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

　　数分钟后…

　　青野站在距离巨狼尸体两米远的地方，抬起右手，掌心张开对着巨狼的尸体，不一会儿，小山一般的巨狼尸体便化成烟雾飘散在空中。

　　“你怎么样，用帮忙么？”

　　萧何拿着剑蹲在牧童身侧，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扫描出来的牧童，正在自我修复程序，随着时间的流逝，牧童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转头再看看身旁的牧童，依旧是那副淡然不惊的样子，萧何撇了撇嘴，看来人家确实不需要自己帮忙。

　　“铃铃铃！”萧何手中的手机突兀的响起，这次是刺耳的铃声！

　　萧何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自己的手机，可还没来得急看清楚上面的杂乱代码，整个手机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瞬间黑屏冒着白烟，闪着刺刺拉拉的火花。

　　“这，这是，什么屋漏啊，这么强大！”

　　就在萧何惊讶地望着自己被直接烧毁的手机时，青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两人前方。

　　“来了，想不到还有四只，居然是群狼，童姐，怎么办！”

　　萧何微微侧身，从青野背影一侧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间，八只绿油油的眼睛缓缓移动着，惨白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牧童出奇的冷静，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对上两只巨狼，都是被秒杀的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依旧是那副平淡的口吻。

　　“青野，你带上萧何离开，我拖住他们，这是我计算过后最小的损失！”

　　萧何胸口一顿，难以置信的目光射向牧童，他就是数学老师，计算过无数的数学题。但是今天，牧童居然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计算的筹码。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会死的！”

　　牧童淡然的目光亘古不变，看不出一丝感情。

　　“我是程序，为了保护你们人类而存在，没有生命，谈何死亡！”

　　在这一瞬间，萧何渐渐失神，从牧童的话中，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个比自己大六七岁的女人，总是这般淡然平静。

　　她是一段程序，存在的目的既是消除一切屋漏，保护人类，令行禁止，无法左右。就像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供人观赏，永远无法拥有自己的天空。

　　但是她也是智能到与人类极度相似的程序，她在憎恨，憎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一段程序；她在厌恶，厌恶世态炎凉的人类世界；她在无力的挣扎，最后关头将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也许，这对她就是一种解脱。

　　“青野，你不会走的对不对，我也不会走，我们再来，并肩作战！”

　　“就像昨天，你会用胸膛挡住牧童的后背；就像刚才，牧童也用自己的身体给你掩护；我们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放弃同伴的对不对！”

　　当萧何红着眼眶询问青野时，更像是带着乞求，青野的背影巍然不动，清风拂过他的碎发。

　　转头的一瞬间，甩落两滴晶莹的泪珠，声音却异常平静，仿佛哀大心死一般淡然。

　　“老萧，走吧，童姐给我的程序里下了命令，我必须带你离开！我的能力….反抗不了这道命令！”

　　说着，少年青野像是瞬间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不再轻挑浮躁，静静地开始实化身体，强行拉着萧何的身体离开这里。

　　“青野，你算不算爷们儿，让女人来保护我们，你放开老子，你没种就自己跑，老子不想愧疚一辈子，你昨天能给牧童挡后背，今天就不能突破那道该死的命令？你个弱智，白痴，放开老子，啊！”

　　萧何撕心裂肺地嚎叫着，说着脏话，甚至朝着青野吐着口水，却被青野死死别住双手不能动弹。

　　“青野，好好活着，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你是谁，你爱的人是谁！”

　　突然的寂静，萧何和青野募燃回头，看着那道单手持剑，背向他们的黑色身影，决绝艳丽，月光下，一滴泪水滑落，击打在剑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牧童，也有情！也有泪！

　　听到牧童诀别话语的青野，好像大脑被屋漏攻击一般，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我是谁？我爱的人？我到底是谁，我爱的人是谁？”

　　青野仿佛陷入了思维混乱，除了身体在机械地别着萧何的手往前走，直到萧何都看不到牧童的身影，直到萧何的骂声变成了无助的哭泣。

　　此时的萧何，响起了自己的姐姐何萧，牧童和何萧的背影渐渐重叠，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不惜背向整个世界。

　　很显然，牧童爱的人就是青野，青野失去了那段记忆，才会陷入程序混乱中，萧何渐渐冷静，想通问题的关键所在。

　　看着还在自言自语皱眉思考的青野，萧何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得知姐姐失踪的那一刻，自己顿悟失去最亲的人的心情。

　　如果，以后有一天，青野想起来牧童就是他曾经的爱人，并且为了保护他们而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恢复记忆的青野又将怎样。

　　继续行尸走肉一般，执行所谓鸿沟的使命？保护人类，消灭屋漏？

　　萧何仿佛看到一个快乐少年，变成冷漠的冰冷程序。

　　“青野，你放开我，我不逃，也许，我可以帮你！”

　　果然，冷静的话语比起大嗓门的怒骂效果明显得多，听到这话的青野终于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更深。

　　“帮我？帮我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萧何深吸口气，死死地盯着青野。

　　“为了让你不后悔，不在愧疚中度过毫无意义的时光！”

　　青野钳住萧何的双手力道居然在渐渐变小，眼中却依旧迷茫。

　　“我该怎么做，我不能回去！”

　　萧何的双眸深邃如谭，好像在做重大的决定一般，良久。

　　“将我虚化！”

　　…

　　惨白的月光下，四只灰毛巨狼不断在游移着高大的身躯，绿油油的狼眼死死盯着被围住的鸿沟——牧童。

　　鸿沟和屋漏天生死敌，今天只能有一方活着离开这里，看场上的形式，多半不会是行单影孤的牧童。

　　牧童单手持剑，终于揭下自己的帽子，一头暗紫色的飘逸长发在月光下洋洋洒洒，望着青野和萧何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青野，这次，换我来为你背水一战！”

　　“嗷呜！”

　　四只巨狼仿佛终于对猎物失去了耐心，一哄而上，八只利爪铺天盖地，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牧童也难逃一死，更不用说左手已废。

　　目光清冷，有如寒冰炼狱，剑刃在月光下直指前方，毫不退缩。

　　繁花终将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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