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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准备
万沐卿早熬了药等着他,见他回来了,忙端过去让他喝了:“你回来了就行,我还怕你事情办不完回不来,想着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陆韵安看着比之前精神好了不少,回答到:“母后记这些事情记得都挺清楚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说起来楚箬那小子回去了?没在这里蹭饭吃啊。”
“不是你让他回去的吗,他说你也不听他说话,气鼓鼓的就走了。”
“回去了也行,我这边正好有事情要做也不方便让他知道太多。你一会儿帮我找几件方便行动的衣服,给你自己也准备一套,到时候你和瑞福都陪我一起去。”
万沐卿不乐意地瞪他一眼,说:“你都多大了还让我陪你玩女扮男装的把戏啊?”
“又不要紧,也没谁认识你。对了,说着说着我刚才想起来了件事儿,你知道吗,母后说让你过继到她娘家,让我娶你做正妃来着。”
“什么?!”万沐卿听得一惊,“你答应了?”
“对啊,我答应了”陆韵安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甚至有点脸红,“你看,沐卿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大姑娘家没名没份的,主要是还嫁不出去,当然只能我来娶你啦。”
万沐卿脸一黑,端着药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就是小时候憋得多了,现在私底下才这么会胡说八道!”
认识陆韵安这么多年,万沐卿当然知道陆韵安刚才说的不是真话。陆韵安早说过,他虽然一直也没见出什么事,但指不定哪天吃药突然不管用了就病死了,对皇位也没什么追求,也没想着做出什么功绩来,自己能安安稳稳活完就行了,不想平白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孩儿。
她是生气他今天居然那这件事跟她开玩笑,但是过了不一会儿,就又觉得他自己也没多在意这件事,她平白比他更担心在意一些,倒是没意思了。等收拾了碗和汤匙,便去准备他所说的衣物了。
陆韵安一个人坐在前厅里,想了想最后万沐卿说的那句话,觉得也没什么错。
他虽是个男人,眉眼却偏柔和,再加上以前年纪小,看起来竟有七八分像已故的生母,这是他无意间听陆重旻亲口说的。
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喜爱的真正原因。他本以为自己不是嫡子,先天又弱,才不得父皇关注。可没想到父皇对他却不只是不关注,而是厌恶,是因为他长得像自己的生母,每每让父皇看见都让他觉得难过,他才不愿见到自己。而自己越是想要努力被他发现,被他认可,他便越讨厌自己。
因此他慢慢学会少说、少做、不引人注目、不被人发现,就这么过了几年,直到自己病情加重,被外祖父接去,离开京城,才变得和寻常的男孩子一样开朗活泼起来。
从外祖父那儿回来后,发现父皇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陆韵安也便只在穆王府内,或者见到胞兄陆韵和的时候,才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模样。每每入宫,便依旧照着少说、少做、不引人注目、不被人发现的样子去做。
只要韵和、沐卿姐、瑞福他们这些人,还有远在江南的外祖父他们能好好的就好了。
可是毕竟身在皇家,许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现有人要动陆韵和了,但是都是些小动作,便也没有插手。这次听楚箬说有人想在围猎的时候动手,到时候人多眼杂,又容易“误伤”,怕是真出了事都不一定追查得出结果,陆韵安就不能任由自己做个闲散王爷袖手旁观了。
想到这儿又觉得不对劲,便喊道:“瑞福?瑞福!”
瑞福听到陆韵安喊他,忙进了前厅询问:“韵安,出什么事了?”
“瑞福,你还记得负责打听宫里事情的是谁吗?”
“记得,是……”
陆韵安打断了他:“算了,你打发他些银两让他回去就行了。我去写封信给外祖父,让他再给我几个人用,这段时间先从别的没什么要紧的地方调个人过去守着。”
“是,”瑞福应了下来,“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韵安想了想,说:“再准备一把弓给我,要轻一点的。还有,备三四个干净的牛皮袋,围猎前装些能喝的水带去。应该暂时就这些,剩下还有一些我让沐卿姐准备就好了。”
“是。”
瑞福马上就去办事了,陆韵安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开始给外祖父写信,慢慢地磨墨,又一边写一边玩着,大半个时辰过去,字儿没写几个,倒是在上面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墨点,眼看着好好的一张纸就不能用了,便又扯了一张,这回倒是快,总共写了也没几个字:
给派几个好用听话的兄弟来呗,这个不好使的就还你了。安。
写完了信,又用蜡封好了,陆韵安便从旁边架子上顺手扯了条绒毯搭在身上,两腿往椅背上一搭,窝在椅子里就睡了。
等到万沐卿拿着陆韵安之前要的衣服到他书房找他的时候,见他又这么随便躺着睡了,实在气他天天这么不在乎自己,把手里的狠狠地砸到他脸上,见他过一会儿憋得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地把衣服从脸上扒拉开,万沐卿这才凶巴巴地说:“该!”
“沐卿姐啊,我就之前说了点实话,你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我也没怎么对你啊,”万沐卿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说吧,你后天打算怎么办。”
陆韵安想了想,说:“你得先帮我个忙。”
“还有什么事啊?”
“你觉得,要把我这张脸弄得跟韵和一模一样,有可能吗?”
万沐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应该也算不上难,你无非也就是眉毛没有他浓,鼻子没有他挺,额头也不够饱满,还……”
“等等等等,沐卿姐,”陆韵安马上打断她,“你这是找着机会损我呢吧?”
万沐卿说:“你急什么,我是说这些都不是事儿,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本来你们再不像也是双生兄弟,麻烦的是你假扮的了他,但是他假扮不了你啊。”
“说的也是,要是有两个陆韵和在,那才真是解释不清的麻烦事了。这样吧,陆韵和怎么假扮我,我再想想办法,还有一天的时间也不是很着急。”
“嗯,那你想好了再说,”万沐卿应到,“不过等你用过晚饭,让我先在你脸上试一下吧。”
“也好。”
两人去吃了饭,万沐卿让陆韵安回房等着,自己去房里拿了些看起来用得上的东西便也过去了。陆韵安看着她抱着的那堆瓶瓶罐罐就觉得有些发怵:“你确定需要拿这么多过来?”
“我这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吗,以前没练过这项。”
“哎,”陆韵安长叹了口气,“我当初怎么就带了你进京呢,随便换个姐姐,大概都会这个。”
“是啊我当初怎么就跟你进京了,”万沐卿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桌上,“现在给自己多找这么多麻烦。”
陆韵安被万沐卿这话呛了一下,干咳了两声,伸手拨弄着那些长得各式各样的小瓶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来吧,反正也懒得去想别的办法了。”
说罢,两人就开始对着陆韵安的脸忙活了起来,直到陆韵安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的时候,万沐卿才终于停下手。
“好了?”
“大概……好了吧。”万沐卿迟疑到。
陆韵安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什么叫大概啊。”
万沐卿一脸纠结:“我这给你折腾了这么久,都快不知道陆韵和长什么样子了。”
“算了算了,把镜子给我。”
“喏。”万沐卿顺手抓了镜子递给他,结果陆韵安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说了句:“我觉得我也不太记得韵和长什么样子了……”
“你看吧。”万沐卿摊手表示真不怪她。
“我喊瑞福进来。瑞福!快快快进来看一下!”
在门外呆着听他俩在屋里乒乒乓乓了半天的瑞福连忙跑进来,就被陆韵安一把拉住,问:“你觉得我现在跟我哥像吗?”
“韵安你理我这么近我看不清。”瑞福无奈地说。
“啊,那这样。”陆韵安放开了瑞福,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他。
“我觉得……还是挺像瑞王的。”
“那就这样吧,”万沐卿说着就开始收拾散得满桌都是的罐子,“我还得去给你看着药,瑞福你帮着给韵安弄点水把脸洗干净。等会喝了药就该睡了,不然明天又不按时起来。”
陆韵安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还要洗掉啊?不能一直留着吗?”
“你脸想烂掉就这样睡好了。”万沐卿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她的那堆工具风风火火地走了。
瑞福一脸纠结地看着陆韵安:“我觉得你这样看着怪别扭的,还是洗了吧。”
“行啊瑞福,”陆韵安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你敢说韵和的脸看着别扭啊,让他知道了不打你。”
“我又没那么说,韵安你别乱说话。”
“唉算了算了,跟你开玩笑根本开不起来,帮我弄点水来吧。”
“是。”
打发瑞福下去了,陆韵安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开心。
真是好久没能找到借口为所欲为一番了,想想还是挺兴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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