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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冒出很高了,我虽然也不再是小学时的小矮个,但比他还是矮了一点。他从小就长得养眼,高中已经跨入帅哥的行列,说他是校草也不为过。和他走在一起,我也觉得倍儿有面,常常引来艳羡的目光,还有不少女生蹲点打量他。我有时拿这事打趣他,他倒是很淡定,对这些从不上心。可能有的人会觉得他清高,但我了解他,他就是个单纯的孩子,整天傻乐傻乐的,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对于感情那些事,他当时根本没开窍,就只知道和一群男生疯耍。我真的挺佩服他,他很聪明,即使不用太用功,也能维持在靠前的名次,而且他一直学钢琴,高中毕业时已经达到十级了。所以在他面前,我一直有一些自卑,我是那种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争取,而且有时也是徒劳。
高二下学期某天,我们一群人打篮球,他被我们年级一个大块头猛撞了一下,当时就甩出老远,吓得我们都急着要送他去医院。他却说没事,只是擦伤,去校医看看就行。后来是我陪他去的校医,右手臂和手掌都擦破了,手掌的伤口还挺深,进了些泥沙,膝盖也擦破了。医生消毒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光想想就觉得疼。
“还是去医院吧,就这样简单消毒包扎不行”从校医室出来后我建议他。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推脱不去。
几天以后,他的伤口没见好转,有的地方开始化脓,我们一群人轮番轰炸他,恐吓他再不去就会溃烂了。大块头对此也有所耳闻,有天下了晚自习,我和他去买零食,大块头来找他,满脸愧疚盯着他的伤口,支支吾吾问他伤口咋样。我突然生出一股怨气,心想,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来关问,太假了吧!我正想发火,却被子期一句话堵住,“没事,都快好了,不用介意”。我狠狠地盯着他,琢磨他是不是有病,想当圣人,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吧。这时,大块头犹犹豫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钱,零零碎碎的,忧郁地说,“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你先拿去看病吧,不够再告诉我。”后面几个字,我几乎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忽然脸上火辣辣的,很尴尬,我是会犯尴尬症的人,最怕遇上这种场景,这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可能会比当事人还难堪。我脸上正火辣辣的时候,还是子期打破沉默,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哎呀,你当不当我是兄弟啊!说这些太见外了。你要还想当朋友就别磨磨唧唧的,我没事,有事我会自己去看的。”“这个,你还是拿着吧,虽然不多。。。。。。”大块头犹犹豫豫地把钱塞给子期,被他一手当了回去,“你再这样,以后别跟我打球了。”我明显感觉出大块头有些感动,生硬地将钱揣回裤兜,跳过我们的视线望向后面黑漆漆的夜幕。事实证明,子期不经意的温柔还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大块头后来和我们走得很近,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这事最后也在子期默默溜进医院后画上句号。
我们谁也没提过这事,我甚至没问他当时那么固执不去医院是不是顾虑大块头的情况,这就是我们,可以亲密到无话不谈,也可以什么都不谈。他看上去简单得像一张透明的纸,一眼看穿,又细腻复杂到我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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