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映明月

　　知道了大概的地点以后，顾月明和许谨更加迅速地赶去追杨暮妍。接近傍晚赶到了竹屋，竹屋不大，小厅里放了几把椅子，一张桌，桌上放着一把琴，却是染上了灰。橙红的晚霞透过院子的翠竹落下地板上，光影斑驳。屋子似乎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仅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过客留下的痕迹。杨暮妍不在，他们也尽快退出那静雅的屋舍，，继续附近仔细搜寻，将那片杨暮妍的回忆都留下。
　　竹屋显然有人已经来过，顾月明踏着山野小路，想到那间竹屋的别致印证了那两人曾经感情的美好，而杨暮妍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内心突然有些落寞，想说些话打破这片安静。“对了，清流公子，那掌柜明知杨暮妍多半在这里，为什么不来先找到她？”
　　“她不能随意离开平一。”许谨道。
　　“为何？”顾月明诧异。
　　“她们奉命在平一开面馆，打探情报就是本职工作。前有杨暮妍离开两三个月，那掌柜该是尽力替她隐瞒，可昨日剑门的人去闹了一场，整个面馆已经暴露，无法再经营下去。她们现在只能尽快去请罪，才能保住性命。”许谨耐心解释道。
　　“怪不得她们敢明目张胆对我们下毒。”当时顾月明就疑惑既然伪装成了普通面馆，又怎能把坏事放在台面上做。
　　“不仅如此，杨暮妍与秦风一事败露，就算能逃过剑门追杀，也多半会死于慕容城之下。从一开始掌柜就没指望杨暮妍能活着回来。但既然她能够冒险为杨暮妍隐瞒几个月，证明她还念及情谊，即使救不了杨暮妍，若助我们找到人，至少还可以拖秦风下水。”
　　顾月明这才恍然大悟，更加佩服这第一公子不负虚名，短短一两天时间就能将事情梳理清楚，对比起来她当日的豪言壮语确实托大了。
　　“但剑门和枫一阁都是正派之人，杨暮妍又是慕容城的人，掌柜的不怕你会包庇秦风吗？”
　　许谨今日是少见的这么耐心回答，就算翻找多出未寻得人，也没有不耐烦。“平一城被称作驿城，消息最是灵通，剑门少庄主大喜之却遭一女子毁了新娘子的容，而落英门弟子顾月明被捉后矢口否认，还承诺三日之内捉到真凶。这些消息她们已然掌握，当时我故意暴露我们找杨暮妍，同时也暴露了你就是顾月明。谁都有可能杀了杨暮妍包庇秦风，可你最不可能。”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那么出名了啊，明明自己本意是要尽可能低调的。顾月明开始有点小郁结了。
　　“既然我是最有用的，那掌柜为何还要对我下毒？”顾月明还是心有余悸。
　　“因为正邪不两立，掌柜无法全信于我们。意图威胁我们，才能更有把握。”
　　但是没想到这些诡计全部被与她一同的清流公子给识破了。。。顾月明又开始庆幸还好自己不会骑马，所以来“帮”自己的是许谨，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如果不是许谨？自己也不会去那个面馆吃面啊？
　　顾月明正纠结着这前后的因果关系，就听见东边激烈的刀剑碰撞的打斗声，许谨扬眉，“找到了。”说罢，立即飞去东边一个破庙。
　　顾月明也收起胡思乱想，赶紧追了上去。。
　　破庙里，五个黑衣男子合力围攻着一青衫女子，女子面容与画像相似，且手腕上有银镯子！正是杨暮妍！
　　杨暮妍根本抵御不住五人合攻，眼见就要被一剑刺死，顾月明和许谨同时掷出石子，黑衣人的剑被弹开，杨暮妍也借机躲到一边去。
　　许谨依旧风度翩翩，“在下许清流，需借这女子几日，不知五位大侠可否手下留情？”
　　听见清流二字，五个人都有些慌张，纷纷停下作揖，其中一男子先站出来道，“晚辈见过清流公子，不敢自称大侠，但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必须杀了这邪门妖女，还望公子见谅。”
　　这男子也是实诚，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是剑门的人。
　　顾月明觉得大家都是正派弟子，清流公子出面保一邪门女子，传出去不太好。且这个本来就是她的事，主动上前抢先答道 “可是那个女子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了，所以就算清流公子见谅了，我可不能答应。”
　　黑衣男子们本就对这个当众对秦少庄主无理的女子不满了，本看在清流公子面上没打算伤他，但是既然她强出头了，他们也就不能再忍了，“我们敬重清流公子，不愿得罪他，可倘若你要插手，我们可不会客气。”
　　顾月明转头看向许谨，“清流公子不必出手，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他们的功夫吧。”
　　在面馆已见识过顾月明的身手，许谨也不太担忧，就走到受伤的杨暮妍身边，将地方腾出，顺道防止杨暮妍逃跑。
　　黑衣男子见顾月明如此嚣张，立刻就举剑向顾月明砍去，若是平时顾月明是更愿与他们好好过招，领略一下剑门的功夫，但是天已经开始黑了，她以剑抵住砍过来的利剑，下一瞬身子就从剑下滑过，伸掌击向黑衣人肩膀，黑衣人连连后退，他知道刚刚那一掌分明是顾月明手下留情才免于一死，甚至仅受轻伤。
　　见识到顾月明轻快的身手，后面四个人都沉不住气，上前协助，五人一起合攻顾月明。
　　剑门功夫凌厉，顾月明武功阴柔，一刚一柔，偏偏顾月明的阴柔武功更胜一筹，以柔克刚，总能轻快避过五人的剑锋，最后一个灵活弯腰再旋剑破阵，五人手中的剑被震开，身子纷纷跌落在地。
　　“顾娘子已经多次手下留情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一旁观战的许谨终于开口善意的提醒。身旁的杨暮妍大概是被点了穴道，不动也无法开口。
　　“落英门好功夫，是我们自不量力，多有冒犯。多谢手下留情，我们五个这就退去。”黑衣人们也不再自讨没趣，拾起剑便尽快撤退。
　　顾月明欣喜跑到许谨面前，眼睛里闪着光亮，“许谨许谨，现在杨暮妍也找到了，你也看到我的武功还不错吧？”
　　被对方的喜悦气息感染到，许谨也不自觉扬起嘴角，“是呢。”
　　月光斑驳，顾月明笑得眉眼弯弯，“那不知比武帖是不是可以给我了呢？”
　　许谨失笑，顾月明的表情总是转换很快，面前可爱的笑脸和方才凌厉的眼神相差太大，但门外枫一阁的人正好赶到，许谨收回温柔的目光，神色自然，“我会好好考虑此事，先把人带回去吧。”
　　枫一阁的弟子原是奉许谨之命一直跟着剑门的人，但是剑门加派了人手暂时拖住了枫一阁的弟子，才导致杨暮妍差点落入剑门手里。
　　还没有来得及问话杨暮妍，在回去途中杨暮妍就已经疲惫过度睡着了。许谨让弟子给杨暮妍简单上过药后就送去了房间，让弟子在门外看守。
　　“顾娘子想必也很累了，早点回房休息，明早再去剑门。”
　　顾月明思前顾后，觉着还是由她亲自守着这重要的人比较妥当，“我不回自己房了。我去跟她一起住，等会麻烦清流公子送点饭菜来哈。”折腾了两天没有好好吃热饭热菜，顾月明已经饿得不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厚着脸皮跟许谨请求。
　　“饭菜厨房已经在准备了，只是顾娘子与杨暮妍同处一屋，怕是不能好好休息。”许谨知道她可能还是心存顾虑，无法完全相信他能保证杨暮妍明日也能完好出现。
　　“没关系啦，我看着她睡心里比较踏实，睡得比较好才是。”顾月明还是坚持。
　　许谨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应允。看着顾月明离去的背影，想起方才破庙中的笑颜，暗暗叹了口气。
　　顾月明将床腾了出来给杨暮妍睡，看着她把自己折腾一身伤，且明日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实在也不忍跟再跟她抢床睡。
　　饭菜许谨之妹许苑送过来的，将饭菜放到桌上时，顾月明一愣，“我的饭菜和清流公子的是一样的么？”
　　许苑点头，“是啊，都这么晚了厨房当然不会弄另外的菜。”
　　“可是清流公子不是不喜欢吃韭菜么？”许谨指着桌上的一盘韭菜炒蛋。
　　“怎么会，我哥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娇气，从来都不见得他挑食。这些都是平日阁里的寻常饭菜，哥哥跟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许苑为自家哥哥正名。
　　顾月明愣住了，昨晚明明是许谨亲口说的不吃韭菜啊。。。
　　许苑不想这个外来的对哥哥有一点点的误会，急忙多说了几句，“别看哥哥文质彬彬，他只是比起一般江湖中人多了几分书生气息，因而大家才会以公子之名称呼他。哥哥十几岁就曾随着护国将军征战沙场，自是也是吃过很多苦。他是江湖上侠义的清流公子，可不是一般迂腐的公子哥。”犹豫了一下，许苑还是再多说了几句，“只是哥哥在意的事情不多，他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偏偏身上枫一阁的担子却是束缚住了他，所以比旁人多了几分沉稳。”
　　顾月明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这几日也发现他还挺随性的。”而且捉摸不透。
　　见过他灿烂的笑容，却也见过他的冷淡，与其说是随性，不如说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显得索然无味而又轻松应对。
　　“我说得有些多了，顾娘子莫怪，我先行告退了。”
　　“啊，没有啦。谢谢你送饭来哈。”顾月明起身送了送许苑。
　　许苑走后，顾月明回到座位，一边扒着饭，一边想着，其实许谨虽然比较斯文，也确实不娇气。陪她奔波了两天，青衫也变得脏乱，路上渴了也会取溪水而饮，明明是江湖中地位显赫的第一公子，但是也没有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话虽不多也不傲气，只是，当日为何要说他不吃韭菜呢？
　　饭后将桌子收拾干净，顾月明就带着疑惑趴在桌上混沌着陷入梦中。
　　隔日顾月明醒来时就见到床上的杨暮妍拼命试图挣脱手腕的绳索，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方理会一直对她喊道，“快放开我！”的杨暮妍。
　　在椅子趴着睡一晚上，着实不舒服，活动活动身子，伸了伸懒腰，将椅子拖到了床前。
　　“杨暮妍，是你划伤了秦风妻子的脸对不？”顾月明单刀直入。
　　“不是，那事与我无关。”杨暮妍别过头，不肯承认。
　　“如果不是你，昨日秦风为什么要派人杀你？”
　　“不不是的，那些人不是秦郎派的，不是的。”杨暮妍瞪着顾月明。
　　“那分明就是剑门的功夫，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顾月明有些气恼这女子的盲目。
　　“是剑门的人又如何？那些该是秦老庄主不愿秦郎与我这慕容城的女子扯上关系才派人来杀我”
　　秦老庄主好歹是一派宗师，又怎么会暗地里派这么多人去杀一个女子？顾月明也不去再在这个事情争论。
　　“其实你现在不肯承认是你伤的人也无妨，只要让你穿上黄裙，带上面纱，再说个话，秦少夫人就算记不清了，人摆在她面前她也不可能会认不出来吧。”顾月明觉着自己这招相当明智。
　　杨暮妍已经有些慌张，顾月明继续说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不肯承认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维护那个风流成性的负心汉吗？”
　　见杨暮妍人缄默不语，又转而道：“对了，你手上的银镯子甚是精美呢。”“
　　杨暮妍心一沉，“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顾月明一脸无辜，“我没想干什么，”却从袖口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只是觉得很巧，我也有一个呢。”
　　杨暮妍一脸不可置信，激动道，“不可能，这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你也有一个！”
　　顾月明轻笑，又从袖子拿出一个，“不只一个，有两个呢。”昨夜薯蓣自珠宝店买了两个交给了她，她才能拿来刺激杨暮妍。
　　“况且，你明明知道秦风妻子也有一个，你那个早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不是？”
　　杨暮妍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目光呆滞，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不可能的。”
　　顾月明起身，不去看她，怕自己起了同情心，“你把这个银镯当成最重要的定情信物，可那秦风却为了摆脱你这个大麻烦，让珠宝铺连夜做了几对，现在可再也不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了。”
　　杨暮妍此时哭声已经无法止住。
　　“这样的负心汉真的值得你维护吗？你不认是你做的，那么秦风依旧可以保住名声，而你躲得了剑门的剑，却还是得死于慕容城之下不是吗？”
　　听到慕容城三个字时，杨暮妍眼底多了份惊恐。
　　“你现下的打算是要自杀吗？”顾月明担心杨暮妍会因为过于袒护秦风，又十分害怕慕容城，现在被她们捉住也无法逃跑，估着会打算以死来解脱。
　　杨暮妍苦笑道，“一死又何妨，秦郎大婚之日，我的心就跟着死了”
　　“你们这里的人就是太不看重生死了，为了一个仅有两年之情的负心汉，就要毁掉自己一辈子，又何必呢？况且，你这么轻易就死了，你想过那些冒险拼命为你隐瞒了几个月的同门吗？”
　　杨暮妍终于有所触动，“穆铃？”
　　顾月明见着杨暮妍有所动容，进一步动之以情，“她对我下了毒，就为了保你性命，她可恨秦风了，把她的好妹妹毁成这样。若是她知道你到死都要维护秦风，你说日后黄泉之下她会不会恨你？”
　　“是我害了她们，都是我的错。”杨暮妍悲怆地喃喃自语。
　　“你保了性命回去慕容城至少还能替她们受罪，保她们一命不是？你真当要为了一个负心汉牺牲掉你所有朋友的性命？”
　　咄咄逼近，杨暮妍终是投降，眼睛死死盯着椅子上的银镯，终于回应，面如死灰，“我随你去剑门。”

　　顾月明还是给杨暮妍换上了黄裙遮上面纱，自己也如当日一般打扮，并且也遮上面纱，她深知秦风必会矢口否认，除非秦少夫人愿指证杨暮妍就是凶手，否则到头来还是得由她来顶罪。
　　剑门一家子都坐在前厅等候着，身旁还有几个江湖中威望高的掌门来看热闹。
　　许谨将人带到，微微作揖，落落大方，“现在犯人已经带到，真正的犯人就是二位黄裙女子之一，请少夫人前来指认。”
　　秦少夫人为了遮住丑陋的疤痕，也戴了面纱。见到凶手，激动得全身发抖，盯着杨暮妍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剥皮拆骨似得。
　　“是她，就是她毁我的脸的！”手臂虽然颤抖，但手指却是定定指到杨暮妍。
　　一时秦风有些慌张，急忙走出来道：“娘子？你没认错吗？那日你不是说看不清吗？”
　　“秦郎向来喜欢貌美女子，如今你容貌尽毁，再也得不到他的欢心了。”一旁杨暮妍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气得秦少夫人更怒，一把扯下她的面纱，“就是你，就是你这恶女人！”
　　还好顾月明及时拉过苍白的杨暮妍，站在了她的前面，也将自己的面纱扯下，“既然找到了真正的犯人，在下也就清白了。虽然她毁了少夫人的人罪该万死，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听听她为何要这么做吧。”
　　秦风又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让我杀了她！”
　　顾月明死死护着杨暮妍，还好杨暮妍没让她失望，主动开口，“秦郎，两年我将全副身心交给了你，无论你去找了谁风流快活，我始终相信你会回来。可你却娶了妻，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当得了你的妻，我按捺不住妒忌才会失了心智在你大婚之日划伤她的脸，”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莫在此血口喷人！”秦风拔剑之势已经蠢蠢欲动。
　　杨暮妍不敢相信曾经与自己如此恩爱的男子如今却这样心狠得翻脸不认人，寒彻骨髓，颤声道：“我们两年的感情，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杨暮妍自袖中取出一沓书信，“这些是你写给我的书信，都是我最珍藏的物品，如今，却是一文不值了。”连顾月明都措手不及，没有料想到杨暮妍竟然留有这一手。情信一出，一片哗然，秦风气得瞋目切齿，又变得狼狈不堪，顾月明一旁看着就觉得解气多了。
　　一旁的秦少夫人早已承受不住打击，泪如雨下，靠弟子搀扶着才能勉强立住站姿。
　　许谨竟然把情信取过递给秦老庄主和夫人，他们更是早已七窍生烟，当着江湖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宗师面前，自家儿子竟然如此贻笑大方，颜面尽失，讲信丢了出去，“风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向意气风发的秦风变得无地自容，也不知找什么理由辩解了。
　　“这就是说，由于秦少庄主有负于人，三心二意，沾花惹草，此女子又意气用事，才造成这样的悲剧，虽女子是错，秦少庄主是不是也得负些责任？”
　　秦老庄主颜面已经挂不住，还被顾月明这么一激，怒道，“风儿自是要重罚，但是这邪教女子也得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自屋檐外飞出一戴红色面具的红衣女子，顾月明最先给吓一跳，她最害怕这种面具，阴森森的。
　　在场的人都认出来这是慕容城的四色灵芝之一，赤芝。慕容城除了城主，就是四色灵芝和三青地位最高。赤芝的到来，怕是来者不善，让在场的人皆暗暗防备。
　　许谨对于赤芝的到来也甚是意外，却也饶有兴味看着会发生什么。而在一边的杨暮妍不仅凄凉还恐惧到发抖。
　　“在下慕容城赤芝，不请自来，还望秦庄主和各位掌门见谅。”赤芝恭恭敬敬，未显出敌意。
　　秦风又按耐不住出头，“慕容城的妖女来我们剑门做什么，来送死吗？”
　　“在各位前辈面前，赤芝怎敢造次。赤芝奉城主之命，特来为杨暮妍一事请罪。”
　　“你们慕容城的人会来请罪？真是天大的笑话！”不仅秦风不信，其他人也不认为在此风口上慕容城会为了一个小弟子来低头。
　　“杨暮妍毁了秦少夫人的容，还伤了一个弟子，在此，赤芝可将她毁容，废去武功，还愿献上慕容城可不留疤痕的创伤圣药，以保杨暮妍一命，不知秦庄主可否应允？”此言一出，大家都诧异于慕容城的主动示好，开始议论纷纷。
　　杨暮妍更是不可置信，她万万没想到赤芝师姐竟会亲自前来保她，还将圣药送了出去，或许自己真会有一线生机？
　　一旁兰芝派掌门实在看不下这场闹剧，出声支持，“此女子也是可怜之人，如今心神已伤毁去容貌再废了武功，以后也再不可能伤人，不如放过一命吧。”
　　顾月明赶紧应和，“对啊，而且比起杀了她，恢复秦少夫人的容貌不是更好吗？”
　　秦庄主自知自己儿子有愧于两位女子，但此事让剑门颜面尽失，也犹豫着该不该放过慕容城的人。
　　一旁许谨终于开口，“不如让秦少夫人选择吧？是取药还是取人？”
　　秦少夫人看到情信时已然心如刀割，现神情木然而缥缈，终是理智之人，“取药。”
　　剑门之事终于告一段落，顾月明也终于恢复清白。
　　大家准备散去时，许谨留住，恭敬向各位掌门作揖，落落大方，“此次事件着实委屈辛苦了落英门顾师妹，此前我们都失礼了，且顾师妹武功高强，清流想斗胆以比武帖道歉并诚邀顾师妹与各派少侠切磋武艺。”
　　清流公子都放话了，各位掌门看在他面子上也皆数同意，此前最失礼的秦风也更是不敢造次。
　　看到许谨手中比武帖，顾月明喜不自胜，兴奋夺过比武帖，“多谢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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