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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
不管是路遥天真了,还是路遥没有防备之心,自己为图痛快,把湛卢当成知己,对湛卢吐露心声,成了路遥来到异世的第一个被利用的掣肘。
眼前这个叫司马越的白衣男子是西晋宗室,字元超,高密文献王司马泰长子,祖父司马馗,是司马懿的弟弟,路遥特地是网上搜过晋朝的历史,对他有一点印象,知道此人城府极深,为人阴险多诡辩,他参与了历史上最为惨烈的皇族内乱——“八王之乱”,并且是笑道最后的胜者。
路遥对司马越的提问有问必答,当他问道如何造枪支弹药的时候,路遥心中警铃大作。料想
湛卢一定跟司马越讲过她说过的所有的事情,他这么问,一定是想在今后的战役上取得胜利的先机,司马越此人的野心和心机,毫不犹豫的暴露在路遥的眼前。
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这些知识都掌握在少数的专家手中,路遥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接触这些东西都是犯法的,更别说去制造了。”
司马越眼睛停留在路遥身上一会,将信将疑,湛卢说道:“她没有说谎。”司马越这才相信路遥的话。
路遥额上冷汗淋淋,她忘记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随时随地读她心声的人,如果她撒谎,会被第一时间发现。所以,在他们面前,路瑶现在基本上是一个小透明。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掐住了七寸,受到掣肘,很不舒服。
司马越又询问了路遥一些其他的,就不再问下去,路遥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问道她的私生活情感问题,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要是说的不好,会不会被杀掉呢?
司马越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看上去谦虚有礼温文尔雅,但是有前车之鉴的路遥,对类似任信江这类的男人就是莫名有种抵触感。因为路遥知道越是看上去温柔的蛇,咬起人来才是最毒的。
湛卢比司马越还要年轻,咋咋呼呼的像个大孩子,也就二十出头,是司马越的幕僚兼好友。其他的路遥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一无所知。
路遥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一幕幕的惊心动魄,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就怎么到了晋朝来了。她记得当时自己在任信江的酒店卫生间洗脸,因为镜子里面起了雾气,她用手去擦,结果被拉进水里,然后就到了湛卢的浴桶里了。
小三找上门,被泼咖啡,离婚的前夫求复合,差点被汽车撞,然后就是穿越,这一系列的惊心动魄,搅得路遥难以入眠,在床上煎鸡蛋。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路遥开始碎碎念,知道某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喂,你到底睡不睡,再碎碎念,小心我过来找你!”
湛卢的声音传入耳中,路遥索性坐了起来。
“那你还是过来吧。”
大约过了5分钟,湛卢果然敲响了路遥的房门,见路遥穿戴整齐,请路遥到院中喝酒。古代的白酒,基本上都是烧刀子,不过湛卢带来的比较绵柔,路遥三杯之后就爱上这款酒了。
“哎,你慢点,你这女人,怎么喝起来不要命了。”
在第十杯之后,路遥有点晕乎乎的,湛卢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了,路遥红着脸笑嘻嘻折了一只桃花在手里,晃悠悠晃到桃花林间,哼起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趣,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哼着哼着路遥就蹲在树下哭了起来,湛卢心里莫名的也跟着伤感起来,想过去安慰,在另一处看了许久的司马越,上前来按住了湛卢的肩膀。
“别过去,让她自己呆一会吧。”
湛卢皱着眉头坐下,司马越问道:“她的心里现在在说什么?”
“忧伤以度日,孤独以终老。”
湛卢说道,司马越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说世界这么大,没有一处她能容身的地方,她说想逃,可是不管她逃到什么地方,她永远逃不脱这个悲哀的命运,元超,什么是雁横秋水?”
司马越愣住了。
路遥哭够了,也疯够了,路遥晃悠悠朝湛卢和司马越两人走来,将手中的桃花递向司马越。
“此桃花开的甚好,不如赠给世子殿下吧。”
月下桃花,美人如月光,目光灼灼望着眼前人,陀红着双颊,眼睛波光粼粼,司马越犹豫的半响,才伸手去接。
然后手指还没有触碰到桃花,一切戛然而止,桃花突兀掉落在地上。
司马越的瞳孔陡然放大,湛卢赶紧跑过了。
“她消失了?”
就在两个人的面前,路遥消失了,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存在这样一个人一样,只有地上那只被折下来的桃花残留的余温,提醒刚才有一个女子在月下独舞,而她的出现,不过是昙花一现就像上次一般。
“她又回到她的世界去了。”
路遥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头昏脑涨,喉咙有些发紧,一双手好心递来一杯水,路遥囫囵喝下半杯,另外半杯水连呛带洒,便宜了地板。
“任信江,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遥头昏脑涨,她记得她穿越到了晋朝,见到了在脑海中和她说话的湛卢,再一次见到那个白衣男子,知道了他叫司马越,她心情不好喝了点酒,然后就回来了?
“阿瑶,我不知道你怎么从卫生间消失的,我也不想知道这两个小时你消失去了什么地方,还有你这一身怪异的装扮和喝醉了酒又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这一次不管你如何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决定了用我余生来补偿你。”
路遥刚想张口说,老娘有神经病,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还没张口一股浓浓的酒味从自己嘴里窜了出来,路遥赶紧捂住嘴以免吐了出来,眼睛却撇见不是自己白衬衫的袖子。
路遥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穿在自己身上的古装,就像一个神经病人穿上一个戏服一样,任信江十分同情的看着路遥,那种眼神似乎在研究路遥的精神失常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
“任信江,我不管你从哪里弄来我的地址,我也不管你是怎么将我带回来的,正如你所见的一样,我路遥,就是有病,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不要再来刺激我了,我既然自杀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已经将我逼上绝路,我已然一无所有,所以请你不要用你的多情来恶心我的无情好吗,大情圣?”
将任信江推出去,连同他的衣服和公文包一块丢了出去,路遥疲惫沿着门滑下。人生如梦,戏如人生,一朝入梦,何时梦还回?
门外任信江还在不依不饶的敲门,说他不会放弃了,路遥蜷缩成一团,堵住耳朵。
湛卢,前夫又来扰人清梦了,你说,怎么办?
脑海中空空作响,没有人回到路遥的话,寂静无声。
自从那日之后连着十几天,路遥再也听不到湛卢的声音了,如果不是路遥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路遥真的会怀疑那是自己的神经错乱,产生了幻觉。
但是过了两天,路遥又开始问自己了,难道这样的衣服在摄影店和其他地方买不着吗?
这种想法一经冒出,连路遥都开始觉得自己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的问题,看来她已经被任信江和重颖这两人贱人逼得神经错乱了。
路遥天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任信江天天过来造访,搞得租房的老板娘都有些意见了。任信江赶不走,也骂不走,他的坚决的态度,一如当初如何坚持离婚。
路遥无语。
路遥没有再见过北京火柴妞重颖,不知道任信江和她说了什么,还是北京火柴妞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独自回了北京。
路遥对任信江的每日一访真的是烦不胜烦,她想开始重新生活,但是总会被任信江一次次打回地狱,那种感觉,就像回到暗无天日的地狱,路遥可可支撑,恨不得怎样才能跳脱这个世界,彻底的解脱。
“任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您大老远从北京跑过来,不需要工作吗?还有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去晓潇了。”
“阿瑶,晓潇有半年没有看见自己的妈妈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她吗?你忍心吗?”
任信江的指责还是一贯的正义凌然,仿佛自己不管犯多少错都应当理所被原谅,而他总能找到正当理由来指责路遥的种种不是。
如果复合意味着重蹈覆辙,要路遥重新回到忍受任信江的欺骗、伤害、谎言当中去,那就意味着任信江从前的挑剔和否定还将重演。各种嘲笑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嘲笑她的样貌,嘲笑她的性方面,嘲笑她的兴趣爱好,甚至嘲笑她所谓的爱看书装逼格。这些过往种种的伤疤,鲜血淋淋撕开,血肉模糊,
路遥说什么也再也不能忍受,回到里面去。
“想啊。”路遥讥笑道,“想又有什么用。如果明明知道投入感情,以后会对彼此伤害很大,那干脆一开始就不要投入,以免以后造成更大的伤害。你一定觉得我很绝情,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可是是谁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任信江,你永远体会不了被人逼迫自己把所有倾注的感情一一收回来感觉,那种无奈和绝望,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时刻在我心里搅动。我要必须时刻克制自己,你不要让自己随时随地去想自己的孩子,因为看不见便不会想,便不会难受,我这样的自欺欺人。你为自己的激情付出了代价,可是凭什么要我和我的孩子为你的错误买单。你从我的手里夺走我的孩子,到头来却还责怪我冷血无情,没有管自己的孩子。你连救我自己都做不到,那里还能顾及她的死活。你知道活成一条流浪狗是什么感觉吗,就是永远没有一个可以容纳你的地方,你活该被所有人遗弃。”
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任信江抱住路遥的肩膀,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路遥伤害路遥的事情,路遥将任信江推得远远的。
“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路遥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就是,曾经无知的把自己的一生压在了一个渣男身上,我以为是宝,虔诚的捧在手心里供养,结果只不过是一场秋雨一场梦。我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全都是我自己的自作自受。没错,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牢不可靠的关系,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人如饮水,冷暖自知。我早就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淡看透了,如果我这一生,必然茕茕孑立,踽踽独行,那就我这么过一辈子。”
路遥的话飘散在风中,身影跑向路中间。下一刻,刺耳的刹车声和人们的尖叫声一波盖过一波。路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任信江,死灰一样的绝望爬上他温文尔雅的脸,路遥肆意的笑起来。
“要我和你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路遥记得,她曾经对任信江说过。
如果你带着晓潇来广州找我的话,我就和你回去,好好过日子。
任信江一句话,诛心。
要我和你在一起,你是在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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