去他常去的几处看了,也没找着人。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刘氏诧异极了,一瞪眼:“难不成他何翊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柳儿呐呐道:“这……夫人宽心,许是翊少爷又跟着他那帮子狐朋狗友上哪儿玩去了,上一次他们跑去林大公子新买的宅子里住了半个月不是也压根没跟家里说吗”
说着柳儿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似得拍手道:“对了夫人,我前阵子听人说太常寺卿家四公子在城外新建了个别苑,修的很是用心,那桓四公子不是也是常跟咱们翊少爷一起喝花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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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同学聚会,所以比较晚才发更新,不好意思啦【捂脸】
然后今天用了一个新的排版,大家可以看下感觉是不是比之前舒服一些~如果OK的话之后就全部按这个样子了。之前的几章之后也会抽空再调整一下格式。
因为是新手所以排版方面有点不太懂,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在评论里说一说我都会看的哦_(:зゝ∠)_
感谢每一位在看我的文的小天使~【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