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命

　　杀过人后是什么感觉，会使人全身的感官提升，四周的敏锐度增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超乎寻常的反应，环境里的声音也能有意识去区分，带起心底刚激发出的血性，附有狠意。

　　有人。

　　褚秦重新拿起石块，掌心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痛楚，他抓住似一根救命稻草的捏得更紧。

　　身体已经接近自己的极限，但是，就算这样，也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然死的人会是自己！双目瞪开，牙齿咬紧。

　　草丛里滚出一个身影，瘦弱却带有些力量，那是一个少年。

　　褚秦深刻明白，杀死奴仆是极为侥幸的，奴仆会学功法，力量和其他招数因偷袭来不及用上，他有束奴石，也就是那种菱形红石，看到相应的奴，念出口诀，可以立刻封锁住自己，何谈杀死对方。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脱离奴，不是奴。

　　褚秦眼中迸发出坚韧决烈的目光，容不下一点差错。

　　蓄力，转身，挥臂，落地在那少年颈部。

　　再大点！力量！

　　手臂被接下了，但是完全在意料之中，本来就用尽力气的身体只是勉强支撑，这点力道根本接近不了他。

　　但是，本意也不是如此！

　　褚秦边想边急速抬脚，光裸的脚趾夹住石块，不留余力攻击人体最薄弱的部分。面前的少年好像是预先就知道一样，右臂抓住褚秦的脚踝，阻止他的动作。

　　“我不会说出去。”

　　少年的声音略带磁性。

　　“定个契约，怎样？”

　　他说完便放开手，褚秦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少年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营养不良的样子，发尾枯黄干燥，消瘦的脸颊微凹，他的眼睛却十分有神，细看又看不透，犹如深渊，看不见底。

　　契约？那是什么？

　　那位少年拾起地上尖锐的石块，在手掌一划，血从掌中那条缝冒出，圆润的圆珠化为血线。他将褚秦的手掌放在他之上，褚秦条件反射地想要移开，少年轻抚的安抚样用另一只手覆盖在褚秦的手背上。

　　“名字？”

　　少年其实不该问名字的，奴都是没有名字的。

　　褚秦不是太相信，犹豫很久。

　　“褚秦。”

　　契约，约束？

　　“以天为证，以地为坛，以血为契，荒离与褚秦为约，吾不告发此事于他人，不诉他人汝身份。汝在能力范围内助吾办三件事。以此为诺，天地由上，违背者受万般折磨，不得好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褚秦察觉手上传来一股气流，刚刚流动的血居然止住了。

　　不清楚是真是假，见识浅薄到根本不能分辨。

　　却，只能相信。

　　自己是奴，这一点就必须去相信他的话。

　　将手放在眼前，各种伤口都被锁住，原本拉裂的刺痛感也消失，荒离，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是有利用的价值？

　　“只是三件事？”

　　“作为交换。”

　　褚秦盯着荒离，荒离蹲身等待。

　　“去哪儿？”

　　“那里。”

　　荒离也不解释，就钻进草丛，褚秦也随之钻进去。

　　谁也没有去管那具尸体，奴仆的死亡不会被人追究，惹怒主子的奴仆很容易消失，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奴做的。

　　他们的眼里。

　　奴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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