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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那的另一边
罗斯公爵之子已战亡二月有余,从边塞将遗体运回费尽周折。好在边塞处北,运至同处北方的纳西迅也无甚大碍。
整个纳西迅的气氛看起来不算好――至少在罗斯家族族人面前。私下里却不知几人欢喜几人愁。
是夜,罗斯家烛火通明,今日举行完遗体告别仪式的威尔特·罗斯精疲力尽,他的头发已经白了,此刻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赶走了仆从侍女,拒绝了儿媳的探望,此刻他只想独处片刻。
年轻时的野心还未褪尽,命运却不再予他韶华。许是力不从心,近日他开始怀念儿女绕膝的时光。
艾克少年时离经叛道,狂放不羁。他的皮鞭鞭策过儿子的整个青少年时期。
还记得有一年艾克伙同一帮贵族子弟大闹棚户区,只为帮助一个被恶棍骚扰的少女,对手拿此事做文章弹劾他,迦梵斯借机打压,同阵营的大臣苦不堪言,这一切都通过皮鞭反馈到艾克身上。当时艾克并未反抗却从不屈服,这样看来,他的一身正气早已养成。而他,不管是艾克请求参军也好,还是主动请命迎战霍克还好,永远用反对回应他的不安分……
想到艾文,他乖巧可爱的女儿。威尔特记得她第一次开口唤他爸爸时的迷糊,记得她第一次学会走路时的跌跌撞撞,记得她掉落的第一颗牙的位置,她人生的许多第一次,都有父亲的陪伴。而唯一一次对女儿的放手,成了他悔恨终身的决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儿子不再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一向听话的女儿也以不能挽回的方式离自己而去。他的愤怒战胜了理智,朝野上的运筹帷幄,战场上的杀伐果决,统统在对待儿女时一一失去。
可是,现在呢?现在他愿意做一个普通的父亲,愿意丢掉那些权谋,愿意散尽钱财,只为换回昔日的时光,他勾结教会,却从不信神,但此刻,他向仁慈的主真诚忏悔,威尔特·罗斯,愿意用所有一切,包括生命,去换艾克和艾文的陪伴,去换再次做一名父亲。
但是主他,看不见。
亲信不顾威尔特不让打扰的命令,拧开了房门。
“公爵,沙那那边派了人来。”
沙那?是了,艾文不顾一切要去的沙那。而现在,也是有着外孙女的沙那。
当初一直不肯原谅女儿,也就对外孙女的出世未作表态,命运永远在跟他开玩笑,儿子女儿离开了才给他做个好亲人的机会。
“直接带到大厅,我就来。”外孙女是神给他救赎的机会。
来者正是法库。
“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我的先生。”法库向来礼节周到。
“当然,迦梵斯与你我同在。”威尔特此刻并没有咄咄逼人,难得的回礼。
“先生,这是罗亚女士予您的密信,信中商榷了接回塞西娅小姐的有关事宜。”
密信的火漆上印有维纳庄园的标识
阅信完毕他走向书台一边写回信,一边对法库道:“拾花节太久了,你们下周就将她接过来。”
语毕示意法库和亲信可以离开。
换上公爵示意的快马,法库雇佣的马车像来时一样,在夜里悄悄离去。
屋内,公爵将信丢向壁炉,炽热的火苗光辉中,映出儿子女儿的脸,映出他那已故妻子的笑容,映出一个像艾文的小女孩,同样映出他炽热的面庞。
沉珂不再是困扰,希望是他的良药。
法耶府的亲信穿着刺客服,来去穿梭,刺探于各大臣的府邸早已是家常便饭。
回到法耶将军府,科罗·法耶在擦拭他的利剑——兰迪罗斯,兰迪是拾花节的主打花,男情女爱,唯一束兰迪而已,而这把剑,是迦梵斯以罗斯的名义所铸之剑,赠与英雄,名落法耶。
伴随着朝代更替,家主换过一位又一位,兰迪罗斯的光辉不灭,锋利不减。
“将军,罗斯继承人将于下周到达。不过具体时间与细节不知。”
“无妨,你将佐伊请来。”
“是,将军。”亲信退出烛光的包围,再次匿于黑暗。
“父亲。”金发的少年英俊挺拔,士兵服在他的身上穿出上将的气度。细碎的短发下是墨绿色的眼眸,正同罗亚。
“佐伊,罗斯家的继承人将至,那便是你的对手。说出去不太光彩,但罗斯家的女人,作男儿也不差。”
“是的,父亲。”
“罗斯只手遮天,霍克虎视眈眈,教会吸取民众血汗,迦梵斯的版图逐年缩小,前有虎狼,后有追兵。”
科罗将兰迪罗斯递给法耶,“孩子,我知道,迦梵斯未来会有你的参与。”
“是的,父亲。”佐伊离去,他的孩子,快要成为大人。
将兰迪罗斯搁置在书桌上,佐伊坐在桌前抵颌深思。
对付一个女孩听起来毫无风度,但打压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事。
最多再过一年,他便会在霍克的战场上会敌,纳西迅的训练基地会成为过去。
在这一年,如何找到罗斯家和教会的死穴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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