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刚刚好·暗恋

　　顾清诚被白令仪这一哭吓了一大跳，更加小心翼翼地问白令仪：“到底怎么了？”

　　白令仪眼泪掉得更加汹涌，摇着头不说话，却忍不住抬起泪眼看着顾清诚的蹙着的眉毛和关心的神色，下意识地希望他说出一些安慰自己的话。

　　顾清诚头脑有点直，一直觉得男生在很多时候需要保护女生。他的性格跳脱，从高中到初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适应。该吃饭吃饭，该睡觉谁睡觉，该学习想学习就学，不想学用来聊天交朋友。甚至高中令他意外和窃喜，自己的容貌似乎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有时他走在学校的路上，经常能听到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诶诶诶，看见没，那是特色二班的顾清诚。军训时候就出了名的那个！”

　　“特二班的学霸，真的很干净很好看啊。”

　　这时候的顾清诚会假装淡漠和疏离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走近女生身边时又忍不住磨磨蹭蹭地放慢了脚步。顾清诚会撩一撩额前的碎发、摸摸下巴，故作无意地瞥一瞥刚刚说话的女生。或者用手扇着风，拉开宽大的校服拉链，露出里面自己的衣服。又或者咳嗽两声，勾一勾唇角，走得更加挺拔。

　　他觉得这样很好，他喜欢这样受人瞩目的感觉。

　　但是顾清诚有一点明白又不太明白这样的变化，早晨起来会照着镜子多看自己两眼，觉得自己的容貌和初中并没有太多变化，甚至额头上多了几个青春痘。然而初中却并没有人太多夸赞过他的容貌。顾清诚踮一踮脚尖，感觉自己是长高了不少。他记得初三刚开学时候自己还没有白令仪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令仪需要仰视他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高了，所以在人群中更加容易被看到？顾清诚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一阵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最后归为高中使人变得成熟这样的万能答案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应该是所有人都变得不一样，变得成熟了，而不只是某一个人。就像初夏的叶子，绿得发亮，绿得闪耀。不再是春天羞涩而单薄的嫩芽，而是长成了一片小小的鲜活的叶子，甚至能堪堪遮住一片蓝蓝的天。

　　看着她依旧掉着眼泪不说话，顾清诚手忙脚乱地摸出一张卫生纸给她：“别哭了。”

　　他也从心里和感激白令仪对于他整个初三的帮助。看到白令仪哭得这样厉害，激起了他本能的保护欲。但是顾清诚并没有遇到女生在他面前哭得这样厉害过，他只能瞪大眼睛，头微微向前探，希望白令仪自己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令仪默默接过了卫生纸，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最近一段时间里，当白令仪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脑海里总会第一个顾清诚的身影和名字。想着他们作为同桌的点点滴滴，想着他的笑容，想着他在黑板上将粉笔头掰断砸向自己时得意的窃笑。白令仪甚至有些迷糊，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满满的要溢出来，再也无法忽视。

　　白令仪觉得自己专门跑过来找他哭诉太过矫情了，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太波澜起伏的情节。但是如果不说出来，物理课上的一切都变成一个大疙瘩团在心口。于是白令仪迁出一个笑容，吐了一口气说道：“上物理课被小男神罚站了。”

　　顾清诚显然一松，揉了揉白令仪的头发：“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小男神就喜欢找人上去做题，我也被罚站过啊。”

　　“可是我是第一次被罚站。”白令仪挥开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有点羞恼，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很大的事情。

　　顾清诚有点愣，在他的世界里，罚站、抄作业是学生生涯中很正常并且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想了想白令仪初中时的学霸表现，觉得自己明白了，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安慰她：“一回生二回熟嘛。没关系的，在黑板附近听课效果好啊。”说道此处，他颇有些无奈，“要不是小男神经常拎我到黑板做题，物理课我才不听的。”

　　顾清诚觉得纠缠这个话题，白令仪就会越在意，于是他随意挥了几下手：“忘了忘了，有时间带你‘十七中之最’看看。”

　　“十七中之最”是一个十七中学子们口口相传的“圣地”，在学校最高的科技楼十楼的顶层，据说有很神奇的景观存在。白令仪一直想去看看，听到顾清诚提及此处，忍不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哎，问你一个问题。”

　　顾清诚看到白令仪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犹豫了一下，觉得作为彼此熟悉的前同桌，萦绕在心里的困惑她应该能解决。

　　“你觉得我，帅么？”

　　白令仪刚刚还迷迷糊糊的，却被这个问题弄得打了一个机灵。觉得此时应该笑一笑，轻松正常地回答这个问题才对。但是却摆不出一个正常的笑容，耳朵根出有一种热热的感觉。似乎有种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如果回答了说不好会泄露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

　　她鼓起勇气看向男生，顾清诚眼睛亮亮的，认真而自然，透露着一点点疑惑。天边没有云，只有微风拂过面颊，带来着些许凉意、

　　“我……”

　　“白令仪——小男神叫你去他办公室！”江萼的大嗓门横跨特一班和特二班，大得白令仪的头发丝都颤了两下。

　　白令仪讶然回头，看见江萼站在班级的后门，咕噜咕噜转着眼珠，笑得意味深长。白令仪有微哂地点头。而后后退两步，对顾清诚说再见：“我，我先走了，谢谢大兄弟。”

　　顾清诚粲然，露出白色的牙齿，哼着歌，晃着未接满的半杯水走进了特色二班。

　　还未及白令仪走到班级门口，就被江萼一把捉住，拉近距离暗搓搓地问：“小红人到底是你什么人？”

　　“小红人是谁？”

　　江萼嘿嘿一笑，在白令仪耳边悄声说，带着点抑制不住地激动：“就是顾清诚啊，他这个外号都传开了。因为他现在不仅在高一里火，别的年级都知道高一特二班有个大帅哥。所以就叫他小红人。”

　　“我帅么？”

　　顾清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细细回忆，似乎带着迟疑和渴望肯定。白令仪觉得自己全身有点热了。迅速转移了话题：“小男神叫我？”

　　江萼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是啊，这节下课是大课间。小男神刚才找你没找到，让你拿着卷子去他办公室。”

　　“那我不耽搁了。”白令仪快速挣脱江萼的桎梏，一溜烟跑进教室，抓起桌子上的卷子匆匆忙忙地跑下楼。

　　她一蹦一跳地下楼梯，忽然思绪翻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家会不会误会我和顾清诚的关系。白令仪这样想着。似乎被误会也不是很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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