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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楚情
带我来到黑店大厅一比较安静的靠窗餐桌,尘埃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柔声荡漾:“乖乖等我,很快做好。”
我微笑着点点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脸上笑容悄悄褪去,有些发傻地看着清茶,思绪一片混乱……
“看来他对你很好。”肆意张扬的轻笑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
我心神猛震,抬头。
入眼处,对座上不知何时已坐着个银衣男子,凤眸微睨,看着我,剑眉上挑,一脸玩味的笑容。
他居然会在这出现!
手指紧紧握住了面前的黑釉木叶盏,清浅莹澈的茶水些许倒映出我此刻微见散乱的眼眸。我敛敛心神,淡淡开了口:“在临淄乱窜,就不怕我命人抓你。”
他看着我,笑颜邪肆,平白得让人瞧着心发慌:“你不会。”
我不置可否,横眸瞟了瞟他。
一身镶嵌金色流纹的银衣修长飘逸,对窗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桀骜张扬的高贵不凡。
两年过去,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如玉雕刻的风流男子了。
他黑了,五官经由长期征战的洗礼而如刀劈斧啄过般的清冷坚毅。长眉入鬓,凤眼飞扬,眼前的他依然俊美,带着阳刚之气,透着疏狂之态,奇伟如天神。
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颜愈发地邪肆愈发地蛊惑迷人:“看呆了?”
“多年不见,你依然如此张狂。”我挑眉淡笑,潇洒得宛若经年岁月的痛已成了去无痕的风。
他轻声一笑,只低头随手拿过一个木叶盏。茶水纯亮莹透,自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后,哗啦啦落入盏中。
我无视他的举动,笑魇依旧自若:“不知神话殿下光临敝国有何贵干?”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却了,沉默着垂眸盯住我,不置一词。
我脸上一僵,我最怕见他这样的眼神,安静中,总有能看透人心的犀利。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燕国的事,你最好别掺和。”他望着我,声音似水清凉,眼眸里流转着细碎的锋芒,清俊的脸上平白地湛出几分寒气。
我声音顿时凉了下去:“不容你费心。”
不祥的感觉却逼近了我。
我蹙了眉,手指捏着木叶盏,正要抬手递至唇边时,耳边飘来他的淡淡叹息,似无奈,似担忧:“我只是,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我指尖微微一颤,纯透晶莹的茶水泼洒出木叶盏的边缘,沿着手上的肌肤缓缓滑落。
我颤声道:“楚国要出兵?”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缓缓道:“燕分崩离析,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与战争无关。
我忍了再忍,好不容易将胸中欲爆发的怒火勉强压下。
我睨眼瞅着他,清凉的语音下,字字坚定:“焦土烂骨,齐必战到底。”
良久,他剑眉微微一扬,唇角笑容慢慢绽开,旋即恢复了平日那凝眸深深、笑意妖娆的风流模样:“你果然还是以前那样,野性难驯的小野猫。”
我垂下眼睑,适才纷乱的怒火已彻底转换成悲哀。
以前吗?
可惜,再多的旖旎,都已湮灭在十丈红尘的烟火中。
“菟子找到了没?”挣扎了半天,我还是受不了那近乎凝结停滞的气氛,先出声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沉默。
他勾唇,漫不经心地道:“还未。”
指尖摩挲着那柔滑的盏沿,我叹了口气,微敛了眼眸。
没消息总比有消息好。
他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或许,十三根本没认真找。”
我凝眸,正欲开口,忽而看到一身着淄衣长衫的小厮翩然走来,不怎么熟悉,却也不陌生。
他眸光一滞看向我,脸色微露疑时,又马上恭谨地低下了脑袋伏在神话耳边说了几句话。
神话点点头,起身整了整衣裳,朝我笑道:“我走了。”
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我愣愣地瞧着,想要开口,唇却偏偏抿得很紧。
这一去,便成敌对。
他忽而脚底顿了顿:“诚儿很想念你。”随即身形一晃步出店门。
话虽轻,我却听得恍了神。
脑中似浮现出那抹英姿飒爽的男装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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